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收录在《呷范罗》的拙作,已完售多年故将全文释出。
故事时间点:【沉月之钥】第一部卷七
剧情岔路,故事走向与原着结局无关(包含那尔西的结局、范统的决定、月退的选择、晖侍的个性、新生居民的设定)
那尔西现在很不满。
他皱着眉头在夜止的大街上走来走去,对身边传来友善的招呼声充耳不闻。
『那尔西,不要一直待在房子外,没空的时候进来透透气啊!随便逛逛也好。』
由於自家情人的一句话,於是他现在出现在夜止的大街上。
那尔西实在不懂逛街有什麽好玩的,虽然范统偶尔会把他拉出去,但他不认为对方真的喜欢逛街。
在双方对於逛街都不热衷却还是一起出门的原因,也只是因为有对方相伴而已。
可是现在范统不在自己身边,为什麽他还要独自一人上街呢?
是的,现在自家情人不在自己身边,而是到玄殿参拜去了。
记得今天范统出门前,还交代自己上街逛逛,说过年总有热闹可以看,还说很好玩呢。
原本对於自家情人的交代他不置可否,可是他发现自己一个人待在屋里竟然有些烦躁,几番思量後,他还是踏出家门上街逛逛了。
他漫无目的四处闲晃,虽然过年时的街道的确很热闹,他却始终提不起兴致。
蓝色眼眸百般无聊地看来看去,忽然他的目光被一项物品所吸引。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付钱将之买下来了。
望着掌中的蓝色头巾,他想起和范统一起生活以来,这项物品没有出现在对方身上过。他曾经问过原因,范统却没有给他答案。
那尔西将头巾收到怀中,在脑海里想像着自家情人收到时会有的反应,轻轻地笑了起来。
自己要在什麽时机送出礼物呢?要用什麽方式送给对方呢?范统什麽时候要回来呢?范统这时候在玄殿做些什麽呢?
想着想着,他竟然又开始不满起来。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每次范统出门和故人聚会时,他都有一种被抛弃的错觉。
光是想像范统和朋友们开心聊天还露出灿烂笑容的样子,他便感到不是滋味。
当然,他并不想介入范统的朋友圈,除了自己敏感的身分外,自身性格也是一大主因。
说到底,他乏善可陈的世界只有范统而已,可是范统除了他却有一大群朋友。
有时候他会想,为什麽他们不能只有彼此呢?只注视着彼此,拥有彼此,这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情。
每次范统出门的时候,他几乎都要开口把对方留下,可是却始终没有这麽做。
他并非不相信自己的情人,只是会有些失落罢了。
其实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单方面闹脾气,却还是无法停止内心的焦躁感。
范统到底何时才会回来呢?
被迫随着人潮移动的他突然间心念一动,向周围的人打探地点之後便转身离去。
***
「那尔西?你怎麽不在这里?」范统见到他时惊呼一声,显然十分惊讶。
对於情人的反应他十分满意,浅浅一笑道:「逛街逛过来的。」
「是吗?」范统一脸狐疑,但随即紧张地将他往人群里面塞。「幸好珞侍和音侍、绫侍大人先过来了,不然让他们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闻言他垂下眼眸,神情有些黯淡。是啊,他怎麽会忘记自己已经是『死人』的身分呢?自己这番任性的举动,也可能给情人带来麻烦的。
「不方便吗?那我还是回去好了。」他不是故意这麽冷淡的,谁知道脱口而出的语气会变成这样。
「啊,快一点啊那尔西,你难得回去就逛逛嘛。」范统拉住他,对他的冷淡不以为意。
「……真的?」
「不是啊!反正粗心一点就坏了嘛!」
他任由范统拉着自己,渐渐安心了起来。
范统和他一起绕行玄殿一圈,告诉他怎麽参拜祈福,还有抽签的功用等等的。
接着范统带着他到挂有许愿牌的地方,要他自己随意逛逛。
「那你呢?」
「我不想再去抽个签,等等我们大门口见。」
於是他又是一个人了。
他慢慢地在挂着许愿牌的通道间闲逛,蓝色眼眸扫过前来祈福的人们许下的种种心愿。
他没有问范统写下什麽愿望,因为他相信自己可以找得到。
瞧,这不就看到了吗?
