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HP)Sev,祝你有個好夢 — Chapter .3

麦莉缇:我是个卑鄙的人。

看着斯内普闭上眼睛,身体不受控制的歪向一边倒去,麦莉缇即时漂浮起他,将他搬到自个的床上。

「都忘了灵力疗伤完会很嗜睡呢。」盖好男孩身上的被子,麦莉缇飘向了房门口,她可以感受到楼下另一股虚弱的魔力,想必楼下的那位女士也正等着她。

「晚安,小斯内普,可爱的孩子,祝你有个好梦。」掩上房门前她祝福。

然後,转身,下楼。

***

艾琳˙斯内普战战兢兢地坐在厨房椅子上,脏乱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她摩挲着因为长时间苦工而涨满厚茧的双手,试着从这个动作获得安全感,她的眼睛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般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厨房门口。

幽灵的那句「值得吗?」迟迟不在脑中散去,就像是个留声机不断在耳边重复播放。

值得吗?第一次,艾琳在心里问着自己,可是她得不到答案。

忽然,她听到门关起来的声音,同时感知告诉她楼上的不速之客已经离开西弗的房间。

值得吗?她又问了一次,这次仍旧彷徨。

「夜安,夫人。」柔柔的嗓音唤回了艾琳的注意,那个幽灵不知不觉中出现在厨房门口,轻声有礼的问候,姿态优雅端庄得就像贵族,就像……还在普林斯家族的自己。

艾琳又傻住了,直到麦莉缇再度出声,她才回神,慌乱的从椅子上站起,招呼客人入座,姿态卑微的好像对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入座的麦莉缇(飘在椅上)表示感谢,心里则吃惊於艾琳的卑微,也惊讶於她身体魔力是多麽衰弱。

这个女人为什麽要过着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

「幽灵小姐,冒昧这麽称呼你,请问要喝茶吗?」艾琳一说完就发现这话不对,立时尴尬了起来。

「夫人,您真慷慨,但是我目前的状况实在不容许我这麽做。」麦莉缇敏感地发现艾琳的尴尬,她开玩笑的为她解脱。「另外,我叫麦莉缇˙科尔曼加特,您可以称呼我为麦莉缇,毕竟我跟幽灵还是有些不同。」

「是的,麦莉缇,我是艾琳˙斯内普,西弗勒斯的母亲。」

「斯内普夫人,真的很抱歉这麽晚拜访寒舍,当时因为一些特殊状况,我直接从窗户进入,希望您不会介意我无礼的举动。」麦莉缇四两拨千斤的说道,她之所以会从窗户飞入,是担心从大门进入会被为夫痴狂的斯内普夫人打出家门,虽然她不怕被砸,碍於自己伤害了别人丈夫,出此下策,幸好在楼上时没有感知出夫人的暴怒,否则,她也不会出现在这了。

艾琳一听也明白了,眼神顿时复杂。

「那请问麦莉缇小姐光临寒舍究竟有什麽事?」艾琳语气变得有些冷硬。

麦莉缇不再客套,「斯内普夫人,我有个无礼的要求,请您帮帮我。」

「无礼的要求?」艾琳绷紧身子,浓烈的防备在她的眼中乍现。

「是的。」麦莉缇继续说。「夫人,我并非初次造访英国,老实说我曾是个英国人,但是出了个意外离开英国,现在我回来了,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你是女巫吗?」混浊的眸子盯着这位奇异的客人,艾琳头次在霍格华兹外看见类似幽灵,却有着双脚的『人』。「如果是问巫师界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恐怕帮不上忙。」

艾琳低哑说着,左手摩擦,甚至是抚摸着右臂。

那里是一根层经被视为第二生命的旧魔杖。

麦莉缇是个灵体,灵魂感知本就敏感,自然知道艾琳在抚摸着什麽,而艾琳类似拒绝的回答,无视。

「斯内普夫人,请别这麽说,我相信您绝对能帮助我,毕竟我真的离开英国有一段时间。」麦莉缇说,「至於我的身份,只能说就某方面,我并不是个真正的巫师,更多的请恕我不解释。」

