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秒的勇氣 — Chapter. 3 Date

七点五十分,林明修提早抵达了校门口。不到八点,易芳予也出现在街口。

「哟!」林明修向易芳予打招呼。

「嗨。」易芳予露出腼腆的笑容回应。

两人在招呼後陷入尴尬的沉默。

「你,吃过早餐了吗?」林明修打破沉默问道。

「嗯,谢谢」易芳予依旧笑着说,「那我先去集合罗。」

「嗯。」

林明修跟着易芳予走进校园,周日的校园虽不如平常那样热闹,也有不少社团在这个时候练习。

大操场旁的建筑物的阴影下,有不少和易芳予一样穿着水蓝色和白色条纹球衣的球员。易芳予马上小跑步加入他们,而林明修不好意思过去,默默的到司令台上坐下。

三十多人到齐後,他们开始热身,做基本的练习。

昨天晚上的梦实在让人很在意。为什麽会在这时出现呢?林明修好不容易忘记了所有的事,现在,他们又回来了。

但为什麽想不起「她」的名字?而她的脸总是模糊的?

这件事困惑着林明修,同时前一天的恶梦也使他对未来感到非常的不安。他转学就是为了躲避它,林明修看中大芳中学是知名的升学中学,管教应该会很严。

林明修呆呆的望着操场上奔走的三十多名男女。早上的太阳和煦的洒在校园中。四周传来充满活力的欢笑声,呼喊。

他拿起束口袋中的水瓶,喝了一口开水,稳定自己的情绪。

刻板、桌椅、纸条,一幕幕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如同幻灯片一般的从眼前闪过。

「杀人犯!」

不,人不是我杀的。

「听说他杀过同班同学欸!」

不,她不是我杀的。

「他都不理人,他是不是在筹画下次的谋杀?」

不,不理人的事你们吧!

「杀人鬼。」

不,是乌鸦把她推下去的。

「我们换一下位置好吗?」

单宇弥的笑容出现在林明修脑中。

为什麽,宇弥学姐的笑容是如此的熟悉?

足球教练的长哨音将林明修从自己的记忆中唤起,三十多人立刻从四散的操场上集合。

看来他们要结束了。林明修看了看手外上的手表,时间接近十一点。单宇弥和刘雪桐要求他要陪易芳予一整天,所以中午必定是要一起吃午餐的。

这下不妙了。林明修心中大惊,一男一女共进午餐,这超级不妙的啊。

林明修打开水壶,喝了几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掏了掏口袋中的钱,除了要还的两百块以外,这个月才刚领到钱,手头上还算宽裕。

搞不好下礼拜开始会有一些流言蜚语出现。

解散後,易芳予背着他的东西走走过来。

「结束了?」林明修收起水瓶,站了起来。

「嗯,」易芳予抽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中午……,能来我家用餐吗?」

林明修还没开口,她又补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是因为弥上礼拜说她想吃我做的料理,所以我准备了材料,今天不吃会坏掉。弥说她有跟你说。」

「呃~予弥学姐没跟我说。」林明修无奈的说,「不过没关系,我不喜欢浪费食物。」

「嗯,不过你可能要等一个多小时。」易芳予顺了顺耳後的长发,「跟我来吧,我家离这里不远。」

林明修跟着易芳予的脚步离开学校,一路上两人也不知道要说什麽,气氛依旧僵硬。

林明修握紧口袋中的两百块,心中摇摆不定,不好意思开口。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那个,上次的两百块还你。」

「不,不用了。」易芳予没有停下脚步说。

「学姐,这些钱我不缺,所以还你。」林明修加快脚步,走到易芳予身边,把钱拿到她面前。

易芳予什麽也没说,把钱收进了口袋。

「学姐,你那时为什麽来救我?」林明修试图打开话题。

易芳予安静了一下,开口道:「说来复杂,基於某种原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林明修对於这种敷衍的回答再次感到无奈。

「我和林益信有过节,我套验他。」易芳予露出厌恶的表情说,「他是唯一一个被我拒绝後还死缠烂打的人。恶心!」

看见感情表露的学姐,林明修才没感到那麽有压力。

「真是不要脸。」林明修露出微笑附和。

「你呢?你为什麽要转学?」易芳予挂回那淡淡的微笑。

「为什麽啊?」林明修想起早上的梦,如果把之前的事告诉她,会不会改变他至今所见建立起来的形象?

