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邂逅系列之六】天藍羽翼的信紙 — 第二章. 交錯的必然

致写信给我的人:谢谢你的来信。

虽然不知道出於甚麽原因,但是鉴於你给我提出的问题,勾起了我回信的慾望,想要藉由这封信来回答你。

关於你的提问,这句话出自於日本古典文学、泉镜花老师的戏曲「夜叉池」,男主角在刚开头时所说的话语,不知道这样的答覆,你还满意吗?(*注1.)

那麽,现在我也算是礼尚往来,也问你个问题吧!

请问,我这回信要怎麽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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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的课因为教授突然临时请假,所以从下午两点开始到下午五点,这段长达三小时的空档是我个人的自由时间。

但是这样一来,对於这个不用上课就拿到三学分的事情,我自己也有些错愕。

因为这三个小时要做些甚麽好啊?没有功课、报告也写好了,於公於私都没有甚麽特别急着要做的事情。

扯着浏海、转着手上的自动笔,面对桌上的这张写得没头没尾的信纸,心情变得莫名烦躁。

「唷!林禹,你在做甚麽啊?」

没有想到,我才正要整理好思绪、继续写回信的时候,麻烦人物却又不识相的「磅!」一声,坐在我的对面,脖子伸长了两倍的长度,想要看看我的笔下究竟在写些甚麽。

「真是没礼貌啊,难道澄达有偷窥别人的嗜好吗?」

「没有啊,还是说,林禹在写些甚麽不能见人的东西呢?」

「不能见『你』倒是真的!」

我迅速的将纸摺好,双手并用地将它塞进书包里的透明文件夹,看着对方有点莫名其妙,却明显失望的脸,总算有一次制伏他的感觉。

「好啦,重点不是这个,我是来问你一个问题的。」

难得看到这家伙的脸变得如此正经,我自己的声调也不自觉的变的认真起来。

「咦?是甚麽事情啊?」

「你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咖啡店还不错嘛,最近听说来了两个超~~级正点的女店员啊,而且受到系上大家的一致好评唷!你要不要去?」

啊啊,难道男人都是一群这样思维的生命体吗?

虽然我自己也是男的(汗……。

「你是说『LiMond』咖啡店吗?」

「嘿啊,你也有一阵子没有去了吧?趁这个时间点一起去啊。」

我听到这里,也大概猜到为甚麽今天他要拉着我去了。

「你啊……是害怕自己一个人去会冷场吧?」

「你真是不够可爱,到底要不要去啊?不然下午真的会超无聊的。而且呢……。」

澄达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张像是电影票的纸张,上面的棕色色调和黑框白字瞬间吸引我的目光!

「现在他们的咖啡都是打85折唷~你确定不来吗?」

为甚麽我就是那麽敌不过这种事情啊?

看着走在前面哼着老歌的男人,我不禁为自己的弱点大摇脑袋。

早上虽然下着大雨,现在却难得的露出了一点蓝色的晴天,道路上的石砖还是有些湿润、空气当中保留着雨天特有的味道,道路上的积水映照着天空的景象、路上的人纷纷拿着尚未乾燥的雨具,走在忙碌的街道上;我跟澄达两人一前一後的走着,两人之间散发着无形的沉默,已经分不清是默契抑或偶然。

如果要说对於现在被拉着去咖啡店去这件事情的看法,我倒是挺喜欢这个行程的。

简单来说,我虽然对於那两个新来的女店员没有多大兴趣,却对美味的咖啡没什麽抵抗力。

如果说「美酒配美人」算是正宗王道的话,我宁愿是选择独酌咖啡的那一种人。

毕竟一个人,一本书,配上一杯浓缩咖啡,悠闲地坐在椅子上,那才是真正的享受啊!

