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春野樱并没有在家里睡。佐助在接下来三天也没回家,因为他将未来一星期的工作全压缩到三天内完成,就是为了腾出一周假期,跟樱好好相处。可到他回家时,等待他的,是春野樱空空如也的房间。
淡粉绿色的床被,没了;原本插在书柜的几本闲书不见了,就连春野樱淡雅的香气,亦消失了。房间的主人,似乎不止离开了一天。
宇智波佐助失魂落魄地冲出房子外,打遍所有老朋友、老师的电话——连极不相熟的油女志乃也找了,竟无一人告知他春野樱的下落。
唯有去到春野家找人,是樱的母亲来应门,她一见了佐助,平日和善的脸孔瞬即没了笑容。毕竟就是这个大男生把她女儿拐走的,故她只说:“樱到医院工作去了,不回来。”
佐助再给漩涡鸣人拨了一通电话,鸣人甚是为难:“其实我是知道啦,但是告诉你的话,小樱会把我打到住医院。佐助,依我看……你对小樱的感觉,大概只有两种可能性。”
“什麽可能性,别废话了。”佐助爬了爬额前的发,明明是四月初的天气,远远未入夏,可他为了寻找樱而奔波整日,已是汗流浃背。
“男人跟女人同居多年,还没那种关系——前提是你跟樱都不是同性恋——我看只有两种可能。”鸣人这小子对感情也不甚开窍,这套说辞大概是从井野、手鞠等女生听回来:“第一,你对小樱完全没感觉;第二是,你对小樱太有感觉,所以你不敢碰她。”
“我……我!”佐助的脸烧得热辣辣的,竟有种被人一语道破的心虚感:“不,你这家伙不就是一个处男而已,别说得自己懂很多似的。”
鸣人嗤了一声:“我是,那又怎样?总胜过你滥交,绯闻女友一个又一个,害小樱心灰意懒了,井野陪了她几天,还是……糟了!”鸣人察觉自己漏了口风,急得立刻挂线。
佐助低咒了几句粗话,立刻赶到山中井野家。他先前只想到打电话给井野,怎麽没想到要去山中家拍门?井野家是前舖後居的,前面是花店,後面不远处已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小房子。佐助气喘吁吁地去到花店前,从玻璃门看进去就见到春野樱坐在柜台後方,低头翻着杂志,大概是今天没课,替井野的家人看店。由於佐助的知名度高,平日外出时惯於乔装,他这时戴回鸭舌帽,穿的恰好是樱未见过的新衣服,低调地推开玻璃门进去。
动静很轻,樱过了一会儿才回神过来,抬起头,笑意盈盈地说:“欢迎光临。”未几,看清眼前人是佐助,她也只是一愣,并未失态,小脸泛起温煦的笑意:“竟然是佐助君。今天休假吗?大学的课……”
“春野樱。”佐助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多日未见的她:她穿着一辑淡橘色的背心短裙,外罩宽松的米色长袖外套,更显得她骨架纤细,小脸上一双碧眸却那麽平静,好像激动的人只有他,而她已抽身局外。
他不喜欢春野樱说走就走,说不要就不要。
“你这算是什麽意思。”佐助轻说,见樱的发垂在她的脸旁,很是招摇,她这身粉嫩的颜色,使她看来真的像春天的使者,他想碰她:她的头发很柔软,她的眼睫毛纤长幼细,她的唇色比发色深一点,尤如花瓣。
而佐助没发现,他真的伸手碰触了春野樱。樱欲言又止,初次感到她和佐助之间流动着暧昧,内心已无悲喜可言,只是舍不得推开佐助暖热的手。最後,她还是抓着佐助的手,拉开距离,说:“我早就想搬出来。只是来不及跟你说。”
“我做错了什麽吗?”佐助真的不明白,五年来他和樱一直如此相处:樱习惯他的冷漠,他习惯樱的关怀,心里也是疼惜这个女生的。为什麽她变得这样冷淡?为什麽自己无法接受她冷冰冰的样子?为什麽他跟别的女人分手,从来没有想过挽回,但对於春野樱这个连吻也未吻过的女人,他犹豫、寻觅,偏要她亲口交代?
“你没错,我也没。”樱避开佐助的眼神:“我们不是情人却住在一起,本来就很奇怪。我只是想回到本来的生活……”
“然後呢?”
佐助在樱回答前,已俯身捧着她的脸,两人的距离近得,仅是任何一方的一记挣扎,就能擦过对方的鼻尖。樱惘然听着佐助的话,磁性得没一个女人能抗拒,他说:“然後你会找别的男人当男朋友,然後你跟他结婚生子,然後你会将我们之间的五年都忘掉。”
“不,佐助君,那种事……”樱飞快地说着什麽话,但佐助只盯着她丰润的唇,开开合合,煞是好看,就是她的话不中听。渐渐的,佐助已没在意樱在说什麽,他要她安静,他不要她解释她离开的原因,所以他以最快捷的方法封着她的嘴。
合上眼睛,噙着那张嫩红的嘴唇。
就是这种久违的甜味。
那天,他沾染了樱身上的淡香。
那一晚,他让春野樱沾染了他的味道。
不去想关系,宇智波佐助终於发现,他一直以来所寻找的到底是什麽:不是食物,不是家,不是一个等他门的人。
因为,当那个等他的人不是春野樱时,一切都没有意义。
正是有了这一层觉悟,他几乎是逼切地引诱春野樱。无所不用其极:皮相、碰触、亲吻、情话,春野樱躺在他怀里时,可能根本未有理清想法,就迷迷糊糊地成了他的人。
佐助拥着樱入睡,即使那晚根本没吃过什麽,也不再感觉到那种由心底发出的饥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