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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一直有着足印。
席闵夏知道这些足印是谁的。
再清楚不过。
他加紧了脚步,追赶着前方的身影,一直跑一直跑,企图把凌乱的步伐覆盖上脚下的痕迹。
可是对方已经离的好远好远。
「…..等、等等…..」不要这样,不要就这样离我而去。
席闵夏想着,想要流泪,风却刺痛的睁不开眼睛。
不要走。
「…王、...」他撕心裂肺的用身体里全部的力气大声向前喊着。
「...王耀智!!」
结果你连一句道别都很吝啬阿,王八蛋。
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席闵夏大大的喘了几口气,这才发现全身都是冷汗,紧抓着被单的双手微微暴着青筋,彷佛还没有从刚刚的梦里走出来。
将头微微转了个方向望了望搁置於枕头旁边的电子闹钟,6:30AM。
「靠。」他骂了一句,揉揉太阳穴从宽敞的床起身,缓缓的将右手抬起摀住了眼睛,打从脚底涌现到脑门的是疲累。
越睡越累也真他妈神奇。
他不断想着刚才的梦,想勾出一个苦笑却都很无力。
有王耀智的过往总是变着花样不断不断的出现在脑子里,怎麽赶怎麽忙碌都死乞白赖的不走,活像是一种强迫推销。
王耀智。
王耀智。
王耀智。
「……我就操了阿。」席闵夏烦躁的翻了个身,企图将心中不断回想的三个字也一同翻过去不再浮现,但他知道欺骗自己的行为如果有一颗蛋的作用他就不会活得现在这副模样了。
可是如果不这麽做他又实在无法告诉自己要怎麽活着。
『闵夏,你其实很不会说谎喔。』
这次当然也没成功。
头实在是很痛,席闵夏觉得大概是昨天晚上从公司出来忘带外套吹风吹的,他在床头柜翻了翻没找着普拿疼,心头的火倒是越烧越旺盛,索性摔上了抽屉,「得,疼着疼着看能不能变个设计天才!」
他勾着拖鞋往浴室方向洗嗽,他其实脾气挺不好的,林清峰以前曾说他就像身体里藏炸药一样,随时来个火花就爆个身边人七零八落的找不着北。
但那时王耀智却在旁用让人发痒的神情说他反倒觉得他是个温柔的人。
神经病。
也不对,席闵夏想,如果他真是神经病,就不会离开了。
打开水龙头,冲了冲脸,觉得反覆想起过去的自己真是没有出息,他快速刷了牙,冲了个热水澡後才觉得身体好多了点。
他进厨房泡了杯黑咖啡,翻阅昨晚拿回来的信件,发现了上礼拜的超速罚单,1800。
席闵夏发觉他已经念个几句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世界太不友好。
开了冰箱从里面拿出昨天买的小蛋塔,面包店的阿姨大概是这世间唯一的光,看到他念叨着好像瘦了阿,多送了他几个泡芙。
席闵夏咬着蛋塔咀嚼没几下,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是清峰。
「有屁快放。」他再度咬了一大口蛋塔,懒洋洋地说道。
「早安宝贝儿,」林清峰很大声的说着,深怕全世界听不到,「今天那牛逼新人来上班,小猪猪要热烈欢迎,你不要迟到了阿。」
「你怎麽知道?」席闵夏挑了挑眉,他记得昨晚讨企划案的时候还没人说过这回事。
「昨天晚上下班後跟小猪猪出去喝酒知道的呗,」林清峰打了个哈欠继续说,「你别再被他抓什麽小辫子了阿,群众看这戏也是会疲乏的。」
「真不知道怎麽说你了,」席闵夏喝了口咖啡,「还能跟那种渣出去喝酒聊天,待在设计部门真是委屈你了阿你怎不去公关那儿发展发展呢?」
「我兄弟又不在公关部你说是不?」林清峰笑了几声,隔着话筒让席闵夏觉得他的声音比往常更低了「我兄弟受人渣荼毒我又怎能一人享福!」
「少抽疯了,你顺便带几个普拿疼给我吧。」席闵夏笑了笑,又按了按太阳穴。
「怎麽了,发烧?」林清峰一听他要普拿疼就有点儿紧张,席闵夏近几年身体时好时坏,看着头好壮壮,只要一有感冒迹象就稳稳地是超级严重等级。
「没事,就是头痛。」
「啧你每次都这样讲,最後都病一个可怜巴巴的。」林清峰表示对他的没事抱持着保留态度。
「快闭嘴吧你这个乌鸦嘴最他妈灵。」席闵夏喝完咖啡,夹着手机说,「不跟你扯淡了,公司见。」
「行,等着亲哥的普拿疼呗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