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千年相思 — 第十二章 妖魔界血流成河

翌日,分别时刻将至。

虹霓本以为神无念会多待几日才去蛮荒境地,未料他竟然天将亮夜未明便前去与墨氏兄弟会合,离别前她给他一记深深的拥抱,以及平安回来四字,他便踏着白云飘然远去。

百花谷又剩她一个了。

寒冬将至,地精躺在深深的地穴里冬眠,没能陪她说话聊天。

尚未遇见神无念时,她习惯孤独,习惯一个人来去自如,现在有他陪惯了自己,只要他一离开,她便觉孤单。

望着将亮的天,她脑中忽然闪现昨晚神无念说的话,脸上的落寞瞬间褪去。

既然男主人前脚走,那她後脚走。

她决定去红花海找小花妖,一同去瞧瞧那些兔妖们是否安好,好让小花妖的心能安下来,毕竟大武不在,小花妖肯定也与她同样寂寞吧!

至於池水妖,肯定还窝在水里,没睡上半天她是不会醒的。

红影一闪,百花谷已不见女主人踪影,只有被风吹的摇曳生姿的百花正款摆柳腰。

眨眼瞬间,虹霓已站在满山遍野的红花海间。

风吹来,红花宛如海浪一波波翻滚而来,她举步行於其中,抬眼就瞧见躺在岩石上晒暖阳的小花妖,一身绿意衬着满天红花,真可谓万红丛中一点绿。

她扬声唤道:「小花妖。」

原本还躺在岩石上的绿芽整个弹坐起来,瞧清来人,唇边漾起一抹开心的笑。

绿芽朝她挥了挥手,「你怎麽会来?墨寒走了,我还想说要不要去找你,又怕迷路,所以只好跟铁狼在这儿晒日光。」

话才说完,虹霓已行至她的面前与她同坐岩石上。

虹霓往地上一瞧,铁狼抬头朝她轻吼一声,算是打招呼了。

「念和大武、小武出远门,我们也出远门去。」虹霓看着绿芽淡淡的说着。

绿芽愣了愣,而後用力点头:「我们要去兔子洞吗?」她想念那些可爱的兔妖们,也担心他们的安危。

虹霓点点头,这是她来的目的,既然给过小花妖承诺,她就万不可能食言。

「那我们快点启程,我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们了。」绿芽握住她的手,开心笑道:「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他们都很善良可爱。」

虹霓笑了:「我绝对相信。」

她已经听小花妖说了不下百遍关於兔妖的点点滴滴,她自然也想见见他们,更何况,她……也挂心妖魔界的状况,不看看她安不了心。

两人相伴上路,生性冷情的虹霓遇到天真烂漫的绿芽,两人一路上竟未感乏味,看山玩水,间走间歇,不用灵力幻影瞬移兔子洞,倒也有一番乐趣。

虹霓许久未踏足妖魔界别处,竟有些近乡情怯,虽然只有些微,但她确实感到一丝丝紧张。

她们走了大半的路竟未遇见任何妖魔,一只也没有,着实安静的有些不寻常。

绿芽眨着眼,感到有些疑惑:「这条路以前有那麽平静吗?连只鼠精也没有。」

虹霓神色未变,右掌已渐蓄灵力,耳观八方,将感官放大至极限,注意四周的变化。

又走了一段路,经过傍山的大湖,此时日已过中,渐渐西沉,她们终於到了兔子洞。

绿芽惊声大叫:「洞口怎麽塌成这个样子,兔子们呢?」她身子一低就要钻进已呈塌陷的兔子洞里,後领却被人用力一提。

虹霓拉着她,「别急,让我看看先。」语毕,她那双深紫瞳眸变得闪闪发亮,扫视着低矮的洞口,瞬间扯着绿芽倏地跳落在远处。

「怎麽了?你看到什麽?」绿芽急忙问道,额间浮出一层虚汗。

虹霓摇摇头,「什麽都没看到。」

「那你为什麽突然离洞口那麽远?」绿芽感到不解。

「就是因为我看不到,才最危险,我的魔瞳一向能瞧见任何魔性之物,可是方才我什麽也看不到,就连兔妖也未见半只。」不见妖魔,只闻洞里的妖气微弱,她不确定里头是否有兔妖还活着。

闻言,绿芽拉下脸,苦巴巴的哀道:「他们一定都会坏妖吃了。」

虹霓拍拍她的肩,「别急,我们进洞内瞧瞧便知。」

两人一前一後进入幽暗的洞穴,原本两旁点燃的火把早已不复见,就连洞内扑鼻的果子香味也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种很刺鼻难闻的气味。