他微笑看着木牌上优美的毛笔字,情人的愿望十分平常,不外乎赚大钱、身体健康等等的。
笑着继续往前走,却又看到另一个木牌上有着熟悉的字迹。
定睛一看,那牌子上只写了三个字──那尔西。
不是「希望那尔西平安快乐」,也不是「希望那尔西身体健康」这样的句子,而是只有「那尔西」三个字。
这是……范统祈求能够达成的心愿。
他不禁想着,每到过年范统总习惯到玄殿一趟,是不是意味着,范统每年都留下相同的许愿牌呢?
范统是用什麽样的表情,又是以什麽样的心情写下这几个字?而更早以前,自己还不在范统身边的时候……
有那麽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该是什麽感觉才是正确的,然後他很想做点什麽。
他索取了一个许愿牌,执起不太会使用的毛笔,全神贯注地写下两个字。
成品虽然不甚满意,但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机会可以练习。
他将自己的许愿牌和范统的挂在一起,微笑看了它们一会儿。
真是奇怪,他一向不相信许愿这样不切实际的东西,现在却希望他们的心愿能藉着这小小的许愿牌得以实现。
他步行到门口时范统已经等在那里了,对方笑着说我们等一下去吃大餐,过年当然要吃点好东西。
他微笑应了声,接着缓缓伸出右手。
「呃,那尔西……?」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盯着对方。
范统困窘地抓抓褐色头发,将手放在他的掌上。
***
包厢内,他们正享用难得的大餐。
「过年嘛!」范统这麽说,便理所当然点了一桌的饭菜。
对於食物他其实没有特别的偏好,但看着自家情人吃得一脸满足样,他也觉得眼前的食物美味起来了。
「嗯?那尔西,你不想吃吗?」见到自己的目光,范统疑惑道。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范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挟起食物递到他面前半开玩笑似地说:「来,啊──」
他张口咬下,见范统的表情从错愕转为困窘,他舔舔嘴唇满意一笑。
随即换他不熟练地用筷子将食物挟到范统面前,范统迟疑片刻,还是乖乖地将食物吃下去。
有时候自家情人总会这样逗他,似乎是想瞧瞧自己不一样的表情。但往往自己顺了对方的意之後,反倒是自家情人不好意思起来了。
短暂沉默之後,他们相视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这样吃饭很快耶!」
「怎麽,你不喜欢?」
「也不是讨不讨厌吧?只是觉得你今天好正常喔。」
他轻哼一声,再次挟起食物到范统嘴边。这次自家情人毫无犹豫地张嘴咬下,说了声:「好难吃!那尔西,你试试看这个。」
他微笑着将食物吃进去,新年大餐就在他们一来一往的喂食中,愉快地完食了。
「那尔西……我们这样好不像情人喔。」
「我们本来就是情人。」
「说的也是。」
「等一下要去逛逛吗?」
「不好啊,话说回来那尔西你今天真的很正常耶,你不是喜欢出门的吗?」
「过年嘛。」他学着对方淡淡说着,牵起自家情人的手步入热闹的大街。
说是逛街两人也只是漫无目的四处闲晃,但由於自家情人在自己身边的缘故,他并没有感到独处的时候的焦躁和不满。
「哇,好逊喔!」范统盯着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大汉发出惊叹。
「这有什麽?你不是也会?」
「啊?」范统一脸不明所以,彷佛在思考自己什麽时候做过这样的表演。
他轻轻一笑,「依你的功力这会做不出来吗?」
「咦?这麽说好像也不是,不过我很想尝试啊。」范统看向他,紫色眼睛充满笑意,「你怎麽一点都不惊讶?难道东方城很多这种表演?」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喂,那尔西你这样就太够意思了。人家赚钱也是很容易的,就给一点责骂会怎样嘛?」
「喔,好厉害。」
「没诚意没诚意啦!」范统拍了他一下,他轻敲对方额头一记当作回答,嘴角有着隐隐的笑意。
尽管不觉得眼前杂耍团的表演有多麽厉害,他还是陪着范统直到对方看过瘾为止。
於是,两个对於逛街都不怎麽热衷的男人,就这样在许多小摊位前留下了两人的身影。
***
逛完街回到落脚处,范统率先到浴间清洗自己。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阅读,在心里暗暗想着要怎麽把怀里的头巾送出去。
其实他并不想隆重地把头巾送出去,简单一点就好。或许放在显眼的地方让范统自己发现,他就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你喜欢就拿去」,任务完成,也许还可以看看范统又惊又喜的表情。
不,依自家情人迟钝的个性,说不定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
那……直接把头巾拿到范统面前递给对方?说是新年礼物?
