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见月的房间里,冰箱和电视等家俱都非常齐全,完全看不出是平凡的独居男子高中生的房间。
「……云川你一个人住?」看着房内齐全的家俱和厨房内完整的烹饪道具,瑞海疑惑的问。
「是啊,怎麽了吗?」日见月所在的厨房飘来了巧克力的香味。
「没有……只是……」瑞海四处张望。「感觉你的家俱非常齐全。」
「啊……都是老家送来的东西,他们担心我一个人生活会不方便,常常送东西过来。」走出厨房,日见月的手中拿了两个马克杯。「给,这是热可可。」接过日见月递来的马克杯,瑞海看着缓缓飘升的蒸气,心情也跟着平复下来。
「非常抱歉……还跟你借了衣服。」瑞海望着身上的便服。
「没关系没关系,那是我以前的衣服,现在已经穿不下了,你不用在意。」日见月笑着,一边翻箱倒柜。「啊!有了。」
日见月从橱子里拿出了医药箱,跪坐在瑞海身前。
「伸出来。」拍着自己的大腿,日见月说着。
「……什麽?」
「你的脚伤啊!帮你上些药膏,这样会舒服一点。」日见月持续拍着大腿。「踩在这吧,我帮你包紮。」
「不、不用了!我回去之後再冰敷就好了。」
见瑞海不配合,日见月收起笑容。
「啊,是这样吗。」伸出手,日见月轻轻弹了瑞海的脚。
「痛……!」
「你看吧,这样还说没事!」抬起瑞海的脚踝放在自己大腿上,日见月皱眉。「肿起来了啊……。」
日见月灵巧的拿出药膏和绷带,熟练的将伤处包紮。
「云川好像很擅长治疗?」看着日见月的动作,瑞海出声。
日见月一颤,抬头望向瑞海露出微笑。
「嘛……怎麽说呢,以前身边的某个孩子常常弄出些不知道哪里来的伤,什麽用火结果烫伤的、出门被撞到擦伤的,连晒衣服被衣架割伤的都有,她也不会自己治疗,所以久而久之我就对着些东西非常熟悉了。」日见月苦笑。
「那个孩子现在怎麽了呢?」看见日见月诡异的笑容,瑞海歪头。
「……。」日见月的表情沉了下来。「我想她大概很讨厌我不想再见到我吧。」
「……云川?」不知道为什麽,看见这样的日见月,让瑞海有种不知名的难过。
「不过这样是不行的……那孩子……没有我的话就会一直受伤的……。」像在自言自语般,日见月说着。
「云川……?」
日见月的动作停了下来,表情也变得严肃。
「可可好喝吗?要不要再来一杯?」回过神来看见瑞海愣住的脸,日见月恢复温和的笑容说着。
「很好喝,麻烦你了。」
「作为交换,能不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麽事情呢?」再次将茶杯递给瑞海,日见月到她身边坐下。「一个女孩子家穿的漂漂亮亮的特地跑到街上淋雨吗?这麽浪漫?」
紧紧握着茶杯,瑞海想起在咖啡厅似乎在约会的向和夜和。
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就是忌妒吗?
「云川……。」瑞海看向窗外。「你曾经吃醋吗?」
听见这个问题,日见月闭起眼。
「有哦。」
「那……吃醋是什麽感觉呢?」
睁开眼,日见月看着瑞海望着窗外的脸。
「看见她跟其他人很开心的样子,会非常的难过……听她说其他人的好话,会觉得不平衡……宁愿跟其他人出去也不愿答应自己的邀约,会觉得心里痛得难受……」一字一句,彷佛刺进瑞海的心。
『许还是满可爱……的吧?』
『抱、抱歉……我这个礼拜日有约了……。』
好痛。
瑞海的表情比刚刚更为沉重……紧握着茶杯的手不断颤抖。
日见月垂下眼帘,开口。
「呐……瑞海,你现在在想着谁呢?」
突然意识到日见月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瑞海看向身边的日见月。
他温和的脸上挂满着悲伤。
「云川……?」
日见月的表情就像快哭了一般。
「为什麽……为什麽是他呢?」日见月苦笑着。「呐……瑞海。」日见月倾身靠近瑞海。
「还是不能选择我……吗?」
瑞海愣愣地睁着双眼……。
猛然一瞬间,有什麽从脑袋里一下子蹦了出来。
怎麽一回事……?
