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其實,我知道。 — 喜歡的時間(四)

跑了好一阵子,杨晓金满身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眼神涣散的拍着胸口顺气,「呼……呼……」

「到了、到了!赶上了!」方萱亮看着前方的人群,拍了拍杨晓金,「小鸡,我先去集合了,你……就坐在天梯看我表演!」语毕,她就往人群走去,可是才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小鸡啊,你的口水渍也不清理一下,这样就出门,还是不是个女的?啧啧。」说完,她戏剧性的摇头,再次往人群里跑。

「你……」杨晓金气结,她皱着眉,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开。也不想想是哪个疯子死拖活拖的把我带到这的。想归想她还是举起手来擦着嘴巴。

广场上,层层的阶梯成散型状,每层阶梯都有一道颜色,共有七层阶梯,而中间的表演场呈现白色被七彩的阶梯围绕着,使得焦点落在表演者身上,这里是学校的表演场地「散型广场」,但学生几乎都是这麽称它的,「天梯」,很多活动都是在这里举办的,而方萱亮的热舞社表演也是。

杨晓金坐在散行广场的最边上,她特意选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好遮阳,「啊……好热。」她抓了上衣的衣摆上下摆动着。

随着表演时间的到来,阶梯上的人渐多,还未到表演时间,阶梯上的人潮就很热闹了,这也难怪了,热舞社一直是学校最受欢迎的社团,先不说你有没有足够的舞蹈底子,能不能进去还要看你考不考得上,没错,入社还得先考试,可以说是全校最跩的社团了。

杨晓金撇撇嘴,打了个哈欠,有些人经过她身边时总会瞥她几眼,然後时不时窸窣几句,好像把她当成怪人似的,这也不能怪他们了,看看杨晓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浮肿的脸颊泛了些油光,衣着也是居家得不能在居家了,眼下,她一手摆动着衣摆,一手抠着眼角,不是吧……她在挖眼屎吗?路过的人无不是露出厌恶的眼神就是特意绕过她而行。

一会儿,出场声音响起,主持人以幽默逗趣的开场白逗得台下观众哈哈大笑,除了杨晓金。杨晓金曲着膝,手肘靠在膝盖上,手抵着下巴,一副很无聊的样子,因为她又想睡觉了。

主持人看了眼手表,作势要欢迎表演者「好的!话不多说──」杨晓金眼睛微阖,嘴巴嘀咕着:「明明都说那麽多了……」

「……让我们掌声欢迎我们的新社长──元──」话都还没讲完台下就一堆尖叫声,尤其是女生们,各个睁着大嘴喊,好像叫愈大声社长就会是自己的一样。

元武耀,热舞社社长,最近才上任,人气却非常高,说起这社长位置也是实至名归,曾经在中学时就拿过全国热舞比赛金奖,听说现在还有艺人请他编舞,不说他舞跳得好,外表也是引人注目,两弯眉浑如刷漆,双眼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健康的小麦肌肤有着好看的身材线条,能让女生小鸟依人的身高,跳起舞来更是散发光芒让人移不开目光,正所谓才貌双全。

主持人一一介绍完社长等较重要人物後,「让我们热烈欢迎──第一组……」台下掌声响起。

杨晓金看了一眼台上舞者,嗯……亮亮是第几组来着?她搜索了一下台上的人,没有看到目标後又微微阖上眼。微风徐徐吹着,杨晓金享受得闭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一阵掌声响起,焦点又回到主持人身上,「是不是非常精彩呢?再次给他们掌声鼓励鼓励──」杨晓金瞥了一眼主持人,「啧啧,这样拍到结束大家手都断了吧。」

「接下来,要介绍一位难得的稀客──」主持人故意拖长尾音增强神秘感,让杨晓金也忍不住抬头观望。

「……──我们的新任会长──」新任会长一词落下,观众席一阵悉窣声。

「新任会长?怎麽热舞社换社长,学生会也要跟进?」杨晓金歪着头,看着舞台边竖立的人影。

「……热烈欢迎学生会新任会长──墨亦晨!」主持人语气高昂。

阳晓金心跳漏了一拍,眼睛泛着微光,「姓墨……」她目不转睛的直盯着那台下的人影走上台。墨姓不常见,杨晓金的脑袋中晃过一个人影,但看了看台上的人,戴着黑框眼镜,脸方方正正的,一脸爱国的样子,她不知怎麽的有些失望,随即又低下头,享受微风的吹抚。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周围又是一阵惊呼。