但是我可从没想到是因为这样理由才来到这家咖啡店……。

「对了,林禹,你刚刚到底在写甚麽东西啊?」

「没什麽,只是写些笔记而已。」

「是吗?总觉得你每次都是这样敷衍我呢……。」

这时候,澄达转过身,背对着我说道。

「你啊,就是把自己装的太神秘了,一点也不肯说真话。」

「有吗?这是个人的性格关系吧?你想太多了。」

没想到在这样的关头,我又被澄达的话语弄得语无伦次。

他到底是甚麽时候认真、甚麽时候开玩笑,我一点也不知道,也读不透他。

我想这也是为甚麽,他会对我毫不掩饰的说笑吧?

「不管怎样,你不把这个性调整一下的话,吃亏的会是你唷~。」

「好啦,如果你是在暗喻我的话,那就免了,我可不想现在跟甚麽女生乱搞之类的…。」

「咦?谁跟你说这个啦?没想到林禹竟然那麽闷骚~~。」

看着眼前狡猾的笑脸、嘲笑的眼神,我又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怎麽老是被这个人耍着玩啊?

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下,我们来到了目的地。

这间LiMond咖啡店是我最喜欢的一间咖啡店,先不论这里的咖啡价位是难得的平易近人,光是这里面的摆设与气氛布置,就真的会让人想泡在这里一整天。

温暖的鹅黄色光芒从头顶上洒落,照在橡木木纹漆刷过的平滑桌面,落地窗上挂着黑白分明的相框组,上头也是仿照古典的黑白照片,有些是艺术照、也有一些富有寓意的照片供人欣赏,整体的配色虽然走暗系色调,却不会感到沉重,反而凸显恬淡优雅的气场,让人的身心得到充分的纾解;吧台後方的烘豆机传出香味,覆盖在焦香的芬芳下是温醇的咖啡本色,让人期待着等一下冲煮出来的咖啡的滋味,会是如何的让人难以忘怀。

「唷!是你们两个啊?欢迎光临啊!」

元气十足的招呼声,吧台的後面站出了一个人,他的身上围着黑色的长褂型围巾、上头用美丽的书写体刺绣出店名,头顶有些秃头、额头的皱纹也因为经常顶眉毛的关系而变的深刻,可是却不影响到他的热情接待,反而变成了他的特徵。

「嗨嗨!老板呀,我们来光顾啦!」

澄达毫不避讳地挥着手,一脸阳光的笑容几乎想闪瞎旁观的人。

「今天想喝点甚麽吗?我们刚进一批新的豆子,要试试看吗?」

「当然,我们今天有这两张券子唷。」

他掏出口袋里的优待券,放在吧台上,好让老板确认。

「唔…原来你们也收到优待券啦?那就好办了。」

他笑了笑,收下了那两张优待券。

「那麽两位今天要喝点甚麽呢?」

「卡布奇诺。」

「京都抹茶咖啡欧蕾。」

没想到,我们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最习惯的味道,老板听了也是笑了。

「也好,还是习惯的味道最合胃口了。」

深沉内敛的笑容应该是老板最有魅力的一点,也是我喜欢这位老板的原因之一。

「那麽请两位先入座吧!瑜婕,有客人来了,麻烦你帮忙带位。」

「好的~!」

这时候,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从後方走过来。

「欢迎两位来到LiMond,请让我带你们上去。」

眼前站着的人是个个头较高的女孩子,初估年纪大概只是比我们小一岁而已、甚至可能同年,她身穿LiMond咖啡店的仕女服、黑色的长裙烫得平整而挺直,上半身则穿着制式的白色长袖和黑色短背心,领口的地方系上酒红色的领巾、上头扣着店徽的金色徽章,关於服装上真的是无可挑剔的整齐俐落;茶色的头发绑成单马尾的样式、垂在肩膀上的发尾微微卷起,中分浏海下的前额十分白净,面孔的线条也十分柔和,笑脸盈盈的样子真的给人视觉上的享受。

「唔喔,好的。」

澄达脸都红了,他就是那种看着对方的笑脸都会脸红的人,怪不得要拉着我一起来。

我们两个人跟着对方的脚步往上走,走向後方的一个窄小的阶梯,宽度只容一个人通行、旁边的墙壁都漆上比酒红色还要再亮一点的珊瑚红,冷杉颜色的阶梯伴随着清亮的脚步声,回荡在这个窄小的空间;穿过另一道自动门,我们来到了这家店的二楼,眼前的宽敞空间与充满几何图形的桌子,和谐之中创造出另一种与众不同的空间感,也算是设计师的一番巧思。

可能是因为天候的关系吧?现在二楼反而没什麽客人,只有一两个正在用个人电脑的社会人士,也有可能是在这里忙里偷闲的研究生吧?

