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浮生歸夢 — 浮生歸夢 卷一 煢魂賦 (二四)

门倏然大敞,走入一行人,为首的是名身着铠甲的郎将,那郎将一见三人,尤其见着柳舒洵时不由得抚掌,「我道怎麽见着柳园,原来你竟真未经宣传进宫。」

说着,他一边向刘衡告罪,一边要部下全数退离,只留下一名与柳舒洵身形相仿的宫人,接着朝刘衡颔首示意,随即拉起柳舒洵要他脱衣服。

「二哥?」柳舒洵还未自见着二哥的怀念中抽身,即因他粗鲁的动作一头雾水地望着柳舒澈。

「你闯大祸了。」柳舒澈简短交代:

原来上官少府经查跟着邢太医的他们并未在掖庭有案,於是招来宿卫拿人。恰巧今日当值的是柳舒澈,一进天禄阁又见着柳园,顿时大惊,连番追问下方知他那应该在家养病的小弟乔装入宫来了。

柳舒澈上前为柳舒洵整理铠甲。「殿下恕罪,时间紧迫,臣须得将他们带走。」

「无妨。」刘衡暗叹口气,「少府处毋须担心,吾自有办法。」同时向柳舒澈讨要柳舒洵的宫装。

柳舒澈感激地朝刘衡行拱手礼,随即将柳舒洵拎走,柳舒洵只来得及道:「我等你出来斗鸡走马。」

刘衡回他一个复杂的苦笑,启唇说了什麽,却教众人吵杂纷沓的声音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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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以为未央宫是咱家後院吗?」柳舒澈拎着柳舒洵的後颈,将他丢进休憩之所,接着翻箱倒柜,丢了套裾服给柳舒洵。「皇宫你也敢闯,胆也太大了。」

柳舒洵边换衣裳边打量柳舒澈,目光落至他的腿,久久不离。

「回话。」柳舒澈朝他後脑巴下去。

「二哥,您许久未归家,小弟甚是想念。」柳舒洵气定神闲,敛衽正容,吐露思念之情。「小弟犹记不久後便是您的休沐日,还望能见您归家。小弟还想向您讨教骑术。」

柳舒澈一愣,有些赧然喝道:「你又搞什麽把戏?」

「小弟教二堂哥打瘫在床,连守玉门关的大哥亦来信关切,唯独二哥您这羽林军的大忙人,只命人捎了两根人蔘过来打发了事,小弟心中自有不平,就不知是哪位绝代天香迷得您连手足兄弟亦摆在一旁?」柳舒洵调笑,字句皆戳中柳舒澈心底难以言道的心虚。

「胡说八道。」柳舒澈窘迫难当,本想教训柳舒洵胆大妄为,却反被小弟训话。「我连休沐亦待在军中练兵,哪来的绝代天香。」

柳舒洵微笑揭过,只道:「我进宫,是因为爹不肯告诉我阿衡与韩通是怎麽回事。」

提及此事,柳舒澈面容一正,凑近观察柳舒洵的右眼,困扰地搔搔头,看似无法理解发生於柳舒洵身上的异事。

「二哥,我不是黄发小儿。」柳舒洵正色道。「爹与阿衡都拿我当小孩哄,从未考量我已是奉天公使之命改过自新,以前我蠢,不表示我现下亦蠢。」

柳舒澈拍案而起,「阿衡不会有事,他毕竟是皇子。」一顿,意在言外的劝着:「以前你不是最不想与阿衡往来的吗?这次他出事你倒反其道而行,你现在还病着呢!」

一句关怀,柳舒洵已然彻底明白个中玄机,连带地,亦明白家宴那场纷争,其实是为了铲去势力最为微弱的刘衡争取太子之位的可能性,筹谋的立基点不过是刘衡想为冯家平反,而刘康厌弃冯家的心罢了。然而,因刘衡未呈兵书,没有上勾,才有後来揍韩通之事。

可他不明白韩通在其中所处的位置,更不明白韩通到底说了什麽让刘衡失控。为何要大费周张设计刘衡,分明此时刘衡也不过只是个毫无根基的皇子,不是吗?

柳舒洵向来知晓他们柳家明面是中立,即使对刘衡有抚养之恩,看似比任何臣子都心向皇帝;实则暗地里与皇次子赵王刘衎比其他皇子都来得亲近,却从不知他们柳家这麽早便已涉入。

皇帝都还有十年好活呢!

「二哥,」柳舒洵犹抱希冀,期待设计刘衡的事只有柳舒澈参与,「阿衡对你那夜出手相助,很是感激,他只道是自己礼数不够,幸得你在场,才未让事态恶化。他虽是皇子,可除此之外,他还是冯叔叔的外甥。」

柳舒澈闻言大惊,忙要柳舒洵噤声,拉开门扉,四下探望,确认门外唯有柳园才又合上门,「看来他是感激过头了。」有些咬牙切齿道:「若他真感念我们柳家的养育之情,就不该撺掇你装神弄鬼。他想遭天谴由他去,为何还拖你下水?」

柳舒洵一愣,难不成刘衡是因为他才被关禁闭?难道所有人都误会他说见着天公使是刘衡怂恿,为的是讨好刘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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