『为什麽!为什麽连你也要这样看着我!』
刚刚那是……什麽?
『我知道的……你已经开始讨厌我了……。』
不……不对……。
『呐……瑞海……。』
泪珠由眼眶中流下脸庞,瑞海看着眼前的日见月。
『还是不能选择我……吗?』
瑞海缓缓扯开颤抖着的嘴角……。
「月……?」
仅仅一个字,日见月瞪大双眼望着眼前似乎想起什麽的女孩。
雨、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停了。
「瑞海……我……。」
无视日见月的叫唤,瑞海突然放下马克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对、对不起……我该回去了!」
匆忙拿起小提包,瑞海急忙用衣袖拭去泪痕。
「瑞海!」
「不好意思打扰了!」
碰的一声,瑞海的身影消失在日见月家中。
拿起马克杯,日见月将可可喝完。
看着窗外的乌云,日见月再次露出悲伤的微笑。
月亮……果然比不上太阳耀眼吗……?瑞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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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拐一拐地回到家中,迎接瑞海的是大到寂寞的空房子。
身子随着门板慢慢滑下,瑞海痛苦的抱着头。
「刚刚那是什麽……不、不要过来……!」
瞪大着的双眼彷佛随时会蹦出眼眶,支配神经的痛觉让瑞海不自觉的流下唾液。
「月……月……不对!!不对!」
发狂似的起身冲进房间,瑞海将自己卷缩在角落里。
「啊……啊……。」唾液仍随着喘息不断分泌着,脑中的痛楚却没有退却的迹象。「云……云、太阳……。」
一个字一个字,就像要强迫瑞海想起什麽一般撞进脑中。
「下雨……、停下来!」激烈的痛苦让瑞海眼眶中泛着泪。
「啊……啊!!不要靠近我!」眼前就像被人遮住了什麽都看不见。
黑暗、痛苦、恐惧……。
『求你了!瑞海!』
脑袋中的声音苦苦呼喊着。
『拜托你……不要忘记我。』
疼痛开始缓和下来……瑞海瘫软的倒在地板上,脸上毫无血色。
「好痛……好痛……」瑞海失了魂般的重复着两个字。
门缓缓地被打开,房门外的日见月垂下眼帘看着倒在地上的瑞海。
「瑞海,不好好锁门的话是不可以的哦?」温柔的说着,日见月将瑞海抱起坐到床上,用衣袖将她嘴角的唾液擦乾净。「如果今天是坏人跑进来了怎麽办呢?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你最需要的月出现的话该怎麽办呢?」
舔去瑞海的眼泪,日见月露出悲伤的闭起眼。
「瑞海太可爱了,被坏人捉到了的话可是非常不得了的哦?」
「月……!月……!」瑞海用颤抖的声音喊着眼前的日见月。
「是的,是瑞海的月哦。」日见月闭起眼,温柔的笑着抱住瑞海。「想起我了吗?瑞海?」
瑞海彷佛人偶般任由日见月抱着自己。
「月……痛……好痛……!」眼泪再次滑了下来,瑞海突然间扯住日见月的袖子。
日见月放开瑞海向下望去。
「真是的,瑞海没有我在的话就没有办法治疗自己呢。」日见月轻抚瑞海的脚踝。「刚才勉强了自己跑回来的吧?恶化了哦?」
日见月一手勾起瑞海的下巴,一手抚着瑞海的脚。
「呐……小瑞海,既然想起我了,那麽看着我的眼睛。」日见月的表情依然如月亮般温和。「用你那迷人的声音叫我的名字。」
看着日见月那碧绿到令人头晕的双眼,瑞海缓缓开口。
「日见月……。」
「小瑞海真听话。」日见月的眼睛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静静的入侵瑞海脑内。
微弱的绿色光芒让瑞海的疼痛开始减缓……随後晕了过去。
替她盖上被褥,日见月在瑞海额头上落下一吻。
「小瑞海……这是我答应你的事情,请你这次……不要再忘记我了哦……?」日见月微笑。「不管用什麽方法,我会守护你到底……雨门瑞海是不可以没有日见月的……。」
关上房间的门,日见月缓缓下楼,正好撞上了回到家的向。
「啊啦?」
「!?」向停止住脱鞋子的动作,惊愕地看着日见月。「你……!!」
惊愕的表情转为怒容,向一把冲向前恶狠狠地瞪着日见月。
「为什麽你会在这里!!」