「两位可以坐在这里唷。」

叫做瑜婕的服务生请我们入座,脸上带着标准的服务业笑容。

「我说啊,之前好像都没有看到过你耶,是新来的人吗?」

听到这句话,我不禁扶着自己的额头,没想到澄达竟然就这样开门见山地问起对方了!

「是的,我是这个月开始来这里打工的。」

拜托别那麽正经地回答他啊,我心里有点同情这位叫做瑜婕的女生了。

不过在他们谈话之际,我刚好有机会观察她的身型体态,总的来说,她是个会让人在初次印象就会有好感的女孩,虽然不至於让人难以忘怀,但是只要跟她近距离的交谈与互动,多少都会觉得「这个女生还真不错」的这种想法。

可是话说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我比较内向一点,总觉得澄达这样直接搭讪的方式,对我而言是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方法,只能默默欣赏,不能实际套用在我身上。

「前几天也有几个跟澄达先生同系的人来唷,会不会是他们介绍你们来这里呢?」

「啊?那只是少部分的原因而已~我是自己想要来这里才过来的,只是一个巧遇不是吗?」

我站在一边听着两个人的对谈,一边再度环视这间咖啡馆:刚才在行走的时候只看的到周边的装潢,现在坐下来则能仔细的看着细微的精致摆设;在支撑架构的梁柱上都会看到一盏银色的台灯,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显得闪亮无比。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沿着这条通道往前走的方向,似乎还有延伸出去的空间存在。

回头看看澄达和瑜婕两人聊得开心,我便也没什麽顾忌地离开座位,希望更多的欣赏这家店的其他小角落。

走过其他客人所坐着的位置,发现这个地方不但采用了大面玻璃的采光设计,而且连灯光的位置调配也相当高明,不会让人在阅读的时候因为自身阴影或是日晒斜阳的外在因素影响,整体的走线几乎是呈现一个L字型,查觉到这点令我甚是欣喜,也更加喜欢这份藏在建筑里面的贴心设计。

来到刚才注意到的通道角落,正好是这一边的桌椅的分界线,眼前是一扇开着的门,轻轻的推开来、轻轻地走了进去,我又发现了一个奇妙的事情。

这里的格局跟外头有着些微的不同,是一个类似独立包厢的空间,原本用磁砖装饰的地板不知何时换成了暗紫色的地毯,没有装置在梁柱上的银色灯饰,取而代之的是放置在茶几桌子上的台灯,其造型像极了电影《费城》的图书馆桌灯,简洁而典雅。

再接着往前走,可以在右手边见到一个有两个人宽的书柜,从上面摆设的英文与法文书籍看来,应该只是用来摆设、增加咖啡店整体的气氛才使用的吧?酒红色的方形沙发看上去厚重而宽大,坐垫因为里面的填充物而微微鼓起,如果能坐在上面、配上热腾腾的咖啡,奢侈的看上几本好看的小说,那会是何其的幸福啊!

安静而宁谧,为甚麽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就没见过这地方呢?

往左侧的玻璃窗往下眺望,可以清楚看到大街上的车水马龙、还有轮胎辗过水洼湿漉漉的胎痕,机车骑士身上的雨珠随风飘落、行人撑着伞在马路上纷纷扰扰,如此快速的步调与咖啡店里头的气氛恍若另一个世界。

不过,在下一秒钟,我却不得不停止我欣赏的目光。

因为这个空间里面,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就在我即将往右转、拐过书柜的时候,离我正前方不过三公尺的地方,坐着另一个人。

