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台车是记在叫魏闵言的男人名下的,年纪蛮轻的跟你所形容的差不多』翻阅纸张的声音传来,孙绍杰杰继续说,『我之後会把详细的资料统整好发到你的电邮去。』语音留言结束。宋雃妶将手机给塞回口袋,但胸口的闷胀可没随着电话的结束而散去。
她还清晰记得,那个男人在她嘴里含着可以致自己於死地的药粉,躺在地上装死时向电话另一头回报的三个字。要真是如此,当秋栀,不,那个叫做魏闵言的神秘男人,见到那熟悉的面孔完好无缺的站在他面前,冷血无情的桶他一刀,不晓得会作何感想?不过应该也分不出来眼前的人儿究竟是谁吧?毕竟猎物都捕错了。宋雃妶心中不禁苦笑起来。
环绕五星级酒店内的一间总统套房已经几小时了,地上满是警方搜索过後凌乱的痕迹,连发现大量血迹的强化玻璃落地窗周遭也被黄色封锁线围绕起来。要不是宋雃妶机灵地假冒清洁人员的身份,加上长年以来干这种行业的经验,保全森严的控管可能连只小老鼠都溜不进前往顶楼的电梯门来,更何况是惊悚骇人的犯罪现场。
她一个月前曾去过警局找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员询问,本来想要与对方好好坐下来喝杯茶了解一切情况,却当场被了当拒绝。
「没有任何文件可以证明你是被害人的亲属或者跟被害人有任何关联。」那就是员警所拒绝约谈以及完全不透露案件的调查过程的原因,并且也让被暂时拘捕起来的张允琳禁止与她面会。
当然,并不是完全没有人知道案子的进展速度与过程。只可惜的是,李赫英就是那唯一一个人。依她那叫人摸不着的龟毛性子,理所当然的不会把警方和她所说的任何一丝有关案情的线索告诉宋雅妶这个局外人。
李英赫当初急於与宋雃妶连系,甚至还大费周章的叫到家里来,只是想告诉一下这个法律上不认定的姊姊,亲爱的妹妹已经发生憾事离开世上的悲惨消息。不过李英赫才没那麽蕙质兰心呢。要是被宋雃妶亲自发现宋雃妶被杀的事情的话,李英赫怕自己可能死在哪儿都不知道。
正是因为李英赫的作对以及员警们的闭口不答,导致宋雃妶现在完全只能靠信口雌黄的媒体和单枪匹马的搜索来拼凑出一切。那个隐藏在某个阴暗角落的血腥真相。
目前值得确定的一件事情─张允琳是事发当时唯一的嫌疑人。应该是说已经被大众和警方认定是杀人凶手的刻板印象了。
虽然百分之八十是嫌疑人,但宋雃妶却也不敢妄下定论她就是凶手,就是想杀了宋雅甯的贱人。凭藉着报章杂志的夸大说词,即便世人被硬是催眠相信了,她还是不会轻举妄动,宁愿先往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去展开行动。除非与被囚禁起来的张允琳说上一句话。
宋雃妶没听闻过张允琳,张允琳不认识宋雃妶,只因为宋雅甯这条压在平行线中的大石头,让遥不可及的头尾线段开始有了交集。一个是想把石头挪开的人,一个是想把石头炸成碎块的人,那会不会还有一个─将石头放置在线段上的人。
嗡嗡作响的震动传来,宋雃妶停下久未歇息的脚步,接起手机答声。
『你好,请问是宋雅妶小姐吗?』沧桑的声嗓有种熟练的感觉,好像问过很多人诸类问题。
宋雃妶嗯了声回答,继续在这偌大的高级套房内走动,细细观察再观察相同的地方。
『听说你之前有到警局去询问K.W.酒店杀人案事件?』那就是宋雅甯被谋杀的地点。中年男人一派轻松的说,『我想和你说点话,现在是否方便到警局对面的咖啡店?我会在那里等你的。』
『是以和嫌疑犯质问的口吻来和我说话吗?』宋雃妶早就料到,如果她太专注於这起案子,依她的身份来看迟早会被条子怀疑成是罪犯或者共犯的。
一声不知所措的笑气声,『社会上还是有所谓的正义存在的,反正你想知道有关妹妹的事就来赴约吧。』
男人不给人答覆的时间,迳自挂断电话。
冰冷的机械声环绕在宋雃妶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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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暖气空调,弥漫着咖啡豆香气的店内,一头白发苍苍,却看似才五十出头的男子端正的坐在宋雅妶对面,桌上摆着一杯喝到一半的摩卡咖啡,旁边还摆有一个沾有乳酪蛋糕残渣的盘子。
「就简称我为Wilton吧,探员可是得保持神秘感的。」Wilton露出一抹浅笑,像小孩子一般挑逗的玩笑着。
宋雃妶点的玄米煎茶刚好上桌,她捧起杯子小心的先让嘴唇适应温度,再吹气喝了一小口含着嘴里,缓缓顺着喉咙流下暖到心头去。
「听说,」Wilton拉了长音,那可以将人看透的瞳孔直勾勾的凝视宋雅妶,「被害人是你妹妹?」他徐徐说。就像在聊着家常便饭似的。
放下手里的马克杯,宋雃妶讽刺的说:「可惜我没有那法律上所认定的文件来证明。」
「不,你有。」隔壁桌洋溢着青春的学生人群离开,使店内变得安静些。Wilton脸上仍然挂着那副慈祥的笑容,让眼角的皱纹都跑了出来,「接下来就打算去做DNA监定了吧?只不过姊妹之间的基因突变率高,检测结果并不准确,所以就只能去找躺在疗养院里的母亲。只要能证明妹妹跟母亲有血缘上的关系,警方那边就能无话可说了。只不过在寻找样本之前,我就已经先找到了你。」像是被读出内心的想法,眼前这一个自称是Wilton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令宋雅妶匪夷所思,开始有所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