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我们分头回家。
李育轩骑车、夏琳恩和苏莉芬一同搭捷运回去,而我则一边赞叹着某些人的超强自信心一边独自走回家。
我以一个缓慢的步伐走在早上过去咖啡厅的原路上,回想着今天一天的所作所为。
今天没干甚麽就过去了呢⋯很快的又要迎向明天了⋯。
总觉得我应该做些甚麽才对⋯我该做甚麽呢?
想着想着,我想起我应该去做的事。
既然已经交稿了,那就去找她吧,把事情说清楚、讲明白⋯
隔天早上,我一起床就马上要实行我那一直挂在心头的事情。
拿起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拔掉充电的接头,解锁画面,我按下页面上的那个电话图案,跳出了一个页面,我滑了滑,找到了”李育轩”之後,按下”通话”按键,
嘟嘟嘟⋯
手机发出了声响。
不久,嘟嘟声被一声喀擦取代,出现了李育轩带着些许睡意的声音:「喂?」
「喂,我是刘采缇,抱歉这麽早打扰你,你刚起床吗?」
这麽早就被叫醒真是对不起他了。
「啊,没关系,你找我有甚麽事吗?」
「那个,可以请你给我张若君的电话吗?」
「⋯我有是有,只不过你要她的电话做甚麽呢?」
「啊,没甚麽啦!只是想说要一下而已⋯」
「嗯好,我给你,0987⋯⋯」
他边说,我边拿起桌上的原子笔,随手拿起一张白纸,笔在纸上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抄完之後,我放下笔,说道:「谢谢你。」
「不会,如果还有事要请我帮忙随时打我手机,就这样罗,我还有事,先挂罗。」
「OK,掰掰。」
喀擦一声,结束了这段对话。
随後,我拨打张若君的手机号码,等待了几秒钟,又是喀擦一声。
「喂?请问你是哪位?」张若君那甜似蜜的嗓音进到我的耳里,身体忽然颤抖了起来。
哇,这声音也真是够了,好甜啊!
「我是刘采缇。」我拿开手机并清了清喉咙後说道。
「哦,是你啊,害我还害的不够惨吗?找我干嘛?」她的语气一百八十度转变,不再娇滴滴,倒是多了几分冷淡、敌意。
看这对我的态度就知道,那嗓音肯定是装给男人看的。
我翻翻白眼,尽量不把情绪表现在话中,以免她不答应我的要求:「我想找你出来谈谈,好吗?」
「哼!我跟你没甚麽好说的!」我本来以为她会这麽回应我,结果⋯
「既然你都这麽说了,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你罗!说,我们要约在哪里?」
「⋯我们就约在⋯⋯XX广场里的咖啡厅好吗?」我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原本的样子,想了想後说道。
「嗯,好啊。那我们约十点?」
「OK.」
差不多到了九点半,我出门,前往目的地,XX广场的咖啡厅。
一走进广场,张若君已坐在咖啡厅门口附近的露天雅座上,她浓妆艳抹,面无表情地翘着二郎腿,手还不停地滑着手机。
我走上前去,站在她面前。当她发现我时,她站起身,并指着我的鼻头,眼神凶狠,轻蔑地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跟我和解吗?我来只是想跟你说我是绝不会跟你和解的,就算你再怎麽解释也一样!」
我、我这––––!
「你、你这不会太超过了、太无理取闹了吗?我就已经说过了,我当时就是不在现场,你为什麽都要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我身上来呢?难道,你再怎样都不认为那时候让你跌倒的是其他人而不是我吗?」说到激动处,眼泪夺眶而出,我来不及把泪擦拭乾净,也不想擦掉,想让站在我面前,一直诬陷我是使自己受伤,无法方便地上下学的人––––张若君看看,我真的没有做!听她这番话,我实在是不吐不快,明明不是我做的,那你为什麽要把错都推到我身上呢?明明我不在场就是不在场,为什麽你一定要紧咬我不放呢?难道你这麽讨厌我吗?为什麽!为什麽!
听了我这番话,张若君冷笑一声,再次用相同的语气说道:「哼!你再装也没用!不管你怎麽狡辩,我都认为凶手是你!怎麽样!不服气吗?」
「对!我不服气怎麽样!我说了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我气得全身颤抖,眼泪继续掉下。
「哭什麽哭!你有资格哭吗?我才想哭吧!把别人整到无法行走还不够惨吗?你到底要害我害到什麽时候啊!」张若君越讲越大声,越讲越理直气壮。
「⋯⋯」我低着头,默默地掉着泪。我不打算再跟这种不讲理的人争辩了,我累了,再怎麽跟她解释也没用,她不听还是不听。唉⋯⋯。
「怎麽?你不是很会辩吗?在继续辩下去啊!啊?被我堵到说不出话了吧!哼!太好了,你终於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狠毒的、会把人害到无法行走的、坏透的人了!我不告你把你送到监狱里还算好的了,知道我这人的好了吧!」
她边说边捏着我的下巴,硬是将我的头拉了起来:「还不把头抬起来,好好感谢我这救了你,不让你留下犯罪记录的超级大善人吧!快!你来舔我的脚指头我就不再追究这件事!」
「你别太超过了!」我盯着她那嚣张的面容。
「我有没有听错?我太超过?这怎麽会呢?你把我害得无法行走我已经不追究了你还说我太超过?你才太超过了吧!」说完,她把手放在我的脸颊上,下一刻,她举起手,我便意识到她下ㄧ个动作。
又来了!