而且从穿着打扮上看来,「她」也是受雇於这里的员工。

绑在後脑杓的马尾中规中矩,想必是为了卫生上的考量和整理的方便才这样绑的。低垂的脸孔紧盯着手上的书本,虽然从这个角度看来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不过从那僵住不动的肢体动作就可以了解对方是如何的专心;悠闲的坐姿斜靠着椅背,让上半身充分地享受沙发的柔软,双脚翘起二郎腿、用大腿权充桌面,一只手翻着纸页,另一只手则托着面颊,纤纤手指期待的翻到下一页。

虽然坐姿不是很优雅,但是整体而言却与这间店的气息融合在一起,让人难以察觉她的存在。

还是不要打搅她好了,根据我的经验法则判断,如果在这个关头吵到她那就糟了。

我的右脚慢慢的往後退,小心避开桌椅的四脚,朝门口的方向倒退的走出去……。

「啊~~讨厌啦,为甚麽可以可爱成这样啊?太犯规了~~。」

不知道发生了甚麽事情,像是小猫一样的叫声从书本的後面传来,那个女生将书本摀住自己的嘴,表情像是喝到酸酸甜甜的柠檬冰沙、眉头轻皱,陶醉的轻叹着,上半身也微微颤抖,双眼眯起、眉宇之间满是笑意。

接着,我们的目光就这样重叠在一起。

那双眼睛本来是很开心的,却慢慢的变为惊诧,双颊逐渐转红,原本用来遮住面孔的书本拉的更高,像是一个Q版的卡通人物一样,甚至还可以看到她的头上冒着蒸气。

这下惨了,我犯了与女性交涉的大忌啊!

下一秒会发生甚麽事情我都可以预想到了,不是因为自己放下戒备的面貌被其他异性撞见、恼羞得赶我出去,不然就是当场把我踹飞、冷冷地瞪着我要我立刻滚开之类的。

总之女生这种生物,真的超乎我的理解范围,有时候你就算想出了一百种备用的方法,还不见得能够解决问题呢。

「那个……抱歉打扰你了!我这就离开!」

总之,还是先离开好了,遵守古人传授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战略修养吧!

「……。」

不过出乎意料之外,对方似乎没有露出甚麽过激的反应,也没有那种故意好整以暇的尴尬沉默,只是继续将脸庞藏在书本的後面,怯生生的点了头,盯着我一步一步地往门口走去。

「请你……。」

当我转动门把、想帮她关上门的时候,耳边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声音。

「请你下次……进来之前……先敲门,好吗?」

那不是生气而不悦的声音,而是一种怕生的、柔弱的要求声。

「唔……。」

很是紧绷的点了点头,我将房门就此关上了。

「刚刚那个,是怎麽回事啊?」

冒着冷汗的同时,我不禁自忖道。

「喂~~你这家伙跑哪里鬼混去了啊!」

回到我们的座位上,刚刚那个叫做瑜婕的服务生已经离去了,想来应该是因为工作关系所以先行离开了吧?只留下澄达留在座位上,孤零零地喝着卡布奇诺。

「没什麽,只是去看看别的地方而已。」

「是吗?还是你去找『隐藏版』的那个了啊?」

真的是……这家伙脑袋里除了追女生之外,就没别的话题好谈吗?

「对了,你知道吗?刚刚那个女生啊,好像有希望啊!」

「是喔?」

我坐了下来,摸着暖和的杯子,感受里头散发出来的抹茶香气、还有咖啡独特的香气,真的让人感到莫名的满足啊!

「你看吧!不要老是封闭自己,偶尔这样认识别人不是也很好吗?」

「好啦,这种事情我会自己处理的,赶快喝你的咖啡啦!」

「那麽凶做甚麽?还是你害羞了啊?」

他的眼睛没有离开我的脸部半秒,我知道自己得镇定下来,不然我是那种心里在想甚麽东西,如果不好好伪装一番的话,绝对会在三秒内被看出来的人。

「嘿嘿嘿,林禹,老实说吧!刚刚那个叫瑜婕的女生跟我说罗,另一个跟她同期进来的打工学生,其实是个很漂亮的美女唷!」

麻烦你语调可不可以别那麽色眯眯的好不?这句话差点从嘴里冲口而出。

「只不过她今天刚好不舒服,所以先去休息了,可能过个几天就可以见到她了。」

「是喔?那就好啦,你可以专心一志的去追那个叫瑜婕的女生了了不是吗?」

「唉呀,你是不知道『货比三家』的道理吗?当然要先看看再说罗!」

渐渐的,我对於他这种亢奋的语气感到敬谢不敏,从背包里面拿出准备好的书籍,听着他讲那一大串的话、一边简单的回应几声,慢慢融入了故事里面的剧情。

倘若一个人能够尽情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且将其转换成工作,那会是多麽美好的事情呢?