「和之前学校的同学老师处不好。」林明修简单的回答。

「这样啊。」易芳予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学姐,前天看你踢足球很厉害,你喜欢足球吗?」林明修想起前天的比赛,随口问。

「说喜欢,其实也还好。从小练起的东西,算一种技能吧。」易芳予呶呶嘴,「练到都有成就感了,不会轻易放弃的。」

「学姐毕业後,会继续踢吗?」临名优话一出口,他立刻後悔了,这只会让她更困扰而已。

「这倒不一定,反正是三年後的事,到时再烦恼就好了。」易芳予开朗的笑了笑,又问:「学弟,你有想过你未来要做什麽吗?」

「未来啊?」林明修想了一下,「不知道耶,我现在都只像过要如何度过现在。」

「国二啊,」易芳予伸了伸懒腰,「快乐的国中生。我家到了。」

易芳予取出钥匙打开透天厝的铁门。林明修看着那似乎有点熟悉的门愣了一下。

「怎麽了吗?」易芳予察觉林明修正在发呆,开口问到。

「不,没事。」林明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等一下可能会见到她父母?

林明修心中突然冒出了惊为天人的想法。

「我爸出差去了,家里就只有我一人。」易芳予在门口脱下鞋走入室内。

家里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有人的样子,那她妈呢?

「你你妈妈呢?」林明修脱下鞋,整齐的在门口放好。

「我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易芳予平淡的说。

「抱歉。」

「没必要道歉,我不会为我没见过的人感到伤心。」

一进门便能从玄关看见里面的客厅和厨房,其中间有一条楼梯通往二楼。

「坐,我去换件衣服。」易芳予指了指客厅中的沙发,一人走上楼梯。

林明修在客厅的沙发中坐下,打量着客厅。她总觉得这里有点熟悉。大概前几天有梦到,会许是所谓的既视感吧。

莫约二十多分钟後,易芳予换上了一件米色的洋装,原本数在脑後的长发放了下来,和平常冷冽的气质完全不同,多了许多温和。或许是因为刚冲过澡,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红,棕发也带着点水气。

感觉到林明修的视线,易芳予微微的撇过头。

「很好看。」林明修微笑道。

「谢谢。」易芳予回应得有点害羞,「我现在去准备午餐。」

「嗯。」

「对了,如果口渴的话,水在厨房中。」易芳予系上围裙,步入厨房。

客厅的桌子略显低矮,但一旁有一张正方形的餐桌,比较适合用餐。林明修所坐的沙发正好能看见在厨房中工作的易芳予。

半个多小时後,易芳予陆陆续续将三盘料理端上桌。林明修凑上前看,前两盘是家常的炒青菜,辣椒炒高丽菜,而另一盘也是炒空心菜。最後是一盘似乎淋上了蜂蜜的凉拌豆腐。汤则是一小锅蛤蜊汤。

林明修微微皱起眉,既视感有这麽强吗?连这几道菜他都觉得好和张桌子一起出现过。

「做下吧。」易芳予端出两组碗筷,放上桌,「赶快吃吃看。」

林明修在易芳予的对面坐下,一连品尝了两盘菜。高丽菜的微辣风味不知道为什麽,甚是熟悉,但又觉陌生。

「怎样?好吃吗?」易芳予期待的看着林明修问。

「嗯,好吃。」林明修难得的笑着说。

「来,还有蜂蜜豆腐,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吃法喔。」易芳予展开灿烂的笑容,把豆腐推到林明修面前。

「你也吃啊,运动了一个早上,你都不回饿吗?」林明修夹起了豆腐说。

「你这麽一说,也饿了。」易芳予此时才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很快的两人将菜吃完,林明修早上没动什麽,反倒是易芳予一个人吃的大部分的菜。吃完,易芳予熟练的将餐盘收了起来,端出了热茶。