艾琳对她的朦胧说词有了短暂的沈默。

岁月或许磨去了艾琳身为女巫的骄傲,但曾有的敏锐还是残留着。

「你有别的请求。」

「请收留我。」在艾琳震惊又复杂的眼神中,麦莉缇坚定地说,「我明白这个请求对只见过两次的人而言是无礼至极,称荒唐也不为过,但夫人您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

「我收留了小姐,你能保证不伤害我的丈夫吗?」深爱着丈夫的艾琳一想到托比亚犹如死屍的状况,气愤和心酸便一节节的向上冒。

「夫人,这个我得视情况而定,我有我做事的原则,斯内普……先生怕是会作出某些踰矩的行为,相对的,我不是个会坐以待毙的人。」

倘若酒鬼再骂她一声怪物,她不介意清理清理不可回收垃圾,当然,喜爱孩子的自己也见不得虐童,而小斯内普身上七七八八的伤刺疼了她的眼睛。

「你伤害的是我的丈夫!」艾琳高声尖叫,褪去卑微,回复成麦莉缇初见时,为先生歇斯底里的癫狂。

「他污辱了我的尊严!这是诬蔑!」麦莉缇也露出了她尖锐的爪牙,回以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

当初还是科尔曼加特家族的女公爵,面对那些不长眼睛,妄想挑战她权威的仁兄,气势是最重要的,唯有如此,敌人才会恐惧、震慑到把弱点摊在她面前。

艾琳张嘴还想争辩什麽,麦莉缇又怎麽会给她机会。

「我无法给予斯内普先生应有的尊重,他污辱我,然而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照顾妻子,爱护子女是男人对他所爱之人应尽的义务,斯内普先生呢?对妻子进行辱骂,对孩子采取肢体暴力,没日没夜地虐待!殴打!伤害!夫人,尊重於他,轻如鸿毛,不值。」

「你凭什麽!滚出去!滚!我们不欢迎你!」拳头重捶在脆弱的木桌上,茶杯倒翻,水撒满桌。

是的,托比亚伤害她,事实;托比亚虐待西弗勒斯,事实。这些年受到的委屈,艾琳不是不懂,可她一厢情愿地深信,托比亚会有那麽一天抛弃对巫师的偏执,像以前一样拥着她,两人跳着快乐的步伐,一同旋转,一同舞动。

绝对是这样的!托比亚会回头!一定会回头!

「作为外人,我的确没有资格干涉他人的家庭,只是……」麦莉缇慢慢地说道,「我遇到了夫人,一位不惧怕我存在的人,威胁夫人您,我的情感告诉我该羞愧,我的理智却提醒着我,机会不容许等待,而现在的我需要一个停留的地方,夫人,您,是不二人选。」

她不是个良善之辈,从懂事以来就体会到贵族明里奢华,暗里险恶丑陋,恨不得制他人於死地的狠劲。

有利者,或合作,或以其弱使之归降诚服;不利者,单一个字——杀。

不过,现在的麦莉缇已经不是往昔那雷厉风行的女公爵了,所谓的原则也可以依情况作改变,她相信自己有十成的把握说服艾琳,因为这个女人已经把自己的弱点都亮在她面前。

用者,恒用;不用者,亏之。

「夫人,请换个角度想,这交易对您来说,其实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艾琳嗤之以鼻。

「我换个方式问吧,」麦莉缇右手托腮,笑得及其甜美,可她吐出的字字句句却带着冷意,「——您这麽爱他,值得吗?」

几乎是话语落下的同时,艾琳的身体几不可微的颤抖了起来,呈现灰白的病容配上血丝遍布的眼睛,简直是个死人,但她明显不规律的呼吸已经宣告了内心的慌恐,像是个秘密被发现而惊慌失措的孩子。

「你,你不准乱说!为什麽不值得!没有!没有!」艾琳努力调整呼吸以求冷静,可是,一听到这个问题,心里那是乱七八糟,完全平静不了。

「喔?真的吗?」

苍白的身影突然消失了,艾琳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慌乱的抓着灰扑扑的衣裳,两眼焦急地在阴暗的厨房中扫视,耳边只听见自己宛如溺水挣扎似的喘息声。

