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百年酔(GL) — 01

初春,空气中还含着微凉的温度,隐约飘着不知名花香,缓缓荡入她的鼻腔,却不小心骚动她那先天失调、後天保养不足的鼻腔神经,让她猛然打了个大喷嚏,从美梦中惊醒。

「唔……」

时歌用力吸了吸鼻子,因为还带着困意而布满杀气的神情,略带疑惑地扫视着四周,只见眼前一片小花园在春神庇护下百花齐放,蝴蝶、鸟儿压根儿不把她的狠戾放在眼里,自顾自的飞舞吱喳着。

呆愣了好一会儿,手指传来柔软湿滑的触感才将时歌拉回神,低首一看,无辜的红贵宾小狗正摇着小尾巴望着她。

「什麽嘛,是梦啊?」不情愿的撇撇嘴,她深深惋惜地叹了口气,将小狗抱在怀里。

讨厌!明明那一堆烧肉就在眼前说……

仰首望向蓝天,光线透过高树的叶片空隙丝丝直射地上,随着微风摇晃叶影,光线也跟着跳动,不时打在她所躺的缘廊与她的身上。

天气真好呐……

打了个大哈欠,她抱着狗又躺下,舒适的气候让她只想懒懒地躺着,被春风吹的昏昏欲睡的脑袋里只装着适才在梦中错过的美食,肚子也配合敲打。

虽然饿了,但她还是不想动。

爷爷、奶奶去参加老人会还没回来吧?老家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东西吃,因为她不会下厨,所以只能等爷爷、奶奶回来……他们应该会从会场带很多吃的东西回来吧?会带什麽回来呢?

再度闭起眼睛,意识开始模糊,胃大大发出抗议声响。

啊……虽然无所事事的打盹感觉很棒,可是肚子饿了很麻烦呀……

其实她很喜欢回乡下老家的,因为爷爷、奶奶很疼爱她,在这里她可以什麽事都不用做,而且绝对不会受到责骂,她只要负责陪伴爷爷、奶奶,尽情的跟他们撒娇就好了,所以每年一放长假,她都会很开心的回来,但是唯一的不满足就是……烧肉店好遥远,遥远到她只能在心里呐喊。

老板!来五人份烧肉!

然後得意的看着老板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在送上来色泽漂亮的生肉时,放到高温热烫的烤炉上,那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就扑鼻而来……

咦?怎麽是酒?

紧闭着双眼,用力吸了吸鼻子,芳醇浓厚的酒香窜入鼻腔里,让她皱起眉头。

不对不对!应该是香喷喷的烧烤味,怎麽会是酒味呢?喂!旁边的啤酒肚大叔,是你喝的吧?离我远一点!

胸前的抱物不知何时离开她的怀抱,有些尖锐刺耳的吠声从不远处传来,终於成功地再度将她从美梦中拉回现实,她恼怒地睁开眼,坐起身来瞪着牠。

「Tatami!不要以为你是狗我就会原谅你!」

只见Tatami在小花园旁的大树下,拚命用前脚在树根旁挖着土,一边挖还一边狂吠,引起她的注意,终於再度坐起身来,挑眉望狐疑地望着牠。

在那树下有什麽东西吗?

她抬首仰望这棵高耸的大树,浓密的叶子正巧将面阳的缘廊纳在树荫下,为她化去刺目的光线及热度。她细细地打量着它。

自有记忆起,它就一直在这里了,她小时候还常常靠着它打瞌睡呢!记得爷爷曾经告诉过她,这棵树已经活了几百年了,就像是她们家的守护神一样,不论刮风下雨,都有它直挺挺地挡在前头,一直守护着老家。

这是……松树吧?