「等一下陪我去市区好吗?」易芳予到了一杯热茶给林明修。

「嗯,今天要陪学姐一天,你说要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林明修接过热茶,啜饮了一口。

「嗯,谢谢。」易芳予一口乾了仍然烫口的茶,下了林明修一跳。

「学姐,你不怕烫吗?」林明修我着手中的茶杯,意外的说问。

「不怕啊。」易芳予若无其事得又到了一杯,一口乾掉,「果然饭後来一杯热茶最舒服了。」

「学姐的习惯还真特别。」林明修微笑道。

「学弟你是哪个国小毕业的啊?」易芳予端着茶杯问。

「天龙国小。」林明修说。

「欸,跟我同一间耶。」易芳予高兴的说,「你还记得你的老师吗?」

林明修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唉,真可惜。」易芳予叹了口气,一口乾了剩下的茶,「走吧,晚了人多。」

林明修喝乾杯中的茶,将茶杯交给易芳予。不久两人肩并肩向公车站走去。路上两人的话题仍旧围绕在国小中的种种,说不上愉快,但也算开心。

虽然林明修对於小六的事没什麽印象,幸好焦点都在易芳予还在的那段时间,林明修也不至於一问三不知。

上了公车,两人依旧谈论着,但话题逐渐转移到单宇弥等人的日常上。

林明修相当意外,没想到单宇弥也是同一个国小毕业的。

「我和她从小是一起长大的,国小同班,国中也同班。」易芳予有点怀念的说。

「真有缘,九年同班到现在感情还这麽好。」

「不,之前有一段时间我还因为她和她妹妹的感情太好,而吃醋了呢。」

「予弥学姐妹妹啊?」林明修惊讶的表示,不过一瞬间却心悸了一下。

「嗯,不过他在前年的意外中去世了。」易芳予带点哀伤的说,「她和弥长的超像的说。」

「呃,抱歉。」林明修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公车停了下来,一大群周末补习的学生挤上了公车,不幸的是,这一群几乎清一色是男生。

林明修和易芳予两人向走道边靠上去,在人挤人的公车中,不断被向後推去,最後挤到逃生门旁。

车门关了起来,引擎一催,人群也向後仰,易芳予略高於林明修,这一推挤之下,林明修毫无防备得摔进易芳予怀里。

糟了!林明修当下准备好可能赢来的巴掌或咒骂。他反射性的闭上了眼,但过了几秒,预料中的事没有发生,只感觉到面前微微颤抖的躯体。

男性恐惧症。

林明修忆起单宇弥所说的,易芳予有男性恐惧症,看见这麽多「男人」挤上来,八成事发作了。

公车踩下煞车,林明修借力重新站起,和易芳予保持了一点距离。在次加速时,林明修也做好了准备,没有跌进易芳予怀里。

「下一站,六夕商圈。」

「准备下车了,学姐。」林明星下一芳予说到,同时按下了下车铃。

易芳予抿紧了双唇,颔首回应。

此时公车告进站牌,粗暴的公车司机急采刹车,这次换易芳予站不住脚,向前跌。林明修赶紧接住她把,她扶起,不敢多碰她。

公车停好後,林明修抓起易芳予的手腕,硬是把她拖下公车。

下了车,易芳予在站牌下的长椅坐下,深呼吸,试着平抚情绪。林明修不太敢靠近,隔着两只手臂的距离看着她。

「呼~」易芳予常常得呼了一口气,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还好吗?」

「嗯。」易芳予站起身,拍拍屁股说,「走吧。」

林明修跟着易芳予向商圈内走去,周末的商圈人潮众多,但大多数是情侣或少女。易芳予看起来颇开心的,刚才的不舒服好像不存在一样。

易芳予带着林明修逛过一间又一间的服饰店,虽然和学姊出来是件令人开心的事,但和女生逛街去永远事件辛苦事。

「欸~有红豆饼耶。」易芳予高兴的向摊车跑去,和老板买了一包。

林明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中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刚才才和她从女性内衣店中走出。当易芳予走到店面深处时,林明修明显感到四周异样的眼光,最令人无奈的是易芳予居然一直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在外面等。真不知道她的男性恐惧症是不是好了。

