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学生最爱放假了,除了寒假暑假、红字的国定假日,巴不得能多几个台风假就多几个,偏偏蒋澄澄的状态不同以往,不用烦恼课业、无所事事的时反而难熬,她每天像抹游魂一样,整天无所事事,荡过来再荡过去,
某天,老板李微光打电话说店里急需人手,她原本不想回到那个充满回忆的环境,所以找了大大小小理由推辞,没想到推到最後还是推不掉,只好硬着头皮搭高铁北上。
店门风铃一响,李微光马上从柜台後探出头,摆明就是守株待兔许久,「澄澄来啦!」
汪!
好久不见的Lucky也飞扑过来打招呼,站起来足足到胸口那麽高。
「店里还好吧?」蒋澄澄先是笑一下,再看到店内根本没几桌客人,心里有点奇怪,「微光姐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吗?」
「欸欸,你先过来。」李微光大喇喇在黑围裙上抹手,窸窸窣窣不知道从收银台旁边拿了什麽,接着脸色一转,露出非常罕见的正经脸色,才递出一个随处都能买到,质朴的白色信封。
蒋澄澄起先没意会到那是什麽东西,後来定眼一瞧发现信封字迹出自某人之手後,原本四平八稳的心脏立刻骚动起来,只要想到某人干过的蠢事,她的心脏就是一阵快炸开的愤怒,一下打算撕个稀巴烂。
「欸,干嘛!」幸亏李微光手缩的及时。
「给我!」
「如果你要撕掉,我就不能给。」
「不给也行,微光姐处理掉吧!」蒋澄澄想转身。
李微光一个箭步挡住去路,「欸欸,我是不知道你和孙彻之间发生什麽,搞到他三天两头打电话来店里啦,但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啊,何况欠了他这麽多年人情,总要想办法还点利息吧。」接着她不容拒绝地撕开信封,抽出信纸,「如果你坚持不肯自己看的话,要姐姐读给你也行!」
「微光姐!」蒋澄澄脸色一下刷红。
哎,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蒋澄澄浑身上下罩着一层请勿靠近的防备,一夕之间,又变回初到微光Café的那个蒋澄澄了……
李微光拗不过她,稍微放软了语调,「快点啦,你连信也不看的话,孙彻打电话来我要怎麽交代啊,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好奇怪,我好怕他逃兵欸……」
该死的浑球,
逃兵算什麽,何不直接吞枪自杀比较乾脆!
只差那麽0.1秒,蒋澄澄就要失控咆哮了,但再想到自己凭什麽哀怨弃妇,又没没将怒火吞忍下度,只好当成什麽事情都没有那样。
她直直接过信纸,分明不想看,但信\\纸都凑到眼前了怎麽可能视而不见,
只见信纸开头没有属名给谁,只是逐字逐句、工整地写着:
十年,说短不短,但我从来没怀疑自己有通过考验的诚意和决心,因为我向来相信承诺是由生活点点滴滴累积而来的,我信自己有能力守护你的十年,只不过,老天竟然开了一个恶劣玩笑,让我还没开口,就失去了对你告白的资格,
十年?
什麽十年,他到底讲什麽狗屁啊!
蒋澄澄岂有此理,愣愣瞪着字迹,心里不自觉气上加气。
她气到眼睛都激出热雾了,但再想到微光姐就在不远处,也只能狠狠压抑情绪,不断眨眼,多少将眼里水气蒸发一点,
後来视线勉强恢复清晰,她逐一看着字迹由工整慢慢变得潦草,好像某人无声传达写信心情那样,心里既气愤,又有股说不上的复杂,只能深吸气往下读:
我不敢开口说对不起,因为道歉也必须有被原谅的价值才行,既然知道对不起,一开始就不该作对不起的事才对,
无论你提出怎样的惩罚我都接受,只求你原谅这次就好。我知道你需要一点时间消化情绪,所以这段期间不会打电话给你,直到退伍那天为止,我们再见一面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只要想到两人信任基础毁於一旦,蒋澄澄几乎气到快哭了出来。
「哎喔,冤家啊,」李微光偷偷观察小家伙脸色一下红又一下绿,脸上藏不住疼惜,「我不知道孙彻到底犯了什麽错,但是看到你们吵架真的很担心……」
蒋澄澄想扯一个“没什麽”的表情,可惜脸部肌肉太僵硬,根本扯不出来,想轻描淡写说一句没什麽,又怀疑要是自己冒然开口的话,说不定会哭出来,最後只是死死地摇了头。
「不知道有没有人劝过你,但姐姐的话多少听一点吧,」其实李微光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在听,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关键时刻总要有点贡献吧,「人的一生,寻寻觅觅也不一定遇到心灵相契的人,更何况那人还比任何人都珍惜的呢,所以无论发生了什麽,有时适时放过彼此吧,或许错过这个人,终其生都不可能再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