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榆风趣健谈,说起自己在外游历的经过,淙允在一旁敲边鼓,让孙母以及弘琰二人忍不住啧啧称奇,一会儿又是笑开怀的。而她的手艺,自然也博得了两人赞赏。
淙允原本上京的目的,就是要进京赶考去的,孙母问起淙允考得如何;他撇了撇唇,只是望了望琬榆,孙母知道不顺利,是也不再深究,倒是琬榆打了个圆场,帮衬着他说话。「娘,淙允才气虽高,但那皇榜确实窄了些,这回虽然不得提名金榜;琬榆不才,亦是通晓些经书诗文,定会好好帮助淙允的,娘亲莫要担忧。」
「淙允,你看看,人家琬榆多会说话。」孙母听了琬榆一席话,心底舒坦不少;淙允亦是打趣的朝琬榆拱手致谢。一顿饭吃得既和乐又融洽,就在笑声中度过了。
时正值秋收时分,孙母与弘琰还有农事要忙,便午歇去了;而淙允、琬榆二人赶路累了,也入了厢房,和衣躺上床榻。
「还习惯麽?」拉来被子,淙允给娇妻盖上,自己仅留一小角来;琬榆见着,将被子分给他些。
「我不是说了吗?只要跟着你就行了,我出外游历的时候,也不能像在家里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呀。」她抚上他俊颜,两人偎近了些,「再说了,若我愿意,想不吃都行;要说住的地方,元神里比这儿还窄呢,你别担心我不惯。」
他点了点头,终於是放心了。「娘跟弘琰都挺喜爱你,真好;我还担心他们会对你有些意见呢。」虽然他清楚这是杞人忧天,他家弟弟以及娘亲个性随和善良,都是好相处的人,但琬榆毕竟是他娶回来的媳妇儿,今儿个才第一次照面,他又怎能不替琬榆担心呢。
「我可不是个丑媳妇儿,怕什麽呢。」知道淙允多替自个儿着想,她又是笑开,「好了好了,我想你应该还有很多话没给我交待。你累了,咱们先歇息,睡醒了,你带我四处走走,再跟我说说你们家的事儿。」
淙允微微一笑,一脸满足的闭上眼;抱着温香软玉,很快便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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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孙家,说来也算得上是名门之後。
早在淙允曾祖父那一代,还曾为朝廷立下大功,官拜大将军呢。只是好景不常,到了祖父这一代,几个兄弟官运不遂,又因朝中仇敌罗织罪名,遭到陷害,从此家道中落。
父亲离开北方,到了定洮这儿来,与淙允母亲结识,生下了他以及弘琰两人。孙母本身亦是出身定洮当地望族,读过些圣贤书,但由於忤逆长辈,与淙允父亲私定终身,便遭逐出家门。
夫妻两人虽然日子不好过,但两人皆读过书,亦深知若要翻身,还是要从书卷里开始;淙允、弘琰二人小时候读过一阵子私塾,孙母变卖了从娘家带来的首饰、嫁妆,买了笔砚、书卷,让两兄弟识字读书。
淙允打小便才思敏捷,遇到问题总能举一反三;弘琰虽然也不差,但深知家里状况不佳,自己是也不爱那些之乎者也;碰巧爹亲出外经商遭逢变故,於是弘琰毅然弃学,也与孙母学着种田,家里头的希望,就全放在淙允一人身上了。
休息过後,母亲与弟弟两人先夫妻俩一步出门干活儿去了,淙允睡醒起来,带着琬榆四处走看,除了认识认识街坊邻居,亦将自个儿的家世,诉说给琬榆知晓。
「莫怪就算是弘琰那粗犷模样,也能吟起几首诗来。」琬榆掩唇,挽着淙允臂膀,两人亲昵模样,出现在这小小农村里,很快便引来众人侧目。
淙允任她勾着,遇到一旁熟人探问,亦是好言解释着;又送走一个热络搭话的大娘。他浅浅勾唇,抚上那发鬓,「你啊,大家没见过你,全都对你好奇的紧,纷纷来问。下回与你一道出门,我可要想个法子遮遮你的脸面才好。」说归说,但琬榆那身与生俱来的贵气,却是说什麽也遮掩不住的。
走至村子里一株大槐树下,两人坐在树荫底下歇歇腿;琬榆掏出巾帕来,给自己抹了抹汗,「现下不是秋季了吗?南方却还这麽热呀。」她吐了吐气,对这炎热气候,竟觉得有些不惯。
「是啊,这儿就是这样,你初来乍到,难免不惯,多待几月,等时节转凉,便觉得舒服些了。」
琬榆看着这大槐树,那茂密枝叶,与粗壮的树干,显然已是活了许久,「那口就是你们这儿的水井?」视线望向树下那口井,很显然的,村子里的人,就靠这井水生活。
「是啊,渴了吗?」淙允主动起身,打起一桶井水来,掬了一口来尝。「虽不比龙泉岭上的水甘甜,可也不错了,看看合不合你脾胃?」
琬榆将手浸入井水里头,那冰凉沁人的感触令她忍不住多泡了一会儿,这才掬起饮了一口。
「不错。」她浅笑颔首,「可以把元神移到这儿来了。」她眨眼轻笑,显然觉得十分满意。
淙允喜不自胜,偎近她耳畔,「这样是不是代表又有榆钱糕可尝了?」说到榆钱糕,淙允的眼睛便要亮了。
「你啊,就只想到榆钱糕。」琬榆努了努唇,「要吃还不简单?去找棵榆树,我直接移来就行了,又何须不辞千里的将元神搬来?」她拍了拍他的颊,转身便走。
淙允浅笑,举袖擦拭着脸上水珠,也跟上娇妻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