「来。」易芳予从纸袋中拿出一颗红豆饼给林明修,「今天辛苦了。」

「嗯?要回去了?」林明修心中一喜,却又忧郁不已。

「要买的东西买到了啊。」易芳予举起手中的纸袋说。

那一袋就是刚才在纳尴尬的时候买的。林明修不太理解为什麽她要带他去买这些东西。

「吃吧,算是感谢你陪我一整天的谢礼。」易芳予把手中的桐豆饼凑到林明修面前。

「谢谢。」林明修收下了红豆饼。

两人肩并着肩,咬着红豆饼向回程的公车站走去。吞下最後一口,易芳予幽幽的向林明修说:「以前,我们家附近有一个邻居的小孩和弥的妹妹很熟,似乎是和她同年吧。」

林明修吞下了红豆饼,问:「然後呢?」

「毕旅的时候,他们搭乘摩天轮,弥的妹妹从天轮上摔了下来,就这样摔死了。」易芳予重重的叹了口气,走上刚停下来的公车。

公车上没什麽人,他们很快就找到位子坐下。

「这样子啊。」林明修不明白为什麽易芳予要提起这件事,不过适当的回应应该是好的,「真可惜。」

听见林明修的话,易芳予若无其事的转头望向车窗外,直到回到家前,都这样一语不发。

看见这种反应,林明修慌了,他觉得说错了什麽话,但又不知道说错了什麽。在沉默之下,突然开口好像又很奇怪。

公车开过一站又一站,不一会儿就到了易芳予家附近。林明修送易芳予回到家,易芳予在门口停了下来,回过身看向林明修。

「怎麽了吗?」林明修见易芳予没说话,主动问道。

易芳予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推开门回到家中。

回到家,林明修随便吃了些东西当晚餐,复习了功课便上床休息。躺在床上,林明修仍对车上的事耿耿於怀。他不觉得他有任何失礼的地方,也想不出任何能让她生气的道理。

「到底是什麽事……」林明修喃喃自语。

不知不觉中,他进入了梦乡。

隔日,林明修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学校迈进,周一一向是提不起进的日子。

进到教室,林明修就感觉到周围议论的气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也没兴趣知道发生了什麽。预习完第一节课的内容,时间也差不多。

第一次段考将近,老师在讲台上吠着段考会考的题目,林明修试图专心在黑板上,但昨天易芳予的一番话实在困扰着他。

不知道学姐是不是再生我的气。

吵杂的中午午餐时间,一名同学扭扭捏捏得走到林明修面前。林明修放下筷子问:「有事吗?」

「那个,林明修,」那同学似乎有点害羞的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说,「你和易芳予是什麽关系?」

一瞬间,吵杂的教室安静了下来。林明修瞄向四周,不只教室内,连教室外的也停下了脚步,向此投注关注的目光。

八成是昨天足球社的人传了出去。

「朋友。」林明修近乎冰冷的说。

「那那那你这张图要怎麽解释?」稍远处的一名女同学兴奋的秀出她的手机问。

手机上的图正好是在公车上,林明修跌进易芳予怀里的时候。图中他的脸靠在易芳予的肩上,但可以看见脸上带着易抹淡淡的微笑。

「公车加速,我跌倒。」林明修照实说。

「欸!」这句话引起了一片譁然,也有不少人开始议论起这件事。

「这根本是偷吃豆腐!」不知道哪里的同学大声的说。

林明修没有回应,心中根本不知易芳予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此时又有一名男同学上前问:「同学,分享一下,你是如何追到她的?」

追她?林明修想了一下,易芳予确实长得标致,不过要说喜欢,又不到那种程度。

「我没有在追她。」林明修摇了摇头,他不希望别人有所误会。

「欸!」这一句话又令众人大吃一惊。

「等等,你真的对她没意思?这麽漂亮的学姐你不要?」男同学愣了楞,眼神中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难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坐在林明修前面的男同学惊呼。

这是什麽展开?同学你是如何推到这一步的?