「这是什麽味道,闻着让人好难受。」绿芽皱着鼻,慢慢走向前。

虹霓不语,对於这种味道,她曾经很是熟悉。

那是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代表着前方曾经历过一场屠杀。

她不忍告诉小花妖,也不想告诉她。

来到洞内最里头,那难闻的味道已达极限,绿芽忍住作呕,扬声唤道:「兔爷爷,白雪的爹娘,我是绿芽,我来看你们了,你们在哪儿?」

一声声的呼唤回响着,不见任何回音,她仍不死心的唤着,直到虹霓抬手按住她的肩。

「先别喊,仔细听。」

忽闻一道老迈的说话声慢悠悠地自壁石里传来。

「是花丫头来了,我们还以为是那些魔物又要来吃我们了。」幽暗的壁石渐渐浮现五只兔子,在她们面前化作人形。

绿芽上前一把抱住了他们,哭成一团,细细询问後才得知,兔妖竟被其他魔物吃的只剩下这五只了,二老三小。

虹霓虽不想打断他们泪涟涟的重逢画面,有些事却不得不问。

「是谁杀了你们的族人?」

她一出声,兔妖们才注意到她的存在,绿芽连忙简单的介绍了下,不敢直接说出她以前那威风八方的称号,怕把这些受惊过度的兔妖们吓的一命呜呼。

「原来小花妖你还有其他朋友,我还以为除了白雪,你就没有深交的朋友了。」白雪的娘欣慰的点了点头。

绿芽顿时无言,只能乾笑。

虹霓又问了一次:「是谁杀了你们的族人?」

「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到底是谁杀了我们的族人,因为……有很多……所以我们也不知道。」白雪的爹汗颜的摇摇头。

一旁未吭声的白雪娘亲和三只小兔妖也闷不吭声。

因为很多……所以不清楚……

虹霓沉思片刻,「既然不清楚,那我们就来搞清楚,我们出洞等他们来。」才说完,她已领头走出洞穴,脚程快得让五只兔妖都来不及阻止。

既然那个叫虹霓都这麽说了,还义气的一马当先,他们也不好意思再窝在壁石里躲藏了,只能硬着头皮出去,反正死就死吧!

见他们散发出视死如归的气息,绿芽笑而不语,与他们一同走出暗黑的洞内。

出了洞穴,天色已西沉,残阳若血,红了遍野山地,一身红衣的虹霓随性坐於微微突起的小土堆,风扬动她的青丝与衣摆,倾国容颜虽无表情,却仍美的让人忘乎所以。

方才在洞内暗得很,兔妖们自然看不到她的容貌,如今一瞧,五只像是被雷劈中似的,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压根忘了他们是来这里等杀族仇人的。

绿芽知晓虹霓不喜被人盯着瞅,忙出声让他们全找个地方坐下,与他们闲谈最近发生的事。

耳边传来一句句的闲话家常,虹霓不感兴趣,却在听见魔王和蛇玉时,竖高耳朵,仔细听着。

「小花妖,自从魔王离家出走,蛇玉大人就开始打压我们弱势妖族,放任我们被其它妖魔杀害,她说只有强者生存,弱者就该被淘汰,以前魔王还在时,虽然没有对我们小妖特别照顾,却也不曾说出这种话,她这麽说分明是想让我们灭族。」