还是什麽都别说直接帮范统戴上?
他在脑海里转过好几个念头,可是直到范统沐浴出来,连带自己也洗好澡,他都没有什麽动作。
啧,为什麽送个东西会这麽困难?
有时候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什麽。
眼看到了他们熄灯就寝的时间,他不由得有些焦急。
在内心挣扎片刻,他终於下定决心。
「范统。」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其实有些紧张。
「嗯?」
「把眼睛闭上。」
「啊?」
「把眼睛闭上就对了。」
「喔。」
范统乖乖地阖起双眼,他拿起蓝色头巾替对方系上。
「这是?」睁开眼睛的范统摸了摸头上的蓝色带子,一脸疑惑。
「送你的。」他有些困窘,伸手轻轻抚着对方褐色头发低低道:「你这样很好看。」
「耶?谢、谢谢。」似是讶异他的坦白,范统有些笨拙地道谢,脸上有不知所措的红晕。
对方头上的蓝色头巾令他想起一开始在圣西罗宫见到范统时的样子,只是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这人会在自己心中留下这麽深刻的痕迹。
蓝色眸子瞬间深沉了,似乎也不需要任何言语的辅助,他缓缓吻上对方的唇。
向来顺从配合着的对方自然没有任何抗拒,任凭他将舌尖伸进口中,挑弄着舌头。
他一面伸手将自己和对方的衣物卸下,一面将人往桌子那边移动,途中没有停下在对方脸上和颈肩的细吻。
待他将范统按在平常对方写字画符的桌上时,彼此身上已无任何遮蔽之物,除了范统额头上的蓝色头巾。
「那、那尔西……」
「嗯?」
「不要在这里吗?」
「嗯。」他将自己挤入对方双腿间,低头亲吻身下温暖的身躯。
「嗯……嗯嗯……快一点啦,如果等一下桌子垮了怎麽办?」范统推拒着他,对於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欢爱显然十分抗拒。
「放心,这桌子很坚固。」
「……你怎麽不知道?」
「我测试过了。」
「啊?你怎麽测试的?」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挑眉道:「大不了快垮的时候我抱着你就是了,还是你要直接尝试别的姿势?」
范统胀红了脸,不可置信道:「那尔西,你、你今天怎麽那麽正常啊?」
他微笑抚着范统褐色头发,深沉蓝眸凝视着紫色双眼,低声说:「如果我说……我一直都想这麽做,想在你平常写字画符的桌子上对你这麽做,你会怎麽样?」
「我……你……」范统满脸通红盯着他,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半晌,范统搂住他的颈子吻了上来。
一吻完毕,他迅速将润滑剂取过来挤了些许,将对方的双腿分开後伸手探进去。
范统皱着眉头,却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
手指进出的动作持续着,藉着润滑剂使扩张的动作更加顺畅。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拿出润滑剂的时候范统有多麽错愕,大呼为什麽幻世会有这种东西。
其实对於同性之事他知道的并不多,只是略有耳闻而已。但如果自己有心,要寻找这一类的事情并不是难事。