「我没有女朋友。」林明修赶紧澄清。

「呀!」稍远处的女同学不知道为什麽惊叫了一声。

「那那,你们为什麽会一起出去?」最早开口的那名同学紧张的问。

「呃~」想起那天买的东西,林明修露出了点尴尬,「学姐有事,所以拜托我陪她一天。」

「藉口啦!」立刻有人开炮。

「出去约会找藉口啦!」

林明修看向四周,希望能得到叶沁汶的帮忙,但叶沁汶并不在教室。

刚才拿着手机的同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笑了一声:

「哼,叶沁汶早就被我给支开了,所以你没有後顾之忧,快快从实招来!」

那位同学越说越激动,最後用力的拍了林明修的桌子,吓了他一大跳。

「宜嬅你冷静点。」眼镜女身边得同学拉了拉她的袖子。

「这麽能冷静呢?女王第一次和男人出去啊!」宜嬅机动的表示。

「你太激动会吓到转学生的。」女同学自己边说,边害怕的向後缩。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宜嬅开朗的笑了笑,伸出手,「我是谢宜嬅。」

「林明修。」他伸出手握了握。

「啊!我是晓韵,单名韵。」谢宜嬅身边的女孩害羞的说。

「快!快说你们到底去了哪里!」谢宜嬅再度用力的拍桌。

「呃~去了六夕……」林明修缓慢而犹豫的说。

「谢宜嬅!」叶沁汶生气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

太好啦!林明修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很怕一不小心被逼问出什麽不能说的秘密。

「果然你叫我帮你买东西就是有诈,你几乎每次都会和我一起下去的说。」叶沁汶用力的把饮料向谢宜嬅丢去。

谢宜嬅轻松的接过饮料,笑了笑:「感谢你的饮料。」

「以後请你不要骚扰任何有关芳予学姐的人!」叶沁汶恶狠狠的瞪着谢宜桦说。

「沁汶,你要拿什麽来跟我换?」谢宜嬅笑得有点奸。

叶沁汶一个箭步上前揪住谢宜嬅的领子,大大的微笑说。

「这瓶饮料够吗?」

她同时抓住谢宜嬅手里的饮料,一用力,饮料便从指缝间流出。

「够了!够了!别浪费我的钱。」谢宜嬅慌张得从谢秦问手中抽走饮料,迅速的把饮料喝完。

「来,好啦,好啦,解散解散!」叶沁汶拍了拍手,驱散围观的群众。

「抱歉吓到你了。」晓韵有礼貌的向林明修道歉。

「不,还好。」林明修笑笑的说,虽然这次她是真的吓到了,「在这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了。」

但是一回到学校就忘记了。

「之前就有心理准备,所以你知道你和女王出去约会回被公干罗。」谢宜嬅丢下空的饮料瓶子,兴奋的拿出笔记本记录。

叶沁汶一拳敲在谢宜嬅的脑袋上,警告道:「说好不骚扰的。」

「嘿嘿。」谢宜嬅傻两声,收起笔记本。

晓韵拉了拉谢宜嬅的衣角,在他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之後谢宜嬅悻悻然的笑了笑说:「啊哈哈,我们有事先走了。」

「啧,晓韵越来越聪明了。」叶沁汶怒视着两个背影。

林明修面带微笑,平静的生活也不错,但围绕着人的也是满开心的。

「笑什麽啊,恶心。」叶沁汶目露凶光的看向林明修。

「欸?有吗?」林明修依旧笑着问。

「恶心得像蛆。」叶沁汶向他翻了翻白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谈话中,钟声早就响了。林明修在叶沁汶离开後,继续享用他的午餐。之後仍有一些人零零散散的来问关於易芳予的事,林明修总是笑了笑,避而不答。

