正文 藍赤喻寒 — 第二章

回到林喻施展魔法之前,进入森林的於凉凭着狼形时的速度和灵敏的嗅觉,循着林喻留在空气中那淡淡的气味,在充满落叶的地上,找着了深浅不一的陷地。确定了林喻的行进方向的同时,他怀疑起这凹陷的距离。

他放慢速度,稍微观察了这些凹地。只见两个凹地相隔一个成年狼身的宽度,且愈往内部深去,间隔不短反长。正当他发觉疑惑时,一个地动迫使他习惯性回到了人形状态。

──土元素的波动?他有些惊讶地暗忖着。纵然这种波动应该还要再更深入些才是源头,但这种已经快稳不住脚的震动,可想而知,那儿的力量应该能够在地面上裂开个缺口。

摇晃只有一会儿的时间,很快的,地面恢复了平静。他保持着人形继续前进,一来,较能不受本能害怕这类似自然的力量;二来,这种剧烈的摇晃,会迫使动物苏醒、惊慌。一思其及的他,加快了脚步往内寻去。

「唔嗯……」林喻缓缓从昏迷中悠悠地醒了过来。头发胀的感觉让他揉了揉额边,并眯起双眼试图看清周围的景物。

只见眼前除了那还存在的水墙之外,身旁还站着一头凌乱的紫色长发、黑眼、身上灰色的衣着有些残破、年约七、八岁的小男孩。他开始猜测这不明的小孩究竟是何方来历,并在脑海中搜寻自己为何倒卧、为何穿的如此破烂的记忆。

正当他将苦恼的神色几乎形於脸上时,那小孩开口道:「大哥哥……你坐在这里这麽久了,不离开这里吗?」糯糯的声音中带着疑惑。

「什麽离开……?」还仍有些混沌的脑子和不明不白的话顿时让他困惑,迷茫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这里刚刚不是有一次大地震?」男孩斜着头,「大哥哥没有感觉到吗?」

林喻细想後,对这事情倒是清楚万分而点了点头。

「那就好啦!再不快点离开这边,会死的哦。」小孩握起他的手,一个拉力之下,他顺势起了身。一方面讶於面前孩童的力量,同时那冰凉的手激得他头脑清晰了些。

本想言谢後就转身离去,但却在对上他的双眼时,思绪转了一个弯,询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大哥哥要带我走?」一瞬间,他的脸上浮现的尽是雀跃的神色,合不拢嘴的样子慢慢透出纯真。

本以为自己是发了疯才会想带回一个连最基本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孩,却在他毫无保留的笑容下,呆愣了一下。

「嗯。」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个弧度;而先前那些懊悔的想法,随着这份感情湮灭。

这时,还尚不能转成人耳的兽耳微微抖动了些,细微的震动声和倒塌声再度入耳,他才想到一件事情,面容微微沉下。

「你刚才所说的事情,该不会是──」他语重心长的询问,额边泌出了些冷汗。

只见眼前小孩点了点头,惊讶语道:「大哥哥居然不知道这种事情?我看其他和大哥哥你同样气味的人都知道的说!」

的确,以林喻他们这种郊外的兽族部落,每个族人几乎都擅长打猎。知道在某些情况下,是绝对不能离开部落半步;就连打猎区,也不见任何的标志、更不会在打猎的时候看到有人制造出剧烈的声响,目的是为了不打扰森林内的高阶野兽和部分魔兽。

但他这种特例来讲,有这点想法已然是难得可贵;若是他的族人们发现他有这种危机意识,还会认为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看着小孩的惊讶神情,他有些尴尬道:「哈、哈哈,我是知道的!只是我要赌那微弱的机率而已!」

「那麽大哥哥,要走了吗?」小孩向前了几步,想要牵起他的手。

他伸出手来、让他能够握住自己的手,并问道:「不用拿你的东西吗?」

「不用了,」他摇了摇头,「我只有这一件衣服而已,没有什麽特别的东西。」

一瞬间,林喻顿时同情这小孩几分,语气更发温和道:「那……你有名字吗?」

果不其然,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感觉到气氛低迷了些的他,握紧了他的手,语道:「等回到安全的地方之後,我在帮你取一个名字吧。」

「嗯!」

──这小孩……恐怕是人族弃儿了。他暗忖道,看向他衣物的眼神更是沉色了些。

「这家伙,居然又移动了──?」於凉感受到他的气息渐渐微薄,怒气道;行走的速度更是加快不少。

──这个整天宅在家的人,究竟还让不让人省心一些!他一边追赶着距离,心中是如此的抱怨着。

林喻就这麽牵着小孩的手,走在森林之中。虽然巧妙的躲开一些动物,却是一直在原地打转。直到身边的小孩感觉到一点不寻常,开口问道:「大哥哥,你真的还记得怎麽走回你的部落吗?」

单纯的询问入他耳後,觉得有些摆不下脸,强撑道:「我……我当然知道的!」

「大哥哥,」小孩盯着他有些漂移的眼神,「真的忘了也没关系的!我大概知道你们部落的方向。」

「啊?」

──居然……被一个小孩给看破了。他的脸上带了点红晕,又是松了一口气。

大丈夫能屈能伸,在这种危机时刻,他决定别摆架子,「那,就麻烦你了……」

「嗯!」

就在他点头之际,一道寒光擦过林喻的脸颊,在他身前的树上狠狠插入。仔细一看,那是一个棕褐色的针状物。受到这麽突如其来的事件的他,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後便迅速地回过神来、转身一看。

经过这麽一瞅过後,他立刻喊出与方才一样的招式名称并大量输出魔力,在他的面前造出了与之前差不多的冰壁,厚度较先前那薄上稍许。

「大哥哥怎麽了?」他看着忽然转身的林喻和他面前的冰壁後,好奇的问了问。方才的事情,因为身高差的缘故,他连一点光都没看见。

林喻闻声收手、扭身将裤袋中的水蓝色珠子给了他,「拿好这个,站在原地不要动哦。」

「嗯?」还尚未不明了情势的小孩,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手掌微张的姿势。只觉得,手上的珠子十分冰凉。

「冰堡。」随着语句的结束,他们俩的周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了满地的霜;同时,淤他们身後的冰墙上迅速插满了和刚刚所见的针状物,而那攻击的声音毫不停歇。

──等我施展完,就让你好看!林喻咬牙切齿地暗忖着,并使眼前的水加快聚拢、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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