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長篇〕在緊握與放手之間 — 《章柒之五》

「胡说八道什麽!」宇扬想也没想的直接反驳安岑的指责。

按他这麽说,那方恒夜离开的事情便是因为他?

怎麽可能,这不合理。

「我知道你肯定无法接受,可是现实是什麽?你曾不曾试图真相当年?没有对吧。我只想说若有一天你发现原来事情和你想的根本不一样,你是宁可现在不知道还是打破沙锅?对方是你明明很在乎的人,方恒夜。」

「我知道你有你的自尊,阿扬。可这个时候能不能稍微让他远离你的理智,为你心中或许有的微小声音去尝试了解一次?她已经轻轻地离开你一次,你就这样静静的看她再一次默默离开?」

「其实我真觉得,你比自己想像中的还了解她是个什麽样的人,只是你总害怕受伤。」

宇扬闭上了眼睛。安岑在电话那端的声音比起音理实在平静太多,但说的话却句句重敲在他心里深处,痛痛的。

「我知道了。」他说,然後结束通话。当再睁开眼之时,他望向父亲炽林张口想说些什麽,却觉得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可如口乾舌燥又骨鲠在喉般的难以发出声音,「老爸,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很多事。」

「关於妈妈;关於你离开真叔的药厂;还有你知道的关於丽翠阿姨之於方恒夜……」

那话音落下,宇扬就看见炽林扯了一抹复杂的笑容,然後炽林打了一通电话给古真恩後,把宇扬和云芷载上了车。

这样的过程其实只在十分钟内发生的事情,如暴风雨前的宁静般令人坐立难安。

宇扬撑着手椅在炽林的副驾驶座上,他想起刚才同安岑通过的电话。

脑海掠过几画面不知道为什麽都属於方恒夜。

其实在学期初之前他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重新遇见她。

也许他潜意识曾经想过,但不论如何……都不该这般突然……

其实自己可能早就不介意,但是为什麽突然愤从中来?

对了,是因为那般冷如陌生人的再相遇啊!她曾经是那样的不守信用,怎麽可以那般漠然对待他?

可是……为什麽後来他伸手了她却接受了?

他其实一直都在发现不合理,却总是再再强加她身上许许多多。

他要求她,可她总是不吭声的收下所有不该,未曾拒绝。

他总是想着定然是因为理亏所以她才总是避开他的眼神,可是他又总是免不了想着……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讨厌她,所以她尽可能的不与他关联?

『你不要老是跟我爸爸说我是因为你打架,我打架是因为我自己!』

『那就是我误会了,因为我不知道为什麽爸爸给我的小熊玩具又被找到呢。』

『我……只是刚好看到而已!』

『你干嘛全都告诉别人说我在帮花浇水!很丢脸!』

『才不会呢!爸爸说愿意细心照顾小生命的人最棒了。扬扬是全班最温柔最帅的人呢!』

『你白痴嘛!』

还很小的记忆中他就知道了,这个女孩一直都心比谁细腻。

知道他爱面子所以偷偷去找人干架为了把被拿走的小熊玩具拿回来;知道他总是比别人早一步到学校帮花圃浇水;然後笑着赞许自己。

那时的他一直以为她是他的太阳,尽管她名恒夜。

所以那一年生日他红着脸也要把一双蓝缎带送给她,想她系着笑着一定比谁亮眼,想一直护着她笑容。

可是终究他并没有做到,当班上的大个子屡次嘲笑他喜欢恒夜,趁着那天音理生病,爱好面子的他为了撇清自己喜欢恒夜这事情,漠视了当时班上对女生推挤。

他老认为这是当初父亲离开真叔公司的原因,於是母亲离开他们,他气自己也气恒夜为什麽小气,但这些日子以来他最常问的却是……

真的是这样吗?

因为恒夜一直都在为维护自己。

就算是自己给了她庞大的工作量,她也从来只是笑着对带大家,然後把事情做好。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真的冷血无情。总算後来发现良心好像还在,那个时候在保健室看她睡着,原来心会酸酸的,还有点心疼和舍得,所以他没忍住的低头吻了她。

万幸的是并没有被发现,而他本来还想就这样继续压抑自己的情绪,因为那九年前恒夜真不该那般地成为自己家里的引爆点。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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