只是低下头的杨晓金已经对台上的那位新会长没了兴致,但是她并不晓得,方才走上台的只是要跟主持人交换麦克风的工作人员,後头上台的才是新任会长。

冯湘萍看着卷缩在床上的蓝雪,叹了一口气:「别装了,起来吧。」

蓝雪蠕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甘愿,但还是坐了起来,她嘟着嘴,「什麽事都瞒不过你呢。」手擦去眼角的泪,苦笑了一下。

「不是因为那个学弟,对吗?」冯湘萍柔声的问道,顺手把蓝雪散乱的浏海往耳後勾。

蓝雪咬着下唇,眼帘微阖,长长的睫毛轻颤,「『他』又外遇了……」她紧握住被单,似乎在勉强着什麽。

冯湘萍看着她,什麽也没说,只是靠上前抱住蓝雪,轻拍她的背,因为她现在能做的也只剩这个了。蓝雪的泪又再次溃堤了,从小,冯湘萍就是蓝雪的心灵依靠,一直以来,冯湘萍总是能清楚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见到她,很轻易的就会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冯湘萍轻咬下唇,好一阵子没看过小雪哭了,还以为「他」已经改过了。「他」是蓝雪的父亲,从小经过蓝雪就知道他父亲喜欢拈花惹草,不安於现况,曾经,因为这样蓝雪的母亲跟他大吵一架而想不开割腕自杀,好险抢救及时才救回一命,她父亲也吓到了,从那之後到现在就不曾听说他外遇。想到这,冯湘萍轻轻叹了一口气,为怀里的人儿不舍,因为母亲割腕让蓝雪冲击很大,加上父亲……,使得蓝雪的个性没有安全感,不相信人,也不相信爱情。

「你真的很过分欸!竟然给我睡着!」方萱亮双手抱胸,嘴嘟得高高的,不快的瞪着旁边的人儿。杨晓金不敢回嘴,头低得很低,时不时还偷偷瞄了下方萱亮的表情,怯怯的说:「好啦──对不起嘛……」她边说边轻扯方萱亮的衣角。

方萱亮瞥了她一眼,「哼!」下吧台得高高的,故意加快步伐,撇下杨晓金。

杨晓金眯着眼在背後瞪着方萱亮,什麽嘛!也不想想我连脸都没洗,牙也没刷就被拖出来欸!真是愈想愈怒,「你在生气我就拿我脸上的油和牙垢给你敷脸!」说着就用手指摸了摸鼻尖上的油,贼贼的笑着,快步跑向方萱亮。

方萱亮回过头就看到杨晓金举着手向自己冲过来,她惊慌的尖叫,脚步再次加快,「吼唷──你很恶欸!啊──你走开!不要过来!啊──」声音就像是杀鸡般凄惨。

「哈哈哈──欸──不要跑啊──」看到方萱亮吓得花容失色,杨晓金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两个幼稚鬼就这样一个你追我跑的,跑回杨晓金的宿舍。

「好了!Stop!到了!」方萱亮睁着大眼看着杨晓金,虽然自己说停止,但手还是很防备的举着,以防杨晓金偷袭。

杨晓金看着方萱亮的举动忍不住失笑,「噗哧──好了啦!我开门洗手去。」她拿手上的钥匙开门。进门就看到冯湘萍和蓝雪对着自己笑,杨晓金灿笑道:「我们回来了!」

「不要挡在门口啦!」方萱亮看到杨晓金站在门口傻笑,她坏坏的抬起膝盖直往杨晓金屁股顶。

「你真是……」杨晓金揉了柔屁股,举起拳头作势要打方萱亮,「哼!不要理你了!我洗澡去。」杨晓金转过身就往浴室走,走没几步又停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向蓝雪。蓝雪正和方萱亮、冯湘萍说笑,对上杨晓金的眼,给了杨晓金一个灿笑。杨晓金也回以一个笑容,转身,往浴室走去。

进浴室前,杨晓金又偷偷看了蓝雪一眼,奇怪了……昨晚还哭得死去活来的,难道……她不喜欢一个人的时间也很快吗?杨晓金不解,轻轻的摇了摇头,关上了浴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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