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大的暑假结束,开学也过了几个礼拜,沈力扬开学後从来没找过我,我想也许是他和胡姿妤和好,所以自然也就没来了,为此我替他松了口气,却又莫名的心里一阵闷。
大概是因为天天失去一个玩伴,我替天天舍不得──我这麽想着。
然而,当我以为和沈力扬的关系会渐行渐远之时,今天收店时分,他却出现了,带着一身狼狈的气氛,像个落魄男子般的出现在店门口。
我惊异他的出现,更讶异他这样消沉的模样……
「沈力扬,你怎麽了?还好吗?」
沈力扬不语,接着抬眸看着我,眼眶里有着水气,「奈奈,你下班後可以陪陪我吗?」
我有些迟疑,「可是……」
「拜托……」
见他如此,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关店後,我陪着沈力扬在丰大里散步,走了好阵子他却迟迟没说话,我也只好静静走在他身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停下脚步,我抬头一看,发现我们在传播学院的大楼前,我悄悄偷看沈力扬,只见他直视着大楼的某处,那是新闻系常上课的教室,他的样子像是在回忆着什麽。
「奈奈。」
「嗯?」
九月的晚风拂来,轻轻吹动沈力扬的发丝,却吹不走他的沉重心思,接着他平淡说了句:「我跟姿妤分手了。」
闻言,我呀然一惊,双眼也不自觉的瞠大。
「上次吵架後……就是你也在的那次,我们就没再和好过了,後来姿妤和别的男人频频约会,也不晓得是为了气我还是真的爱上别人,开学第一天就向我提分手了。」
我微微低下头,一时之间语塞,我以为事情会转好,怎知竟越演越烈……
「对不起,我也有责任,让你女友对我有误会。」
沈力扬摇头,「怎麽能怪你?是我自己来找你的。」
『奈奈,我是很喜欢姿妤,但那不足以让我放弃你。』
我想起沈力扬之前说过的话,忍不住多瞧了他几分。
「为什麽呢?为什麽你要这样看重我?甚至不惜和女友吵架?」我终於问出一直以来纳闷的问题。
沈力扬皱起眉头,彷佛感到困惑的人是他。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是他沉默之後给我的回答。
「什麽意思?」
「就像你那天对姿妤说的,一开始我的确是同情你,觉得你很辛苦,想对你好,也因为我很喜欢天天,所以想多陪他玩,但後来好像不只是因为这样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好让自己可以继续听下去。
「我说不上来,可是我就是放不下你,就算是姿妤要求,我也无法因此不再去找你,我想看到你幸福。」沈力扬看着我,眼眸里有着对我的心疼和爱怜,「若没看到你幸福,我怎麽也放不下心。」
我张嘴欲言,却在开口前被他打断。
他的嘴角扬起一道好看的笑容,「而且,我也真的想再陪天天,他是个好孩子。」
有种情绪纠结在我的胸口,让我的呼吸加速,一时之间思绪也都乱了。
他为什麽这样对我们好?对我好,对天天好,为什麽会如此的放不下我们?
我们是值得他这样做的人吗?
「很奇怪吧,我也不知道我为什麽会这样。」他搔搔头,笑得有些憨傻。
「真的很奇怪,我真搞不懂你。」
「我还想过我会不会是爱上你了呢,不然怎麽会这样。」
我呼吸一紧。
沈力扬看着我,微笑有些苦涩,「可是如果我真的爱上你了,为什麽姿妤提分手时,我会这麽难过?」
语落,沈力扬迅速用手抹了抹眼睛,却仍藏不住他哽咽的冲动。
沈力扬不停的大口喘气,像是试图压抑自己哭泣,但我仍在微弱的月光中,瞥见他眼中的湿气。
胡姿妤肯定伤透他了。
我走上前,轻轻抱着沈力扬,当脸庞贴着他的胸口时,我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我拍了拍他的背,像安抚一个孩子那样。
「不哭不哭喔。」我哄着。
沈力扬噗哧一笑,「奈奈,你是把我当作天天吗?我可不是个孩子了。」
我仍是自顾自的轻拍着,「力扬乖乖喔,我在你身边,我会陪着你的。」
也许是我的安慰触动了沈力扬的内心,让他终於放下男人的矜持,在紧紧拥住我的那刻涕泗横流。
我忽然想起和林承勳刚分开的那些日子。
当他的指考结束,我的肚子一天天隆起,在一次次期待他的出现,又一次次的落空後,我终於确信我们无言的分手了。
即便那是我早已预料的结果,当我意识到我们真的分手时,我还是哭了好几回,也过了段消沉至极的日子。当时若不是顾虑着肚子里的天天,也许我根本熬不过来,我甚至怀疑自己会想不开。
毕竟我用尽全力去爱的人,最後却是这样无语的离开,叫我情何以堪?
分手是种後劲很强的痛。
分手前就算知道感情的结局,对这个人的爱也早不如当初,甚至可以在分手当下异常冷静,彷佛只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当认清了这个人将不再与自己共享生活时,那剧疼却又那麽难以承受。
以为自己可以好好面对,事实上根本都是自以为的坚强。
爱情啊,就是如此的伤。
沈力扬的抽噎声不断,肯定也是对胡姿妤认真过,现在才会如此伤心。
我抱着沈力扬,感到很不舍,我不希望他像我当初一样,受了很重的伤,过着颓废的生活……
我希望他过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