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時光隧道 — 1-08

打通电话回去,妈妈很开心我回来,一听到我带朋友还是个男生,直嚷嚷今天要煮一桌菜请黄河,我想从她欢愉的言谈当中,她已经误会了。

「除了安平,我觉得成功大学也很适合办活动,你觉得呢?」

「这要问你们园长。」

「这里就你跟我,当然是问你。」

我拉着他的手臂走到校园中,林立在绿荫大道旁的罗望子,就像学生们一样活力十足充满新生命力,也提醒着经过的人们,生活中的不顺遂总会迎刃而解,只要保持着初心,就能找回自己,校园中有一处榕园,踏进广大的草坪中,夏天清风拂过,树影在草地上摇曳风生,榕园中的百年榕树,伫立在蓝天底下草地之上,翠绿茂盛的气势,让人看了念念不忘。

「真美。」我不禁感叹着。

「有一种生命,它跨越百年,也只有这棵榕树最有资格。」对於这里,他也不陌生。

「我以前常常在榕树底下睡着,有时候还会感觉到松鼠爬下树看着我,虽然我从没睁开眼看牠们。」

「回去後我们也可以种一棵。」他的提议让我笑了。

「要等一百年才能在它底下睡觉耶。」

「前人种树後人乘凉,很多事情做了并不是马上就要看见成果,我想当初种这棵树的人看见百年大家仍是这麽喜欢这棵树,一定不会後悔当年种这棵树。」

「虽然你比我小,但是很多想法都满成熟,真难得。」

「思想没有办法用年纪去判断,一个人经历多少事情,就会有多少成长。」

「我只知道一但认识你後,你的话其实也满多的。」说完我大笑。

榕树的身後,有一群小朋友坐在草地上写生,好像是附近国小老师带他们来,黄河似乎很感兴趣,停下来看许久。

「小朋友很天真有想像力,都画的都很好看。」

「你果然是一个好老师。」黄河看着我。

「我是老师,但是离『好老师』这三个字可能还需要努力。」对於他的夸奖我竟然谦虚。

突然草地上的一个小朋友嚎啕大哭起来,老师们走过去安抚她,原来是她不小心打翻调色盘,画本也不小心沾到颜料,本来就快完成的榕树画就这样毁了。

「我画很久很努力,都是我不小心,怎麽办!」小女孩止不住泪水,失落的哭泣,一旁的老师也无可奈何,但他却主动上前,坐在妹妹身旁。

「妹妹,你知道大自然的颜色,其实是七彩的,并不是你眼睛看到的颜色才叫做色彩。」

老师走过来我身边,我跟老师说黄河绘画很厉害,就试着交给他看看。

「我不懂?」的确对一个国小生来讲,黄河这句话满深奥。

「画中这棵榕树,原本是绿色,虽然因为一些意外让它沾上了其他色彩,但它还是榕树,而且是一棵只有你才画得出来的榕树,只要再把沾到颜料的地方用画笔修一下,它会是独一无二的一幅画。」

妹妹收起泪水,拿起画笔继续画,黄河摸摸她的头,告诉她加油!

其他小朋友见状全都拿着自己的画,纷纷跑向黄河。

老师在一旁阻止,黄河告诉老师说没关系,小朋友开心最重要。

「他是你男朋友吗?」老师突然问我。

「不是,我们只是朋友。」她露出笑容,似乎很满意我的答案,看老师的样子也满年轻,应该也是未婚,该不会……。

「今天非常谢谢你,小朋友都很喜欢你,也帮我很多忙,今天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吃饭。」

我们帮小朋友收拾画具,老师却跑到黄河旁边约吃饭。

「小事,不用这麽客气。」黄河没有抬头看她,只是默默的继续收拾。

「你有女朋友吗?」她竟然直接开门见山问。

「有喜欢的人。」他起身,抬头看着榕树上的松鼠。

「只要是单身,人人都有机会吧?」这样还不死心!太让我惊讶的主动。

「我们只是观光客。」她看出黄河无意,识相的闭嘴准备带小朋友回学校。

「哥哥,谢谢你。」走前,妹妹特意跑过来跟黄河道谢。

「不客气,加油!」

小朋友不舍的频频回头向黄河挥手,他只是笑着点点头。

「你拒绝了一个条件这麽好的女人,多少男人羡慕。」

「我是陪你来,不是来这里谈恋爱。」他无奈的往停车场方向走。

「的确,一见锺情的爱情是很难遇到。」他突然停下脚步。

「很难遇到吗?但是我遇到了。」

「真的吗?难道是刚才你说你有喜欢的人那个人?」

「偷听别人讲话真不道德。」他斜眼看我。

「我可是光明正大听,我跟你分享我的秘密,你也应该回馈我一个你的秘密。」

「法律规定?」

「魏蔓蔓规定。」他露出被我打败的表情。

「就你刚刚听到的那样。」

「喜欢怎麽不在一起?」

「错过了。」见他眉头深锁,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多嘴。

「一见锺情是在错过後才发现,原来早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她。」

「有点遗憾,现在你还是喜欢她?」他点头。

「怎麽不试着把心意让她知道,有时候错过还是会再相遇。」

「她现在过得开心就够了。」

我没再继续追问下去,避免影响他开车心情,老妈从半小时前就不停狂催促,说饭菜都煮好了再不回去吃就冷掉,对客人不好意思。

「阿姨知道你这次回来要干嘛吗?」开到家里巷口,他问。

「不知道,我跟她说是来姊妹校交流,园长派我来。」

「阿姨……对当年的事情……。」他欲言又止。

「她都知道,也很体谅,所以当我说要离开台南和芸琪国伟一起到云林重新开始新生活,她没有任何反对。」黄河点头。

「关於刚才提到的那件事情,你说她过得开心就好,你怎麽知道她是真正开心?」我还是忍不住问他。

「因为我一直都在她身後看她。」

「这样就满足了吗?难道都不会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搞不好说出心意後,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从後座搬出行李,不让我提任何东西,关上车门後,看着夜空。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得在一起一辈子,我知道自己给不起她永远,所以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也是爱她的另一种方式。」

黄河的爱,竟然让我感到心疼。

但如果在有生之年,能够真正找到自己爱的人,就算无法在一起,那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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