「值得吗?」一道苍冷的女声在湿冷寂静的空间悠悠响起,是麦莉缇。

艾琳颤抖的更严重,呼吸也越发急促。

「您因为他抛弃家人……」

『艾琳,你真的要为了区区一个麻瓜让父母亲伤心吗!回来!他跟你不是同类人!你会受伤的!妈妈求你!回来!』母亲的哀求声从信中传来,平日应该是温柔的嗓音却好似哭了几天几夜带着几丝粗哑,或许真的是因为独生女的不告而别哭了几天几夜,可是她只是把信往炉火一丢。

「您因为他舍弃魔杖……」

『好烫!』滚烫的热汤洒在白色瓷砖铺成的地板上,手脚因为不利索也免不了被溅到,灼热的疼痛感让她痛倒掉泪。

如果用魔杖的话就不会有这种意外发生了,一想到被锁在柜子里的魔杖,她咬着唇,认命的拿着抹布清理油水四溅的厨房。

「您因为他放弃属於您的荣耀……」

『艾琳小姐,这是卡卡最後一次这样称呼您了,卡卡不能再照顾艾琳小姐了。』

家养小精灵的大头狠狠撞着地板,看得她满肚子心酸,今晚子夜过後,艾琳˙普林斯的名字将从魔药世家的族谱上消去,再也没有人会记得普林斯家那个天赋异禀的魔药公主,那个位置只会留下一个被烟蒂烫过的小黑洞。

她再也不能满心欢喜地把研发出来的新魔药向父母炫耀,使他们倍感荣耀,再也不能,再也不行……。

「够了!不要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艾琳摀住耳朵尖叫道,她不要听!她不要听!

即使不听,悠冷的嗓音像是可以穿透任何空间,包括艾琳的耳朵。

「可是,您的丈夫托比亚˙斯内普,完全不知道您心里是多麽痛苦……」

『托比亚……』艾琳想家了,很讽刺,可是她回不去哪个家,因为当初她离开普林斯时是那麽的绝决,所以仅剩这个家了。

敲响了书房,她希望托比亚能给她一些安慰。

『艾琳,亲爱的,我现在心情正烦,公司问题一大堆,求你不要吵我好吗!』男人一手翻着资料,一手暴躁地抓着头发,他双目眦裂,看也不看妻子一眼吼道。

艾琳黯然神伤的离开。

後来,托比亚多次赶她出书房,说她碍事。

『托比亚真的在乎我吗?』她记得她这麽抱怨过。

「爱,是包容一切,不在乎对方的身份、地位,可是他呢?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女巫後,他呢?」

『怪物!』

用魔杖将丈夫从轮胎下惊险救出,还没检查他有没有受伤,本来害怕的心却因为这句话跌入冰窖。

『我是女巫,不是怪物……』

丈夫看她眼神中,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不要说了……不要啊……」艾琳感觉有什麽东西压着心头,沈重得让几乎要晕厥,可是回忆却死死抓着她,让她一幕幕回想起过去的心酸。

『他真的在乎我吗?』明明前一刻还信誓旦旦的相信丈夫会回头,现在她竟然毫无把握。

心,好痛。

泪水悄悄溢满了她的眼眶。

「他没有包容,把您和孩子视作怪物,这,真的是爱吗?」

『怪物!把钱交出来!快一点交出来!不然老子打死你们!』

公司经营不力,破产後一家搬到蜘蛛巷尾,意气风发的托比亚变得消沈颓靡,整日靠着酒精麻醉自己,不记得是从什麽时候,一旦心稍有不悦便,便对妻儿手脚相向,只要他在家,拳头就如雨般落下,家暴天天上演。

『托比亚不要!我求你!不要再打了!啊!』椅子砸在身上,她高声尖叫,年幼的西弗勒斯被她抱在怀里无声啜泣着。

『托比亚……』

「您的爱,值得吗?」

『你真的……』

「不值得啊。」

『爱过我吗?』

「他根本……不爱您。」

看着跌坐在地,终於受不了而崩溃痛哭的艾琳,麦莉缇知道,她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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