社课时,林明修在予毛球馆和操场间游走,看三位学姐的练习,有时会看到刘益平小心翼翼的出现在某个角落,但眨眼间他又会消失,真不知道他在干吗。

林明修从福利社中买了一瓶乌龙茶,悠闲的坐在操场旁的草地上。今天一个人也没有来烦林明修,应付到现在,有点累了。果然还是享受独自一人的时光好。

「嘿,学长。」刘益平从一边冒出来,向林明修打招呼。

「学弟,你在干嘛?」林明修笑着问。不时看见刘益平蹑手蹑脚的行动,让人觉得很滑稽。

「你有认识美术社的人吗?」刘益平紧张的问。

「这学校我认识的大概就你们几个而已吧。」

「啊,我忘记学长你是独行侠了。」刘益平平淡的说出一句其实有点伤人的话。

「嘿嘿嘿,益平学弟。」

一听见这声音,刘益平的脸立刻铁青。

「学长,我不想再被吊起来啊。」刘益平哭着脸向後面的人求饶。

「易平学弟啊,你认为我有这麽狠心吗?」林明修向後看,说话的是一个相当壮硕,看起来像美式足球社社员的壮汉。

此时四周草丛盆栽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出来,手中拿着网子和麻绳,虎视眈眈的看向刘益平。

「呃,我一向觉得你是个狠心的人。」刘益平道出心中的真心话。

「那就如你所愿。」壮汉一挥手,一旁的人立刻将网子向刘益平身上洒去,俐落迅速的将他绑上木棒,像烤猪一般的抬走。

「学弟啊,我是美术社的社长,你要不要来参观啊?」状汉友善的向我提出邀请。

居然是美术社!林明修心中百般的讶异,与其说是美术社,不如说是忍者社吧?见识过那种行动力,林明修不敢尝试,立刻答应。

「我是苏铁严,美术社社长。」壮汉社长拍拍林平修的肩说,「跟我来。」

「我是林明修。」林明修跟上他的脚步说。

「哦~你就是那个跟易芳予约会的学弟啊。」苏铁严抬起眉毛,仔细的瞧了瞧林明修,「长像普通嘛。」

「学长,我没有和学姊约会,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林明修再一次澄清。

「我知道,易芳予不会交男朋友,只少国中不会。」苏铁严的一句话让她倍感温馨,但下一句话就让他心凉了,「不过大家都喜欢八卦嘛。」

「唉。」林明修近期内想翻身大概是不可能了。

两人慢慢走到美术社的社办,到达时社员们已经展开了所有的工具,围绕着刘益平绘画中。

「社长。」一进门就有人向他问好。

苏铁严微微一笑,挥手致意。他从旁边的工具间中拿出画板和颜料,展开在社员们的圈子外。

圈中样的刘益平穿着女仆装,双手被反绑在椅子上,头上的假发盖住大半的脸,仍可看见他苦闷的脸。察觉林明修的出现,他甩开了刘海,向林明修投出求救的眼神。

「如果被她最爱的易芳予看到这一幕,大概会笑翻吧。」苏铁严笑着说。

几乎所有的社员都笑了,没笑的只有不明白事情因果的一年级社员。

「拍易芳予的反应,我请你一客牛排。」苏铁严像是随口说说的一句话,完整的抓住了林明修的心。一客牛排八百块!