面对愤怒的向,日见月只是露出笑容。
「好久不见了呢,向。」
「闭嘴!你为什麽会回来!」
「我为什麽会回来?」日见月的表情变得严肃。「我说过我会永远待在她身边!她没有我是不行的!」
「变态!痴汉!跟踪狂!」向破口大骂。「滚出我们家!看到你就恶心!」
不理会向,日见月慢条斯理的穿着鞋子。
起身,日见月转头瞪着向。
「呐……告诉我,七海向,你是不是还在欺负瑞海?」
「我说过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我是雨门向!雨门向!」向嘶吼着。「是啊!我就是讨厌她!我恨不得他消失在这世界上!我要用雨门家一份子的身分夺走她身边的所有东西!就像是她对我做的所有一样!」
「你动不了她!我会在她身边!」日见月握紧拳头。
「哼?就凭你?」向突然笑了。「你的话……伤害她还差不多吧?」
「你……!」
「怎麽了?我有说错吗?」向逼近日见月。
「害她变得像疯子一样的就不就是你吗?我说的有错吗?雨村日见月!」
「我现在是云川日见月……。」
握紧双拳……日见月低着头紧咬着嘴唇。
「像你这样子还想要守护她?我看你根本和我一样想破坏她吧?呐?」无视日见月的低喃,向笑着,转了一个圈。「如同公主般漂亮的女孩,在满满的爱心下长大的女孩,那个像玻璃一般漂漂亮亮却禁不起摔的女孩。」
「亲手弄坏她……毁掉她……」向的笑容扭曲起来,破碎了之前完美的演技。「这种感觉难道不也让你觉得兴奋吗?日见月?」
「我只是要她待在我身边!我做错什麽了!」日见月的嘴唇被咬得出血。「她只要有我就够了!明明只要有我就够了!」
「晴见夜和……明明不需要那个家伙!」日见月怒吼着。
「啊啦?如果是这个的话你大可放心,变态。」向卷着自己的头发,一派轻松的样子。
「什麽意思?」
「瑞海那家伙啊……现在说不定超~级讨厌晴见夜和哦?」向露出孩童般天真无邪的微笑。
「……你做了什麽?」
向吐吐舌头。
「没什麽,人家可乖得很,反正之後你就知道了嘛!你只要顾好你的宝贝瑞海就好了不是吗?」向眯起眼。「我说过会夺走她身边的一切,这样算来我还帮了你一把呢!」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日见月转身要离开。
「那家伙喜欢夜和,而夜和也喜欢她吧?」向拉住日见月的衣角。
「别别扭了,不跟我合作吗?互助互利哦?」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甩开向的手,日见月开门。「我说过你动不了她的!」语毕,日见月离开雨门家。
「真是不会做生意的家伙。」哼着歌,向走进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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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的早晨,向满脸愉悦的踏进瑞海的房间。那个家伙有口难言的表情,还真是令人期待呢!
「姐姐,姐姐!」向摇晃着瑞海。「你今天怎麽赖床了呢?」
慢慢睁开双眼,瑞海空洞的空洞的表情渐渐回复意识。
「小向……?」
慢慢坐起身子,瑞海扶着额头。
「抱歉,我忘记调闹钟了,谢谢你来叫我。」瑞海微笑,轻轻摸了向的头。
嗯?就这样?
向的表情变得僵硬,昨天给她的刺激难道还不够大吗?
不对……不可能……。
好像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看着身边的向,瑞海突然激动的开口。
「对了小向!昨天……!」
向猛然回神,难道瑞海想起来了?
「嗯?昨天怎麽了吗?」
句子硬生生的切断,瑞海也歪着头。
啊咧……?昨天……怎麽了……?
「没、没什麽……」叹气,瑞海穿起外衣。
「对了姐姐,你昨天看完电影之後跟谁在一起了吗?有没有发生什麽事?」
「咦……?」瞪大双眼……瑞海突然脑子一阵刺痛。
「我……我昨天……?看电影……?」瑞海努力回想着。
瑞海迟迟未回应,只是愣愣的站着。
「姐姐?」向疑惑的挑眉。「姐姐,你记得你昨天做了些什麽吗?」
「啊啊……我昨天……。」瑞海转头望着向,眼神是空洞的碧绿。
『我昨天约了月一起看电影,之後就回家了呀。』
月?
