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赵育臻)
此刻现在的我正坐在禹丞身边,我轻轻的靠在他的身旁,感受着他的体温与香气。
坐在对面的歆媛头依靠在了大片窗户上,她缓缓阖上眼皮,嘴唇紧闭着,似乎在沉思或者思考些什麽东西吧?
我垂下眼睫,心中不禁产生了一点罪恶感,我不经意的双手握紧双拳,禹丞低下头,望了我的手一眼後,他的嘴轻轻凑在了我的耳边,小声地说着:「育臻发生了什麽事情了吗?」
语毕,他的眼神透露出了担心与好奇,我嘴角轻轻勾起了笑容,笑了出来,摇摇头说:「没什麽,别在意喔。」
我能感受到对面张星婷的炙热眼光,我吞吞口水,不自在的啜饮了几口在桌上的果汁,我偷偷瞄了张星婷一眼,看见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地望着我看。
四点五十分。歆媛慢条斯理的睁开眼睛,看着我,然後我微微点头,她露出了浅淡的笑容,倏然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我抿起嘴,看着歆媛有点悲哀的背影,突然感觉到了莫名的气愤,我叹了一口气,眼角不小心瞄到了坐在我身边的禹丞。
他垂下眼睫,眼神内荡漾着不平静的涟漪,他直盯着走出咖啡厅的歆媛,我眯起眼睛,咬住了下唇。
讨厌。
纳闷与不解,慢慢的油然而生,侵蚀着我的理智与愤怒。
『我知道自己的渺小,但是因为有赵育臻你,所以我变得美好。』这句话,就像是冷水一般,浇熄了我内心的怒火。
我记得在国中一年级,看见歆媛的时候,我对她的印象总是停留在悲哀的感觉,她带给人的滋味就像是长在悬崖边的冬樱花,矗立在危险的边缘,但是却能保持着以往的冷静与神秘。
她的沉着冷静,在一般人看来是高傲、孤僻的个性,虽然很多人无法理解她,但是我能明白……
过了没多久,五点十几分,他们各自离去,剩下我和禹丞两人,我笑了一下,然後挽住了他的手臂,娇柔的说着:「禹丞我们去逛逛,好不好?」
「好。」他允诺了我的要求。
他领着我走到了商店街,我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在他的前面,一路上我们之间充斥着我爽朗的笑声,禹丞只是单方面的微笑,回应着我。
突然间他停下脚步,站在了一间专门卖相机的店家前,他盯着橱窗内的单眼相机,表情开始有点兴奋与欢喜,我走到了他身边,轻轻点着他的肩膀,问着他说:「相机想买吗?」
禹丞先是蹙起眉头,接下来摇一下头後,便叹了一口气,转身背对着橱窗,而我抿起嘴,不解地问:「怎麽了吗……?」
「没什麽,只是看到价钱有点吓到了。」禹丞揽住了我的肩膀,轻描淡写的语气刺痛了我。
我微微转过头,看着橱窗相机旁的价钱,也不禁愣住。
四万九千。在一千块就五万了,这个价钱对於学生的我们,实在是个大负担。
「私を心配しないでください。(不用担心我。)」禹丞笑了说。
在阳光的沐浴之下,他的笑容变的很耀眼,但却不刺眼,反而像是柔软的蒲公英飘逸进了我的内心,紮根。
我点点头,然後身子更靠近了禹丞,突然间他绷紧身子,瞪大了眼睛,左侧垂下的手,握紧了拳,眼神散发出紧张与不安。
蹙紧眉头,我随着他的视线看见了歆媛,她的头发散自然垂下,她边走边看,偶尔停下来看店家的橱窗物品,但是却都没有进去店内。
禹丞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了他的左侧,他的脚步有点僵硬,明显表示出他对她的害怕。
我又开始纳闷了起来。为什麽每当禹丞看见歆媛,总是这样的反应与惊恐?
『我喜欢你,禹丞学长。』当时我与他站在了社团办公室内,我的脸呈现了樱红,大胆的告白着。
他参加的是义工团,而我却是因缘际会之下,被朋友拉入了这个社团。他是副社长,当我进到社团办公室时,就一眼看见了他的不平凡气质。
『学妹你……是认真的吗?』禹丞蹙起眉,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告白,而手足无措,反而冷静地问着我。
我点点头,害臊的低下头,心里早已有了被拒绝的准备,『是!我很认真的,学长。』
我为什麽会喜欢上他呢?其实我也记不得了,可是我知道一件事情,我喜欢他为了需要帮助的人,而勤劳的替他们募款、捐发票,去幼儿院表演、宣导弱势团体。
禹丞抿起嘴,他沉默了起来,虽然只过了一分钟,但是我却觉得像是过了四季一样这麽长久……
『その後、一绪に。』他的嘴里说着日文,脸庞不禁泛起红色涟漪。
『啊?』我愣住,然後不经意的发出不解的单音节。
禹丞噗哧一笑,然後朝我前进,他走到了我的右侧後,停下脚步,用温暖的大手,抚摸了我的头顶。
他的嗓子具有独特的吸引力,『意思是……然後,在一起。』
回忆猝然停止。
「禹丞。」我停下脚步,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咕哝着他的名字。
他挑起眉,「怎麽了吗?」
霎时间我感觉到喉咙乾涩,我吞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着,我心中长久以来的不解和疑惑。
「你为什麽会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垂下眼睫,语气带有点自嘲的意味。
禹丞愣住,然後瞪大双眸,脸上写着错愕和惊讶。
「你为什麽会这样问我?」禹丞的语气有点无奈和愤怒,他反问着我。
我放开了他牵着我的手,後退了几步,我有点犹豫地、带有理直气壮的语气咕哝着:「因为……我害怕!」
对我来说他太完美了,完美到让我恐惧、恐慌,至今到现在我还没办法理解他为什麽会立刻答应我,跟我在一起。
其实他和歆媛一样,都是神秘的存在,陪伴在我的左右,我甚至无法想像他们不在我身边的情景,无法接受。
原本他有点紧绷的肩膀,霎时垂下,他嘴角勾起了淡笑,无奈地摇摇头,朝我前进了几步。
他像是哄着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语气很温柔:「育臻,我喜欢你,所以才会和你在一起,懂吗?」
「禹丞喜欢我吗?」
他点头,「是。」语气非常肯定且令人安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後眼泪突然蹦出了眼眶,他展开双臂,轻轻地将我拉进了他胸怀中,安抚着我焦躁不安的情绪。
眼泪不停地流着,我的脸庞整个贴近了他的胸上,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但他却丝毫不在意,反而拍着我的背,抚顺了我。
如果有一天,禹丞不再对我温柔,取而代之的则是厌烦与嫌恶的话,那麽我又该怎麽办呢……?
如果有一天,歆媛的个性变得开朗许多,受人欢迎的话,那麽我会不会就此被她遗忘呢……?
禹丞与歆媛,他们的身影慢慢地重叠在一起,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能不能告诉我,你眼中荡漾着不安,到底是为了什麽?你和她,到底有什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