林明修拿出手机勾起嘴角,拿出手机拍照。

「不!」刘益平大喊,从椅子上跳起,拖着椅子向林明修跳过来。

坐在林明修旁边的苏铁严立刻爬了起来,档住刘益平的路。

「你快走,这里交给我吧。」苏铁严说出一句好像很帅的话,抛出他的手机说,「记得用我的拍。」

「好。」接过手机的林明修立刻为将到手牛排奔出。

林明修直接跑到操旁边,等着他们休息。宜下课,看见林明修的两人向树林中走去。

「这个给你看。」林明修秀出手机上刚拍下的照片,同时悄悄把苏铁严的手机对向易芳予。

易芳予和单宇弥愣了楞,立刻笑出来。

「这是美术社社长做的吧。」单宇弥掩着嘴笑道。

一旁的易芳予咧开笑容简短的评论:「真没想到这小子还有如此的一天。」

「宇弥学姐,你怎麽知道是美术社社长做的?」林明修有点意外他会提到那位社长。

「啊,你应该不知道。」单予弥敲手说,「上学期益平就很常被抓去做模特儿。据他的说法,益平是个很适合做这项工作的人,不吵,不闹。」

「今天刘益平是被美术社追着跑耶。」林明修诧异的说。

「他应该早就料到会这样了吧。」单予弥耸耸肩说。

「向智障一样。」易芳予拿起水瓶离开。

两人离开之後,林明修才停止录影,大致上看了看。他很意外他握在手中的手机可以完全对准他要的方向。

这样今晚就能吃大餐了!林明修不禁面露微笑,快步向美术社走去。

打开社办的门,刘益平昏倒在他原本的椅子上,而其他人继续围着他作画。

「学长,我回来了!」林明修大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苏铁严立刻上下手中的调色盘,起身抢过林明修手中的手机。

「不错,学弟你身手真快。」苏铁严开心的打开手机,安静的社办顿时充满易芳予和单予弥的笑声。

「哦哦哦哦!」社员们立刻围上苏铁严的手机,兴奋的看着。

「这是美术社社长做的吧。」

「真没到这小子还有如此的一天。」

「呜喔喔喔!」

听见易芳予的话,社员们兴奋得大叫。

「予弥学姐你怎麽知道是美术社社长做的?」

「啊,你应该不知道。上学期益平就很常被抓去做模特儿。据他的说法,益平是个很适合做这项工作的人,不吵,不闹。」

这句话又引起不少人大笑,「人都昏了过去是要怎麽吵闹?」

苏铁严满意的收起手机,看向林明修问道:「学弟啊,感谢你,你放学有空吗?」

「放学後要直接去吃嘛?」林明修的双眼因已经到手的牛排而显得炯炯有神。

「你要吗?这样也是可以啦。」苏铁严自顾自的回道画作前,「那放学後见罗。」

「嘿!」林明修高兴的说,「学长,那我走罗。」

「学弟,校门口见啊。」苏铁严向林明修挥了挥手。

「知道了。」

林明修期待放学的到来。

放学後,林明修匆忙的跑向校门,他以为苏铁严会很早就到,但他在口等了二十多分钟苏铁严才出现。

「学弟,久等啦。」苏铁严向林明修挥挥手。

「学长,今晚是要去哪里吃?」林明修比较在意这件事。

「哦,我家附近的牛谷。」

林明修一听见就丧气,他还以为是贵族牛排之类的。他万万没想到是牛谷,平价牛排。

苏铁严哼着小曲,今天发生了不少高兴事,。牛谷就在他家附近,也在学校附近,便宜,份量又大,可说是请客首选。

餐厅中没多少客人,或许是时间还早的关系吧。林明修看了菜单响也不想就点了最贵的那份,至於内容,他没多想。苏铁严早就是老雇主了,菜单也没看就点了他的餐。

「我要去弄饮料,你要什麽?」苏铁严在点完餐後起身说。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林明修跟着起身,

「来,」苏铁严递了一个杯子给林明修,「别到冬瓜茶,那很甜。」

「哦。」林明修听见苏铁严的忠告,把冬瓜茶从候选名单上踢出。

倒完饮料,苏铁严已经享用起他的牛排,而他的也已经在座位上了。林明修座下,啜了一口饮料,铺开纸巾。

「学长,这餐谢谢你了。」林明修笑着拿起刀叉。

「学弟你也帮了我一个大忙啊。」苏铁严取出手机放在桌上,「你知道这段影片有多值钱吗?」

「嗯?影片值钱?」林明修颇意外的,难道有人在私下转卖同学的照片?

「目前市面上可是一张笑脸照都没有喔!」苏铁严严肃的说。

「呃,真的有人在转卖易芳予的照片?」听见这句话,林明修没受到多大的惊吓,心理准备早就有了。

「有啊,价格不便宜喔。」道换苏铁严惊讶了,「女王和他三名从属的照片都有喔。」

「女王和他的三名从属?」林明修差点把口中的食物喷出。这是什麽中二昵称啊?

