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愤怒的一句话，吕晟恩撞开姜宇墨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独留姜宇墨在原地不知所措。见状，我和书祺面面相觑，连忙询问他还好吗？但他只是笑了笑。
「没事啦，是我不好，说了晟恩不喜欢听的话。」
看见姜宇墨失落的笑容，我不禁替他感到生气，「你是为了他好，他有必要这样吗？」
「赵大姊，没关系啦。我习惯了。」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怎麽了，但如果你真的为他着想，就不能放任他一直错下去。」我双手搭住他的肩，语气凝重。
「走吧，我们去找他。」
拉住他的手腕，我一股脑儿地往教室外头冲，走到一半却像颗泄了气的皮球般停下脚步。学校那麽大，我根本不晓得该从何找起。谁知道吕晟恩会去哪里？很可能他已经不在学校里了。
「赵大姊，谢谢你。」被我拉着跑了一阵子，姜宇墨终於开口，「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了晟恩而努力。其实以前他不是这样子的，只是不晓得为什麽，升上高中後，他就完全变了个人。」
「坦白说我会多管闲事，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我转身修正姜宇墨的话，「你是真的担心他，他不领情就算了，还用那种态度对你。反正我就是看不下去。」
「赵大姊！」姜宇墨突然敞开双手，上前拥住我，「你果然是我崇拜的人！」
「什麽啦！」被他这麽一抱，我超尴尬的，只好慌乱地推开他，赶紧转移话题，「你知道吕晟恩可能会去哪里吗？」
他愁眉苦脸地摇头，「老实说，我不知道。」
「那我们应该去哪里找他……」我毫无方向，觉得挫败不已，但下一秒却灵光乍现，「对了，我们去顶楼看看！」
「顶楼？」
「是啊，他或许会在那里。」
我和姜宇墨快步往顶楼走去，熟练地推开铁门，刺眼的阳光让人眯起眼，海风吹拂，飞扬在空中的红色发丝吸引了我的目光。停下脚步，我深吸几口气後，出声喊：「喂，吕晟恩！」
栏杆前的身影顿了一下，显然听见我的声音了，可是那人并没有回过头，连一句干麽也没问。
我拉着姜宇墨走近他，「吕晟恩，我想你应该向姜宇墨道歉。」
「道歉？」吕晟恩缓缓转过头，轻蔑地扬了一下嘴角，「为什麽？」
「因为你刚才的语气伤害了他。」我试图沉住气，「不管他说了话什麽让你不爽，我相信你一定知道他是为你好才说的。发完脾气後直接掉头就走，这种态度真的很伤人。」
「你什麽都不懂，就不要在那边自以为是。」吕晟恩倏然靠近我，咄咄逼人地说：「你跟我很熟吗？我的事你又知道多少？姜宇墨和我之间的事跟你有什麽关系？就算我的态度伤人，伤害的也不是你，你凭什麽教训我？」
话说到一半，他讥讽地笑了出来，「或者你是想替他出头？就因为姜宇墨喊你一声赵大姊，你就自以为应该罩他？我告诉你，只有姜宇墨这个傻子──」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吕晟恩震惊地望着我，顿时哑口无言。
看见他左颊浮现明显的掌痕，我惊恐地低头望向自己发红的手心，直到热辣的痛楚传来，我才後知後觉地意会到，我重重甩了吕晟恩一巴掌。
紧咬下唇，我感觉脑袋一片空白，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来不及意识到自己的行动，我已经倒退了好几步，转身逃离现场。
姜宇墨的叫喊在身後响起，我不理会，只想急促地往前跑，连头也没回。半路，发现一间没人的空教室，我立刻躲了进去，全身颤抖地缩在角落，双手掩耳，只想阻止脑海中不断响起的咆哮声……
「就算我打人，打的也不是你，你凭什麽教训我？」
「因为你是我女儿，你就自以为可以评论我吗？」
「你们一个个都是败类，今天我不修理你们，明天你们就会反过来咬我！」
几乎相同的嘲讽、相同的语气、相同的字句。
不同的是，另一个说话的人，是我的爸爸。
吕晟恩方才的一言一行，彷佛又让我回到了，小时候那深植在我梦里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