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见方恒夜。她的型很好,有人拿了她的照片给我,我想问她有没有兴趣当模特儿。』云芷微笑着。
宇扬站在活动组的组办公室前,有些犹疑到底要不要进去。
『能帮我约她出来吗?』
『咦?』
『我听人家说,你是引她进学生会的人,听说你们以前就认识了!』
『那是……」
『帮我这个忙好不好,要是我单独约她出来一定超怪的!』
『……好吧,我试试。』
想起昨天自己在没辙的情况之下答应了云芷,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到底要让自己拿什麽心情去面对她?
深吸了一口气,他终於提起手敲了敲门。
「喀喀喀!」
「请进。」从里头传来了倦倦的熟悉声音,宇扬皱了眉头。
"生病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伸手推开了门,他看见了恒夜紮着简单的左边马尾,手中握着一支笔在一叠的文件上面做着笔记。
「东西放在小柜子上就行了。」因为宇扬没有出声,所以恒夜也没有发现来者是谁,她只是埋着头看着面前的文件仔细的一行又一行的看过。
慢步的走到了恒夜的桌前,宇扬将手放在桌上轻轻的敲着,低沉的嗓音传入了恒夜的耳中:「是我。」
而听见了他的声音的时候,恒夜握着笔的手明显的一颤。她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露出了那张惊讶的脸庞。
"眼镜?"刚才进门的时候还没发现,可是现在他却注意到了对方鼻梁上挂着的那副深紫色眼镜,虽然带在她的身上很好看,可是他记得的印象中,她没有近视。
「会长?」已经可以很习惯的用会长两个字来称呼宇扬,恒夜带点疑惑的语气,看着宇扬,不懂他今天的到来怎会如此的沉默。随即她摇了摇头把脑中的杂绪给忘掉并收了收桌上的文件,然後站起身,「抱歉,我没有注意到是您进…」
「你……近视了?」不等恒夜把话说完,就被宇扬的问句给打断。
恒夜一愣,她没有想宇扬竟然会问了这样的问题,不过到底是反应不慢,她很快的回了神,然後简单的答了声:「嗯。」
「正在矫正。」想了下,她又这麽补充了几个字。
「很久了?」对方问。
「嗯……一阵子了,尤其最近看东西总是会有些模糊,所以去找过了医生。」虽然有些讶异对方今天的态度,不过恒夜还是照实的回答着。
「矫正会回来?」
「应该,至少医生是这麽说的。」
「对了,有些东西要给会长你。」像是想到了什麽,恒夜翻翻面前的文件堆,抽出了几份文件,然後交给了宇扬。
「这是?」收过了文件,瞄了几眼,他惊讶着。
「我看会长好像很需要这些资料,其中好像比较紧急的我就趁着空档时间先整理出来了。」看着宇扬意外的脸,恒夜嘴角有些上扬的露出淡淡的笑容,「有些东西是需要会长跟执行秘书的签章还有执行力才有办法进行的,活动部就只能做到这样子,希望可以多少减轻你们的负担。」
"为什麽你还有办法笑得出来?"看着恒夜挂在脸上那很浅很浅的笑容,真的是好久不见,可是不知道为什麽他却看的心很痛。
他不是没发现,女孩那漂亮的脸蛋不只是挂着眼镜,更朦上了一层憔悴。
他不是不知道,女孩的憔悴是因为什麽。
「那你又再做什麽?」突然的,他的口气有些微愠。
「呃……」
「桌上那些。」宇扬用鼻尖指了恒夜刚刚正在处理的文件上。
「那些是……」
「嗯?」
「历届的检讨记绿,有些东西是我们遗漏的、有些方法是我们可以效法的,我正在做统整……」语毕,她的眼神由下往上望着宇扬。
"历届……怪不得。"他沉吟,做了多余的事情,为什麽总是这样?
「这些东西为什麽不交给底下的人做就好了?你要是垮了,那谁来带头?」
「?」听着这些话又是一愣,恒夜有些摸不着头绪的望着今天的宇扬,这个再相遇的旧识,是第一次这样跟他说话。她不是笨蛋,她知道宇扬是关心她,因为从前的他就是这样的别扭,可是,为什麽?
他不是讨厌她?甚至希望她消失?眼前帅气的大男孩,让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了那些念头,可是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知道了,我会自己小心的。那麽,还有什麽事吗?」
恒夜的问题提醒了他原本来意,顿了顿,叹了一口气:「三年级的赖云芷学姐想认识你,找你吃顿饭。」
「我?」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看着宇扬。
「是,学姐想要见你一面,所以拖我来找你,因为她以为我们关系很好。」说这话的时候,宇扬又回复了最初的淡漠。
「……这样啊。」恒夜迟疑着,「你也在?」
他看着她,点头。
「没有时间?」
「不,不是。」她摇了摇头:「是有。」
「那麽明天星期六晚上七点在东区的RITAHOUSEHERBTEA门口可以吗?还是需要我去接你?」
「不,不用。」慌忙的摇了摇头,恒夜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路可以自己去,拒绝了宇扬的提议。
因为她不知道宇扬是用什麽心情说出那些话的。
因为她不知道要怎麽样面对只有他们单独的时间,就现在一样。
因为她不知道在那样的氛围之下,她会不会又胆小的落荒而逃。
她其实很怕很怕。
「明天晚上七点在RITAHOUSEHERBTEA门口,我会记得的。」轻轻的,她叹了一口气。
「记得别穿的随便。」补上了这麽一句话,宇扬便转身准备走了。
如同恒夜感到不适一样,他也一样,因为他并没有看漏恒夜在最初听见他也会在场的错愕,那张挂着疲倦的漂亮脸蛋,在听了他真正了来意以後的惊慌。
她会不会以为……这又是他设计好了的骗局呢?明明知道有可能是,却还是要傻傻的跳进来吗?多麽矛盾?
看着手上拿的的文件,看着那已经关上的门。他复杂的心情究竟谁能够懂?要怎麽收手?那样这几年的自己根本是场笑话。
每当安岑这样问起,他总是笑过。不是因为不对安岑说……是因为他不知如何启齿,是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场玩笑。
可是……
「人,不就总是这麽复杂的嘛……」他笑得相当苦涩,然後一面走离活动会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