「那个蛇玉太过份了,怎麽能说出这种话。」绿芽气愤的骂着。

「除了我们兔妖族,惨遭活吃的还有鸟妖、虫妖、蝶妖一族,也不晓得他们被灭族了没。」

绿芽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腿,「等墨寒回来,我叫他去收拾那个叫蛇玉的。」

白雪的爹连忙出声阻止:「万万不可,你不晓得蛇玉大人有多厉害,听说她会摄妖心魂,夺魔精血,称她是魔界有史以来最强的第一战将也不为过。」

闻言,绿芽慢悠悠的回眸哀怨的瞅了虹霓一眼,後者面无表情,像是什麽都没听见似的。

她正想开口说几句话,虹霓突然说道:「来了。」

闻言,兔妖顿时全身戒备,身子抖如落叶,却不言退,虹霓很是欣赏,唇边扯了记淡笑。

「居然找了帮手,仔细一瞧,还是两个美人,正好能送给我们兄弟玩玩。」

妖影未现,声已至,下一刻,只见黑压压的妖魔遍野,每张脸都带着杀戮的兴奋和淫欲的笑。

兔妖们哪见过这等场面,忍不住有些手脚发软,绿芽一把撑住他们,扬声回道:「你们以强欺弱,以多胜少,不觉羞耻还敢大放厥词,简直丢人。」

听她这麽一说,上百个妖魔全狂放的大笑,笑声充满恶意的嘲讽,笑她不自量力。

绿芽再天真也知道他们在笑她,气的差点扑上去揍带头的那个几拳,肩上忽感一阵压力,她这才想起自己有个强而有力的帮手在,原本吊着的心顿时放下了。

虹霓冷望着众妖魔,淡淡问道:「是蛇玉派你们来的?」

「你管是谁派我们来的,总之一会儿,你们全都是我们的囊中物,哈哈。」带头的魔笑的好不快意。

「是吗?」她冷冷一笑,容颜又美上几分,看呆了众妖魔,红唇轻启低唤:「如月。」

话落,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已在她手中,通透雪白光意慑人。

下一刻,她身形快如鬼魅,幻化成烟游走於众妖魔间,白光闪动不息,刀起血溅,洒了满天红光,喂养天地草木,哀嚎声此起彼落,声声化作死亡乐曲。

她不想杀他们,却明白今日若不杀他们,明日他们会杀了更多小妖,既然他们不在乎别人性命,那麽她也没必要留他们的命。

如月魔刀对於杀戮快感很是久违,它几乎快忘了自己曾经斩杀过三千诸佛,毕竟当了几百年的菜刀,它有些忘了砍进敌人身体时,对手痛苦的哀叫声是那麽的美好,美好的让它现在听到,忍不住兴奋的叮叮作响。

虹霓杀的快意也杀的尽兴,当她手刃最後一只妖时,才化烟成人,手扬刀落劈开了他。

原本还大言不惭的带头魔物,瞬间吓的脸色发白,惊恐到全身抖个不停,指着虹霓,半天都说不出话。

虹霓上前,将如月魔刀随意往他肩上一搁,吓的他连忙跪下。

「饶命呀!我……我下次不敢了。」

虹霓冷冷地说:「蛇玉在哪儿?」

「在……在魔宫。」

「你,去告诉她,说我会去找她。」她随手将如月往地上一丢,只见刀尖方入土竟瞬间消失不见。

魔物硬着头皮问:「你……你……你是谁?」

「虹霓。」她冷冷报出自己的名字。「如果你敢再来犯,我定将你剥皮抽筋。」

来时威风八面的魔物,顿时屁滚尿流的逃命,看得兔妖们全都傻住,半天反应不及,刚才究竟发生何事。

他们望着一身红衣,傲立天地的虹霓,心中不禁一致认为。

这人,说不定是神仙来的……

绿芽决定将仅剩的五只兔妖带回红花海,让他们与自己一同分享那儿的美景。

虹霓将他们安全送回红花海後,便独自一人上路,她要去的地方,是魔宫,是她曾经熟悉的地方,只是那里少了她熟识的人。

不晓得魔王现在在哪儿……过着什麽样的日子……

她忽地凝神聚气於脑中,魔气游走全身,开启了近来才修炼成功的心音术。这是一门高深的咒术,不仅功体要修炼至上层,就连灵力也得控制得当,一有不慎,很容易自毁本体,爆其筋脉。

“念,你们到了蛮荒境地了吗?”

片刻後,耳畔忽然响起他温润的嗓音,她红唇微弯,笑了。

“尚未,路上出了点岔子。”

“什麽岔子?”她皱了皱眉问着。

“墨寒被一只蝶妖缠上,说要将他带回去当情夫,我们好说歹说,那蝶妖就是听不进去,如果不行,我们只能用武力驱赶她了。”

她听出他话中的苦笑,红唇弯的弧度更大。

“你得帮小花妖看好大武,别让他惹上野花。”

“夫人说的是,我定会好好看住他。”

她顿了顿接着又说道。

“你也一样,不淮乱惹野草野花……对了,如果遇见魔王,就告诉他我正在找他。”

神无念嗯了声便没再回应,虹霓收回心音术,信步往前。

思及方才神无念说的话,她唇边的笑就止不住,步子也未停歇,她催动移形之术,一步便行一里远,不用一日光阴,就到了目的地,她歇住脚步,抬眼望着熟悉的景观。

「魔气还是那麽重,居然还飘着腐臭的味道。」她冷冷的说着,一脚踏进了魔宫领地。

莲足方落,天边就响起一记肃杀的话语。

「来者何人,竟敢随意进入魔宫,找死。」语落,数千只飞剑朝虹霓急驰而来。

她不慌不忙扬动身上红衣,举手之间,便将那数千只剑化为斋粉,而後扬声冷冷回应着。

「我,虹霓来找蛇玉,请她出来一见。」

红衣玉立的她,浑身散发出强大至极的魔气,微扬的下颚,睥睨的姿态,冰寒倾国的容颜,霸气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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