依范统的个性是不会想到这一层的,在不希望自家情人有任何不适的情况下,他自然要在准备方面多花一点心思。
「嗯……嗯……」范统的眼神已失去焦距,用湿润的紫色眸子盯着他瞧。
他俯下身亲吻的同时,将自己的火热挺入对方身体。顶入的动作虽然缓慢但却毫不客气,一口气进到最深最底处。范统失控地哀号一声,他将对方腰部箍得更牢。
「范统……」他低低唤了一声,开始规律且激烈的抽送。他将手从腰际移到对方胸前,不清不重地揉捏着。
「啊、啊啊……那尔西……」范统紧紧抱着他,双腿缠着他的腰间。
他在对方的脖子、脸颊、额头、耳朵、嘴唇留下细碎的吻,在范统达到高潮的那一刻张口咬住对方颈项,加在对方身上的节奏仿若永不止息。
他们热烈地拥抱和亲吻,快感一层层往上叠,直到范统发出夹带哭腔的呻吟声,他才紧紧抱着范统,将自己的爱液洒入对方体内。
他喘着气,整张脸躲进对方颈肩,从喉头发出短短的、急促的、彷佛叹息般的微弱气音。
待两人呼吸都平复下来,他直起身子解开对方额头上的蓝色带子,并将对方汗湿的发拨到耳後。
在解开头巾的时候他心情上有些微妙,范统戴上自己赠送的物品就好像变成自己的东西一样。
他们休息一会儿,范统起身到浴间清洗自己。
他微微一笑,也跟着踏进浴间。
「……你干嘛?」
「跟你一起洗。」
「……」
「你身上哪一处是我没看过的?」他调笑道,将热水淋在身上。
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范统也开始清洗自己。他好笑地看着范统故作镇定的样子,悄悄靠近对方。
「喂,把腿张开。」
「……你要干嘛?」范统一脸不明所以的可爱表情,让他发笑。
「帮你清理啊,我的东西不是还在里面?」
「……我自己来就不好了。」范统闷闷地这麽说,却还是在他的坚持之下不情愿地张开双腿。
他伸手进去,即使不是刻意,还是免不了在清理的过程中触碰到对方的敏感点。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彼此都已经有生理反应了。
他们尴尬对看良久,最後是范统大笑出声。
充满笑意的紫色眼睛盯着他,「那尔西,吻我。」接着缓缓闭上双眼。
范统这个样子令他怦然心动,他慢慢吻上对方远比想像中还要柔软的嘴唇。
他将对方翻过身去压制在墙边,将自己的火热抵在对方臀部问道:「范统,可以吗?」
「不行,有问题啊、啊啊……」知道对方说的是反话,他便就着方才自己努力过的痕迹毫无障碍进入对方身躯。
范统差点站不住脚,他紧紧圈住对方的腰,张口含住对方耳垂,缓缓开始下身的律动。
「嗯……嗯……」范统双手撑在墙上,弯曲着腰身配合着他的动作,对方发出的声音总是能令他疯狂。
他们任由情慾将自己带至巅峰,达到高潮的那一刻他将范统的脸转过来深深吻住。
激情过後,两人都需要时间喘息。他缓缓退出范统温暖的身体,接着替对方和自己清洗。
没什麽力气的范统感叹道:「哎,刚才都白洗了。」
他笑着没有说话。
详细清理後,他将对方擦乾身子、牵出浴间穿好衣服按在床上,亲了亲对方的脸颊。
「那尔西……你今天真的很正常耶……」范统已经困到睁不开双眼,他爬上床将对方揽到怀里。
盯着范统睡着的脸庞,他低声说:「你是……我的。」在内心转过无数次的话语,如今终於说出口。
他顺顺对方褐色头发,亲吻对方额头之後慢慢阖上双眼。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