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夜夢微醺(純情女大生X暗黑雇傭兵)(完) — 『拾玖』他的暴戾

女人心,海底针。你越是想要知道她们想些什麽,就越容易被她们那些针所误伤。

可是萧炀急切地想要知道苏飞在想什麽。他不相信他眼里那麽纯洁,如天使,如精灵,如仙女一样的女人,会是和其他女人一样的贪慕虚荣。

她对着申逸风展露的微笑,让他想起了他把她从微醺别馆带走的那天晚上,她在他车里的微笑。他拥有的时候,没有去珍惜,所以他失去。他失去的东西,她给了别人,所以他嫉妒。

而他更怕的是,申逸风也是男人,那样的微笑,看在申逸风的眼里,是不是和他一样的感觉。夺目,迷人,让人热血沸腾,蠢蠢欲动。

他可以不在乎苏飞现在的身份,他可以不在乎申逸风是苏飞的恩客之一。可是他怕,他怕申逸风是真的看上了她。

声色犬马,夜夜笙歌,最糜烂的风月之地。

她喜欢这个地方,密密麻麻的人,像被虚无的线拉扯着的木偶,举起手臂,跟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无望的摆动。

她喜欢这个地方,闷死人的污浊空气,五颜六色的灯光,台子上扭动着的白花花的肉体。

她喜欢这个地方,这里让她妖娆,让她亢奋,让她口乾舌燥,让她血液沸腾。

这里的男人是暗夜的魔鬼,这里的女人是吸血的妖精。她的灵魂在浑浊的空气里尽情释放。大家都是一样的,在灰暗的透不过光线的地方,被慾望,被本能所牵引。

吧台帅哥给她递过来的酒,十有八九是鲜血的颜色。也许他的心里也是这样血淋淋的。

她一直坐在角落里抽菸。她并没有多大的菸瘾,只是享受点菸的动作,享受白色的躯体被燃烧殆尽的绝望,享受烟雾攀升诡异奇妙的形状。

菸夹在手指间,给她一种堕落的感觉。她依然讨厌菸味,却让自己沈浸在烟雾弥漫之中,多少有些自虐的倾向。

她看着墙上装饰用的镜片中自己的身影。黑色抹胸,柔软光滑,单薄的仿佛第二层皮肤。抹胸和短裙间纤细的腰肢,短裙下修长的双腿,似乎像另一个女人的身体,透着陌生的感觉。

手指轻触镜中女子的手指。

「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

「我是谁?」

她不知道。

她收起双腿,把下巴埋在膝盖中间,静静的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被遗弃的动物,瞪着涂满紫色眼影的大眼睛,等着谁来认领。

今天认领她的这个男人还不错,年轻,有钱,五官端正,身材修长,谈吐大方,而且据说家世背景不凡。

一样是要卖,她宁可卖给这样的人,而不是脑满肠肥,秃头龅牙的中年男人。至少,她还可以抱着一颗小女生的心,花痴一下,如果她的心还能悸动起来的话。

他说了很多恭维的话。女人都爱听男人称赞自己,所以他把手从衣服下摆伸进来的时候,她也只是迟疑了一下,并没有挣扎。

温热的手,略粗糙的感觉,轻飘飘的在她的腰背上打着圈,一路向上,绕过她的身体,沿着乳房的下缘抚了过去。他在她的左胸上用力揉搓,手指在尖端挑逗着,她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古龙水,混着年轻男人的气味笼罩着她,莫名的,让她想起了萧炀。来去的男人,大小不同的手掌,长长短短的头发,黑色棕色或是彩色的眸子,不熟悉的气味,落在唇上的吻,却都能让她想起那个人。

萧炀身上的味道不太一样,隐约透着血腥。那是独属於他的记忆。

萧炀又一次一个人去了微醺别馆。二姐说苏飞下去舞厅了,问他要不要派人叫她上来。他摆摆手,转身向舞厅过去。

他想,这样也好,在人多的地方,他也许不会那麽容易被她所诱惑,他也许可以更理智的看清她。

说实话,他不喜欢这个地方。密密麻麻的人,一个个黑色的晃动的人影,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让他有种冲动,想拿把枪把他们都扫了。

