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子,你在干嘛?又在插花了喔…」坐在走廊上,舞子有点热的拉拉衣领,看着端坐在一边插花的人,抱怨的说。
「学姊…这样等下被老师看到你又要被念了喔!」微笑着把花修剪的短一点,看了眼舞子,轻声地提醒。
「时子你别说了,好不容易逃离魔掌!你说说,那都是什麽东西啊!只是手肘开了点就是粗鲁…干嘛不说我这是豪迈!」抬头看看周围,然後脱下鞋子走到时子面前坐下,神采飞扬的脸庞现在正横眉竖目的抱怨着。
「学姊,因为你毕业後就要嫁人了不是吗?所以老师绝对不会让你把她的招牌打坏的啊!」挪挪花盆,时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然後边说着事实边收拾着东西。
「别说了!我都要气死了!联姻也就算了,这是回报家族对我的栽培,可是我的对象竟然是柚木家的那个小鬼!有没有搞错啊!那个既不成熟又没担当又爱哇啦哇啦乱吼乱叫的小鬼!」用力的在榻榻米拍了一下,舞子气愤地说着她自己偷偷让人打探到的消息。
「柚木家的…」时子听到,脑中突然想到她有次到柚木家参加春季茶会,在某个庭院所看到的景象,有点迟疑的:
「他应该不会像学姊说的那样吧…」
「那你说他该怎样?时子?反正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跟他结婚的。」舞子斩钉截铁地说。
「学姊你能选择吗?作为联姻的人选,我们是不能选的……」有点惆怅的说,时子选择不再与舞子继续说那个柚木家的继任者,舞子那种像火一样耀眼的个性,总是有话直说的性格,她很羡慕,她无法像舞子一样畅所欲言,但她可以保有自己的看法,她不认为,柚木家的继任者是向学姊说的那样个性,她相信她的眼睛。
在庄严的寺庙前面,很多人都已经到场,一眼望过去,都是现在在日本各方有头有脸的人,两方的家族人员在其中穿梭招待,今日的婚礼,象徵的日本两个最有历史与最有势力的结合。
寺庙後方,挣扎着不换衣服,但却被仆妇制住强行的将身上的衣服扒下,舞子就不懂了,明明有年纪与他相仿的家族成员,何必一定要她呢,她早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这样嫁人的话她不甘心,至少,至少她想要试试看,试试能不能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放开我,为什麽你们就是不听我说话,母亲!母亲!」
「舞子!你就不要再挣扎了,嫁过去起码你生活也会好一点的啊!或许你还不喜欢柚木先生,但总是比那个无法给你富足生活的人好啊!」在一边劝着,其实早在女儿之前哭着求她的时候她就心软了,只是因为婚礼都已经定案不可以再反悔了所以她才没帮女儿说话,想想也是,那个人只要是女儿喜欢的也就好了啊!
「母亲!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就算以後会辛苦我也认了,至少我走了我想走的路啊…」拨开仆妇要往她身上套的衣服,舞子突然觉得那一大片的白好刺眼。
「学姊……」前来参加婚礼的时子走来後面想先看看新娘子,距离婚礼到来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但没想到,这边竟然是混乱的一片,象徵的婚礼的白无垢正躺在地上。
「时子!你先去前面吧!这边还是混乱的一片,婚礼大概要延後一点了!先去前面帮我跟你星野叔叔说好不好!谢谢了!」
点头,时子有点发楞的转身离开,刚刚那是怎麽样的一个情形啊!