向皱起眉头。
听着瑞海说的话……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姐姐,你昨天……没有看到什麽吗?」
「咦……?我想想……」瑞海看向的表情变得诡异了起来。「嗯……电影十分感人喔。」
怎麽回事?
「小向,我快来不及了,今天麻烦你自己去买早餐了哦。」瑞海说着,拿起书包匆匆忙忙的出门。
「……。」向走到瑞海的书桌旁打开她的外出包,里头放着两张电影票。
那家伙根本没有去看电影?
「日见月……又是他……!」向紧紧咬着手指头。「每次每次……!都要破坏我的计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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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学校的顶楼,小水坑映出了难得的天蓝色。
瑞海手扶着栏杆,皱起眉来。
总觉得……有什麽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绝对不能……忘记的事情。
瑞海一手按压着头……只要开始想昨天的事情……头就会痛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月……对了……!月回来了……!
咦……?
回来……?
月……他离开过吗?
「喂!雨门瑞海你在这里干嘛?我找你好久了。」夜和轻拍瑞海的肩膀。「真是的,等等就要上课了欸?话说……你今天怎麽好像有点……怪怪的……?」
转过身,瑞海什麽都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蓝色身影。
啊……是同班同学的晴见夜和。
但是……。
这令人温暖的感觉是什麽……?
这让人痛得想死的感觉又是什麽……?
『呐,小瑞海。』
一瞬间,瑞海看向夜和的表情变得极为恐惧。
『如果小瑞海发现了像是太阳一样的人啊,不要靠近他哦。』
脑中的声音响起,瑞海伸手将夜和推开……。
『因为……他是伤害小瑞海最深的人……。』
「雨门瑞海……?」看瑞海神情怪异,夜和也收回自己的手。
瑞海用恐惧的眼神望着夜和,一步一步向後退去。
「喂!你是怎麽了!」发现了瑞海的异状,夜和开始紧张了起来。
为什麽她为什麽要逃离我?
为什麽她要用看到鬼的眼神看着我!?
「不……!」瑞海的嘴角微微颤抖着。「……不能靠近……!」
「喂!你到底在说些什麽!」夜和激动的扯着瑞海的手臂。「雨门瑞海!你怎麽了?!」
「不、不要过来!你不要靠近我!!」瑞海重重喘着气,猛烈的挣扎着。
她是怎麽了……?
还来不及反应,夜和的手被另一股力量拍开。
「……!?」
日见月将瑞海护在身後,取代以往温和微笑的是一张鄙视着夜和的脸。
「日见月!?」
看着变得像小动物般躲在日见月身後瑟瑟发抖的瑞海,夜和朝着日见月大吼。
「你到底是谁!对瑞海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日见月看向瑞海,宠溺的笑着。「我在履行以前的承诺罢了。」
「你……你果然不是一般的转学生对吧!」夜和皱眉。「回答我……云川。」
看着夜和认真的表情,日见月收起笑容。
「呐,晴见。」仅仅一瞬间,温和的脸重新回到日见月的脸上。「我真的……真的很开心能够认识你……跟你成为朋友,然而为什麽呢……?为什麽你就是瑞海身边的那个人呢?」
「……。」眼前已经不是夜和所熟知的云川日见月……。
就是他……那个伤害瑞海的人渣。
「明明我回到她边就足够了……明明她只要有我就足够了……。」日见月看着瑞海,露出十分寂寞的表情。
「所以啊,夜和。」日见月难过的笑着。「……把瑞海还给我吧?」
「你……!」夜和冲上前,提起日见月的衣领,恨不得一拳揍下去。
瑞海挡到日见月身前,双手张开瞪着夜和。
「我不允许你伤害月!!」
「瑞海……?」
「小瑞海。」日见月望向瑞海,绿色的光芒再次浮现。『听月的话,我马上就把伤害你的人变不见哦。』
『……好。』瑞海的眼神变得比之前更加空洞……缓缓退到一边去。
「……!?」夜和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日见月究竟是甚麽人!?
「接下来……。」日见月的脸上是以往的温和微笑,但看在夜和眼里……现在却让人有莫名的恐惧感。
『由我来把会伤害瑞海的事物……全部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