下面的音乐很吵,几乎一人高的台子上,十几个近似全裸的舞娘疯狂地扭动着身体。五颜六色的灯闪得人眼花缭乱,一片一片苍白的肉,浓重妖艳的面具一样的妆。

他又想起了那天的苏飞,她脸上的面具,还有那块被他丢在墙角的肮脏的擦手巾。他可以擦乾净她的脸,可是她身体与心灵上的某些改变,他却再也无法帮她恢复到从前。

他在吧台找到了苏飞。那麽多人,他一眼就看见了她的背影,在拥挤的人群里,看起来孤孤单单的,那样的单薄,那样的无助。

一个龌龊的男人正揽着苏飞的腰,把他肮脏的手从她的衣服下面伸进去,向着她挺翘的胸前探去。她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一下,却又认命地僵住了身体。

一股热血,毫无防备地冲垮了萧炀的理智。

苏飞以为,不坐台就不用碰到萧炀,不进包厢就不会想起Suzy。事实证明,她一直都蠢的可以。

她知道有个叫曹操的人,不经人念叨。没想到,萧炀也是。

搂着她的男人猛的向一边歪倒,连带着把她也从高脚椅上拉了下来。一个黑色的身影覆盖在那个男人身上,一拳,两拳,三拳,四拳……

女人们在尖叫,灯光在闪烁,人影在晃动。男人们想要上前拉开那一身墨黑的男子。可是谁也近不了他的身。他像疯了一样,除了把拳头打在那个人的身上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了。

萧炀似乎听见有人叫他,好像也有人在拉他,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的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男人该死。

苏飞看着萧炀,忘了反应。

他原来是这样一个野兽般疯狂的人。Suzy死之前,他也是这样疯狂的虐待Suzy的麽?那这样说来,他在她身上做过的事,岂不是算得上温柔至极。

可笑啊可笑。

萧炀的疯狂莫名的感染了苏飞,连带着她胸口的跳动都乱了节奏。深埋在人们体内的原始野性因为鲜血的味道蠢蠢欲动,像一滴水溅落滚烫的油锅,酒吧里的人们骚动起来,竟开始有人在一边大声叫好。

别馆高大威猛的内保,来了四五个,才把萧炀从那个人身上拉开。苏飞看见萧炀原本英俊完美的脸,扭曲成了魔鬼的模样,眼中一片血红。

那个男人躺在人群圈出来的一块空地上,脸已经肿得辨不出面目,嘴角都是血,捂着肚子蜷缩着,身体不断的抽搐,直到有人过来把他擡走。

苏飞站在女警身边,看着两个警察压着萧炀,按下他的头,把他塞进了警车里。相对於刚才的疯狂,他此刻冷静的像一个黑洞。

警车开走的时候,萧炀转过脸来,对着苏飞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她感觉自己似乎被吸进了那个黑洞里,茫茫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的心里有隐约的一丝愉悦。她在开心什麽?开心那个强奸犯总算被抓起来了?还是开心萧炀居然会为了她发疯?

说到底,他发疯,真的是为了她麽?

人群中,萧炀看到苏飞站在那里看着他,脸上似乎带着惊恐的表情。

她害怕了麽?只是看到他揍人,她就害怕了麽?

他是谁?他是一头野兽,一具可以夺人性命的武器。他要让她知道,他和申逸风不一样。他不像申逸风一样温文儒雅。他没有办法像申逸风那样呼风唤雨。但是他可以教训想要靠近她的男人,所有男人,每一个雄性的个体……除了……申逸风……之外的每一个……

萧炀突然感觉心虚,紧接着胸口荡起一片酸楚疼痛。他无力的颓在角落。如果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他无论怎样奋斗,这辈子也只能是申逸风的一个工具。他要怎样才能跨过那个差距?

也许他真的应该选择遗忘和放手。又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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