「某些人是这样说的,很二吧。」苏铁严收起眼神中的惊讶,耸了耸肩。

林明修默默的点了点头,此时他发现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黑发身影,正向店内张望。一看见林明修立刻高兴的走过来。

苏铁严背对着门口,看不见她,当她坐在苏铁严身边时,苏铁严整个人挫了一下。

「嗨嗨,苏铁严同学。」单予弥开朗的笑着说。

「呃,宇弥同学,你好。」苏铁严的笑容顿时僵硬了下来。

「嘿,学弟,你继续吃,别管我们。」单予弥单手搭上苏铁严的肩。

「嗯,知道了。」林明修乖巧的点了点头。

「好啦,苏铁严同学,是时候来算帐了。」单予弥伸出了手说,「交出你的手机。」

苏铁严完全没有反抗,掏出手机投降。

单予弥单手操作着手机,一语不发。过了一段时间才又把手机交还给苏铁严。

「就这样啦,该砍的都砍了。」单予弥拍了拍苏铁严的肩,「下次要偷拍,找个技术好一点的。」

苏铁严无奈的看着单予弥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学长,你常叫人去偷拍吗?」林明修笑着说。

「嗯,本来这餐我多卖几张照片就回本了。这下赔钱了。」苏铁严愁眉苦脸的看着手机说。

「学长,我看这餐我自己出就好了」

「不,不用了,这两百块我也不是拿不出来,说道我就要做到。」苏铁严摇了摇头,他做人还是有原则的。

「那就谢谢了。」林明修高兴的说,他本是抱着赚一餐的心情来的,原以为赚不到了,这下真到手了。

「回归正提,我想请问你一件事。」苏铁严放下手机,把它盖在桌上,一脸正经的说。

林明修的左眼皮不知觉的跳了两下。

「最近流传着一句话,我想求证。」苏铁严一脸严肃的说,「你,是杀人犯?」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重重的敲了林明修一下,就像在平静的心中投下原子弹一般。

「那我们去她摩天轮吧。」轻柔的声音回荡在脑中,林明修渐渐失去了焦点。

「不,不要区搭摩天临好不?」林明修好像看见「她」又出现在他面前。

「她」像是吓到一般的紧张表情向前走,但林明修一伸出手,想紧紧握住「她」时,「她」又向後走去。不管林明修多用力的往前,始终有一股力拉住了他,只能在原地踏步,看着「她」远离。

「不,你为什麽要离开我!」林明修向「她」竭尽全力的呐喊,一喊完全身像是力量被抽乾了一样瘫软来。

「难道我就不能和你在一起吗?」林明修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

「杀人犯!」「没人爱的带衰者!」「难道又在计画杀人吗?」

林明修再度忆起那令人不悦的过往。

须臾间,四周安静了下来。林明修一张眼,乾净的摩天轮车厢并没有关。外头的夕阳只剩下一点点的光芒。而一个身影伫立在余晖之前,车厢的边缘。

「你杀了我。」那身影用充满怨气的声音说。

「不,我没有杀你!」林明修几乎是反射性的说道。

没有人在动,车厢却剧烈的摇晃起来。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话刚说完,夕阳的余晖消失,那人的脸孔出现在林明修面前。

是「她」。

林明修怕她跳下去,一个箭步前,向抓住他。但一碰到她,她就像气球那样向车向外飘落。

林明修呆滞了一下,也跟着飞了下去,自由落体的感觉让他全身都绷紧了起来。不过他仍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再见了。」「她」轻轻的开口说,语气中并没有任何的怨恨,面带淡淡的微笑。

语毕,二人落入黑暗中,「她」化为无数光的碎片,慢慢融入黑暗中。

「不!」林明修瞪大了眼,震惊顿时占满他的思绪。

林明修孤单的在黑暗中下坠,两行泪水烫过脸颊,如珍珠般闪着光,落入黑暗中。

他不禁闭上了眼。

一幕幕过往和「她」发生过的事件从眼前飞逝,有许多他早已忘记的琐碎小事也一飞而过,包括那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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