「小姐,你会不会太过火了?」一个男声从我後方出现,我和张若君难得有默契地望着声音的源头,我看着那人,愣住了。
卢、卢、卢廷轩?他怎麽会在这里呢?
「先生这话怎说?」张若君把手放下,改插着腰,语带冷漠的盯着卢廷轩。
「我刚刚听了一会儿,采缇再三说明自己当时不在场,她明明是无辜的,你为何要强迫她承认自己是凶手呢?你这分明就是诬陷。」卢廷轩看了看我,我俩对上了眼,他坚定地看着我,彷佛在跟我说:我相信你。
我们⋯⋯才认识不久而已⋯⋯不是吗?
你这样帮助我,我又该怎麽样回报你呢?
我心里冒出了一大堆的问题,等着他给我回覆。
「你怎麽会⋯⋯?」
卢廷轩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方。好吧,听你的。
「哼!看你长得不错,还以为能处的不错,没想到你竟然帮助这杀人未遂的凶手!」张若君大声咆哮着,距离她不远的我的耳朵因而痛了起来。
「你、你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听得懂!我.当.时.不.在.场.就.是.不.在.场!况且,我毫无理由要伤害你你懂吗!」
我听到她说的话,气愤得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你这人真是讲不听耶!说了这麽多你也没听半句,有完没完呀!
我说完,卢廷轩随即把我拉开,站在我和张若君中间,对我露出温暖的笑容并说道:「不用再浪费你的力气了,我来就好。」之後转头狠狠的瞪张若君。
「哼!谁信你在那胡诌呀,你在继续辩没关系,反正我不.相.信!」
张若君一手插着腰一手幼稚的扮鬼脸吐舌头,用她难听的声音大声叫着。
「既然你一直说采缇是凶手是凶手,那你怎麽不去法院开庭要法官帮你讨回公道呢?这样子不是比你在这里指责她而她又不承认来的有效吗?如果采缇真的不是凶手的话,这样法官也能还她一个清白啊,采缇,你说对不对?」
听了卢廷轩的话,我再次哽咽,只能以点头如捣蒜来表示无比的同意。
「⋯⋯嗯嗯!」
「你、你这⋯⋯!」张若君被他的话堵的原本满是自傲的神情已消失无踪,替代的是一脸的不安以及一时语塞。
「小姐,你刚刚不是一脸自信地说采缇是凶手吗?怎麽我一说要上法庭帮你讨回公道怎麽说不出话来了呢?如果你真的事被采缇害得不能行动的话,那你听到我刚刚说的应该会很高兴的啊,那为什麽现在会这麽不安呢?难道⋯⋯?」
「我、我听、听你在放屁!我⋯⋯我哪有不安呀!老娘现在正神气着呢!」
「哦?那你现在又为什麽而结巴呢?难道真的不是因为你之前都在乱诬陷人吗?」卢廷轩向前一步,眼睛死盯着张若君,而後者则不停地逃避前者的视线,「看吧!你还说你没有不安,根本是在骗人吗?以你刚刚的所作所为我可是可以以刑法第三百一十条告你诽谤喔,到时你会被判刑喔,我们对你已经很宽容了,那现在你还不承认吗?」
张若君被他的话节节逼退,最後跪倒在地上,大声哭喊着:「我、我不要被判刑啦!我只是看刘采缇很不爽,觉得她有那麽多朋友很讨厌,才会想要诬赖她的啊!拜托!不要告我好不好!」
「采缇,你说呢?」卢廷轩看向我,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跪倒在地的张若君。
「嗯⋯⋯这该怎麽办呢?」
「拜托!不要告我!不要告我!」张若君这一哭可把妆都哭花了,我看到後马上拿出放在包包里备用的面纸递给她:「好了好了,我不告你!先起来吧!把泪擦一擦。」
「刘采缇⋯⋯你、你真是个大好人!」她拿着面纸边擦眼泪边握着我的手说道。
「我不打算告你,但也请你以後不要再这样诬陷人了好吗?这样害人又害己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好!好!好!那我先走了。」
「嗯。」
张若君一走,我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委屈而哭,而是⋯⋯。
「哇啊啊啊!」这时的我宛如小孩子找不到母亲那般大声哭喊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别哭!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不会再受委屈了!」卢廷轩像一个母亲一样轻轻地的摸摸我的头,用细长的手指替我拭泪。
「嗯⋯⋯。」
冷静了一会儿後,我深呼吸一口气,问了一个方才就很想知道的问题:「你怎麽懂法律啊?你有在当律师?」
「喔,是因为我是法律系毕业的,只不过一直考不上律师执照。哈哈哈!」
卢廷轩搔搔头,像是一个小孩一样的傻笑着。
「为什麽会想当律师呢?」
「因为我想伸张正义啊!现在太多像是刚刚一直诬赖你、无理取闹的人了。」
「那之後为什麽不继续考呢?」
「因为实在是太难考了啊,以我的能力果然是考不上了啊!」
「不会啦!难道你不想再试试吗?」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考了吧⋯⋯再看看罗。」
「太好了!要加油哦!」边说我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真希望他能继续努力啊!
「好!对了⋯⋯.」,卢廷轩边说边提起手臂看着他手腕上佩戴的铁灰色看来价值不菲的手表,我看着那手表,不禁打断他的话:「你手上那个手表是你自己买的吗?看起来蛮贵的呢!」
「你说这只手表啊,是我前女友送的生日礼物啦!」
「原来如此,你前女友眼光真好!」
「是啊,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今天有骑车吗?如果没有的话就让我送你回家吧。」
「我今天没有骑车,谢谢你。」
「不会。」
我跟在卢廷轩後头,走向他停车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