眯起眼,隐隐约约中总有股淡淡的酒精味窜过她的鼻腔,时而被风吹散、时而被花香掩盖,又时而清晰地浮现,但当她欲更仔细地找寻时,却又什麽也闻不到。她将视线投往仍然一股劲地挖土的Tatami身上,终於让好奇心趋动她的双脚,却还是非常不甘愿的、懒懒散散的下了缘廊,摇摇晃晃地走近牠。

「Tatami,你到底在……咦?」

往牠所挖的坑洞一看,蓦然发现一小角的黑色陶瓷,惊讶地挑起眉头,但只凭一小角当然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是什麽?」

终於完全被挑起好奇心,她决定去找工具来开挖,在小花园旁找着了奶奶整理花蒲用的小铲子,跟着发现者兼助手Tatami,两人……不,一人一狗开始进行挖土工程。

这到底是什麽呢?

渐渐的,被埋在地底的神秘物品终於完整地现身出土了,清丽的小脸难掩兴奋地看着它。

那是一只比篮球还大一些的黑瓮,因为刚从泥土中取出而沾染许多灰尘,开口处以看似软木塞材质的板子堵住,周围以蜡非常谨慎地密封住,她试图空手使力将它打开,但徒劳无功。

这个底是什麽?是谁将它藏在这里?又为什麽要藏在这里?

她将黑瓮擦拭乾净後便搬到自己房间里,盯着它发亮的瓮身,脑袋旋转着疑惑,但一向没有太多耐心的她不一会儿便将问题赶出脑海,开始跃跃欲试打开这神奇的东西。

不知道会有什麽东西跑出来?

她的心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而身旁的Tatami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心情波动,小尾巴摇晃的厉害,不停绕着瓮身又转又嗅。

拿来铁锤与扁头螺丝起子,利用摃扞原理敲打着瓮口,这番又忙又研究了好一会儿,终於不负她一番的苦心,瓮口被打开了。

煞时间,一阵浓醇厚重的酒味扑鼻而来,几乎醺倒她的意识,她忙摀住鼻,待那阵味道较淡去後,自己也稍稍适应了,才放开手,身子却莫名其妙地窜过一股冷意,让她打了个冷颤。

什麽?

「唔啊,好重的酒味……」她望向那一坛因为瓮身而显的黑漆漆的液体,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原来是酒啊,是奶奶酿起来放的吗?」

酒味不再似初开封时那般醺人,在空气中淡去的酒味中隐约飘散一股莫名的香味,混合着芳醇的酒香,是比起酒气更令人迷恋的香味,但总只飘在鼻间,细闻时又寻不着痕迹,几乎让她怀疑是幻觉的味道。

充满好奇的她边盯着它瞧,边不自觉地咽着口水,再也忍不住肚里的酒虫跟着胃抗议,取来杯子,舀了一杯。在透明玻璃杯下的液体呈现漂亮的琥珀色,闪闪摇晃在日光灯下。

我先来替奶奶试试味道吧!

满怀兴奋的将酒一口气咕噜咕噜的喝下,温润滑顺的酒畅快的滑过候头,一股醇厚香甜的酒气在唇舌中散开,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酒味,如此顺口、如此香醇。

「唔!不愧是奶奶,这个真好喝耶!」

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什麽叫做「唇齿留香」,那酒气一直停留在口腔内,像是最上好的茶茗一般,回甘。

甘美的味道让她放肆的又添一杯,毫无节制地全数吞入腹中,不知是为酒精发酵作用,抑或是肚子饿到头昏眼花,自诩酒量甚好的她,视线已经开始旋转。

「嗯……Tatami……不要跑来跑去,我好晕……」

事实上,牠只是坐在地上,一脸无辜又渴望地望着她,期待与她一同分享战利品。

「恶……才、才两杯耶……怎麽……」

皱起眉头恼怒又讶异自己的酒量竟退步那麽多,不甘心地稳住重心欲再为自己添上一杯时,眼前一黑,便往後倒了去,空了的杯子还握在手上,不一会儿,微张的唇逸出规律沉稳的细酣声,任凭Tatami怎麽乞求也求不醒。

PS:虽然人事已非,但那段时间的人生都是容光焕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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