突然,听到後面的尖叫声,时子反射性地转身看,可她只看到一道黑影直直的往她冲过来,反应不及就被撞倒了,一阵混乱,时子只感觉到自己立马被抓起来然後拉着跑,完全没进入状况的她只能依照着身体的本能跟着跑,後面尖叫声四起,时子感觉到她们专挑偏僻的小道走,已经离着前面的婚礼会场越来越远了,川着和服本来就不好活动的她觉得自己的衣服好像破了,还在想着,等等回去该怎麽道歉。
没命似的往前跑,舞子拉着时子到位於寺庙後方的森林,累瘫了的靠在树上喘气:
「时子…时子…我竟然把你拉出来了…」身上仅套着一件大大的里衣,舞子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拉着时子跟她跑出来。
跪坐在地上,时子也顾不得脏不脏了,她觉得他肺里面的空气都要被抽空了,无法回答,时子只是抬头看着舞子。
「时子!我要拜托你一件事!很重要很重要的事!」看见时子没有回话舞子也没差了,自顾自地继续说:
「我接下来要做的可能会让家族蒙羞,可是我也不顾了,我只想,只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罢了!我接下来要去找他,他如果不要我,那我就会去国外,时子!帮帮我,帮我跟我父母说对不起,帮我阻挡一段时间,求求你。我要走了…时子,对不起!」愧疚地看着时子,舞子不知道该用什麽话再跟时子说,握了握时子的手,舞子走到某棵橡树下,把手伸到树洞里拿出了一个包袱。
时子眼睛瞪大了看,难不成,这是预谋犯案吗?现在、现在到底要做什麽?赶紧上前拉住舞子的手:
「学姊不可以的,这样的话,会让星野叔叔他们伤心,也会害他们受到伤害的!」
「我已经跟哥哥说好了!後续事情哥哥会处理的,时子,我不想等我老的时候才後悔,所以就算现在多辛苦我都要试试看!所以时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明明不关你的事的……」
「学姊!现在回去还来得及的,只是一场婚礼,现在回去好好结完婚,之後的事可以再商量的……」紧紧抓着舞子的衣袖,时子觉得不能放开,如果她放开了,那事情真的会陷入混乱的。
「时子!对不起!」咬着下唇,她不想这样的,但是…也只能这样了…心一狠,手刀狠狠地往时子後面挥下去。
眼前一黑,时子在最後陷入黑暗之际,只看到了舞子的嘴型,说着对不起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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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都已经过了那麽久了啊……」像是做梦一般,时子坐在靠窗的位子,凝望着窗外的风景喃喃说着,不知道为什麽,她突然翻出这段记忆,明明是在这热闹到吵杂的环境,果然…人就是老了啊!
转头找着樱或是梓马的身影,他们说要去拿食物怎麽过了好一会儿还没回来,在樱那小女孩的死缠烂打下,最後她还是让大孙子他们夫妻俩一起行动,虽然整段路都只有樱还有云子跟她说话,但莫名的,她就是觉得心情有好了一些。
突然,她看见樱跟人说着话,亲昵地抱着对方的手臂然後笑着,对方也溺爱的摸摸樱的头,那是一对穿着休闲服的夫妇,仔细一看,时子只觉得对方让她很熟悉,但她想不起在那边看过,皱着眉头在脑子里思索着,但对方已经让樱拉着朝她的方向走过来了。
「时子奶奶!」樱开心地朝时子手,刚刚在路上又遇到外婆了,她很兴奋的想把外婆介绍给时子奶奶,因为她总觉得如果时子奶奶认识外婆的话,时子奶奶心情也会比较好的,因为她总是看到时子奶奶皱着眉头好像有什麽事放不开,所以认识外婆的话,时子奶奶也会好一点的。
让樱拉着走,舞子宠溺的看着自己孙女罕见的活泼样,刚刚遇到她,她兴奋地拉着她说要帮她介绍新朋友,她原本还没怎麽想,但一听到樱喊的名字,她一楞,仔细的看着坐在窗边的人,穿着一袭和服,头发也盘的整整齐齐的,一如当初遇见她的时候。
被拉着到时子面前,舞子有点僵,英朗在後面看着舞子已经僵直的身体,大概也知道遇到谁了,上前拍拍舞子的肩膀,英朗对着舞子笑了笑给她勇气。
「时子奶奶!这是我外婆,外婆!这位是时子奶奶,是刚刚那位柚木学长的奶奶!」樱介绍着,但却觉得外婆有点怪怪的,转头一看,外婆虽然微笑着,但整个然看起来似乎有点…紧张?
「坐!」礼貌地邀请对方坐下,时子没想到对方是谁,只知道是樱的外婆,既然可以有樱这麽让她所喜欢的孙女,那他们家的成员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才是。
舞子拉着英朗坐下,有点紧张的在桌子下握紧英朗的手,樱坐到时子身边:
「时子奶奶这是我外婆跟外公,他们之前都住在北海道那边,虽然很远,但我觉得他们真的很厉害…所以我觉得时子奶奶如果也认识我外公外婆的话那也会很开心的,这样以後访友就多了一个地方可以去了!」开心的说,然後柚木端着盘子走过来,上面放着六杯饮料与一些小点心,来到位置,柚木将东西放下後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着:
「不好意思来晚了!」
眼底闪过疑惑,气氛也太静了吧!发生什麽尴尬的事了吗?看看樱,樱也看他,然後突然的把他拉走:
「我们先去拿东西一下等下回来喔!」对着时子还有舞子英朗说。
三人望着樱跟柚木离开,气氛似乎更尴尬了,都默默地各自端起饮料喝,过了好一下,舞子像是积蓄够勇气:
「你好,我是小樱的外婆,我叫……星野舞子,这位是我丈夫,佾田英朗…」
「星野…舞子…」时子终於知道自己的熟悉感哪里来了,她睁大眼,看着对面已经超过四十年不见的学姊,手不自觉地摀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