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安静,只有广播声,汤裴裴动作轻巧的擦拭着书柜,不去打扰到躺在床铺上的人,躺椅她拿出去外面晒了,所以他睡在她床上。
温暖冬阳自窗外洒落,细小的微粒灰尘在金黄空气中飘落。
轻轻蹙眉,汤裴裴挂记着刚刚一直在脑海中盘旋的疑问……
「各位听众好,接下来要为您拨放的是台湾一位已故歌手的歌。」主持人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在暖洋洋的午後听起来特别舒服。
「我本身很喜欢这首歌,不过我要说,人世间本就有太多的难预料,曾经是挚爱、曾经深情许下的承诺也可能在下一秒推翻崩溃,那又怎样?让那些爱恨情仇、悲欢纠葛都随风去吧!毕竟没有过不去的事情,只有过不去的心情,不要让自己身陷在痛苦的漩涡里。在此献上张雨生的口是心非。」
她记得……她这是第一次泡红茶给他喝,为什麽他会说跟以前一样好喝……
乐声悠扬,清透嘹亮的歌声飘在小小空间中。
身後传来的呢喃让她断了思绪,看见常子庆在床上不断翻来覆去,她赶紧奔到他身边。
「不要……求你不要,是我错……」口中念念有词,他睡得极不安稳,斗大汗珠接连滑落枕间。
「常子庆,常子庆……」汤裴裴忧心地摇着他,想要唤回他的意识。
「不要啊!」猛然大喊,他大力一挥,把汤裴裴甩倒在地,大口喘着气,睁开的双眼没有焦距。
口是心非你深情的承诺都随着西风飘渺远走
痴人梦话我钟情的倚托就像枯萎凋零的花朵
星火燎原我热情的眼眸曾点亮最灿烂的天空
晴天霹雳你绝情的放手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
於是爱恨交错人消瘦怕是怕这些苦没来由
於是悲欢起落人静默等一等这些伤会自由……
像是在嘲笑他,歌词一字一句轻易地穿透身躯,硬是将常子庆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头一偏,他看见跌坐在地上的女孩,他朝她伸出手,再一次乞求:「过来陪我好不好……」
从方才的惊吓中回神,汤裴裴坐上床沿,让他把头放在她腿上。「你想起你女朋友对不对?」手背拭去他脸上的汗,她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子,那眼神好无助,好旁徨。
她听他说过,因为他隶属保安科的缘故,他女朋友的父母被黑道找上,因为斡旋不当而爆发一场枪战,他女朋友最後也失去生命,在死前最後跟他说的话是她恨他……
「为什麽……」来不及止住鼻音,流泄出的情绪就像澎湃的潮水汹涌,常子庆把脸埋进她衣内,双手就像抱住汪洋中的浮木般紧紧抱着她纤细的腰枝。
「为什麽要抛下我,为什麽要离开我!你知不知道我好孤单……知不知道……」
声嘶力竭的指控震撼了汤裴裴,不管他是否把她当成谁,她怜惜的抱住他的头,口中不住低喃:「不要这样子,求求你不要这样子,让那些记忆过去好不好?让你的人生重新来过……」
她的热泪与他的混在一起,怜惜的请求清楚地传进常子庆耳里。
「重新来过……怎麽重新来过?」常子庆声音低哑,他感觉得到一双极温柔的手给他强而有力的安抚,无助外表下,他的神智此刻清晰。「我的人生在三年前就已经一无所有,已经停止了,就连记忆……也在无情的折磨我……」
到底是怎样深刻的痛能让他否定人生……汤裴裴陪他哭,满脸泪痕。
「如果你坚持要活在痛苦的记忆里,那麽就让我代替三年前的她……好不好?」
耳边细语,轻轻表白。「我喜欢你……」
我代替三年前的她,爱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