如果说能像书中的涩川春海那样,将算术与天文结合,真的是个值得拚上一辈子的事业呢!

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双手也只是本能地翻着书页、或是伸手拿取咖啡来喝,其余的感官都被我融入文字的世界里面,脑海勾勒出春海下棋的画面、他奋力解答关孝和出题的身影……。

啊啊……这趟名为人生的旅途,有个称作对手的人存在的话,想必也是幸福的吧?

那麽,甚麽是属於我的「春日的海滨」呢?(*注1.)

经历挫折而再度站起,在观测全国星象的北极出地的任务里,春海找到了值得他奉献一辈子的人生目标。

真是让人欣羡的事情,让我也不禁也开始憧憬。

如果能有一件事、或一个人,能让我为此而奉献一切,究竟会是什麽样的感觉呢?

「……禹,林禹?你是耳聋了吗?!醒醒啊!」

老实说,我睡不着,正确一点而言,我根本就不会在读书的时候睡着。

但是当听到这种急促的声音时,我就知道发生了我不得不返回现实的事情了。

「喂!我忘记一件事情,明天早上第一堂课不是有会考吗?」

「……。」

咦?

「干嘛这样看着我啊!我知道我很帅,但是明天会考又没办法靠人帅过关……。」

这家伙到底什麽时候是认真的啊?

「那现在怎麽办呢?」

「先回宿舍去吧?反正都已经快五点了,你也看得差不多了吧!」

澄达拿起我的背包,递给了我。

「是没错,那今天先这样吧?」

「你还想来的话,後天再跟我一起来啊!那天绝对可以看到另一个正妹的啦!」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他几乎是一蹦一跳的身影,慢慢地步下楼梯。

只是我的脑海里,似乎有着甚麽奇怪的感觉。

直觉性的提醒着我,自己在书中神游的当下,有甚麽东西是我忘记的了。

不过……算了,还是考试要紧吧!

就这样,我跟澄达走出了咖啡店,在半乾的马路上慢慢地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继续这趟名为人生的旅程。

收拾好杯具和蛋糕盘,她熟练的托着托盘走下楼,对着柜台里头的人微笑。

「唉呀?原来你也在啊?不是说今天要休息的吗?」

「我只是说休息一下子,没有说要翘班喔。」

将待洗的器具放在洗碗槽里面、熟练的检查过研磨咖啡的机器,确认数据一切正常。

「哦!你休息好了啊?」

跟自己同期进来的女孩打了招呼,两个背对着背、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

「跟你说喔,今天来了一个很奇怪的客人,真的把我吓了一跳耶。」

「怎麽说啊?」

「就说了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话啊,虽然很夸张啦,但是还不讨人厌。」

「是吗?该不会是想搭讪你吧?」

「真的吗?那麽看得起我吗?」

两个女生咯咯地笑着,相视而笑。

「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个人啊,後来怎麽了?」

「啊……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对不起他呢,让他出糗了。」

俏皮的吐着舌头,她从口袋里抽出了一件东西。

「虽然有点恶作剧,但是先这样子吧!」

笑容中隐藏着自信、期待,像是遇见了甚麽天底下最值得开心的事情。

她打开那件东西,慢慢地审视了一遍,不禁轻笑出声。

「这是……明察唷。」(*注2.)

**********************************(未完待续)

(*注1.):此处用典同样出自《天地明察》,主角涩川春海为自己所取的名字,历史上真实的姓名则是「安井算哲二世」或是「保井算哲」,但是以春海最受本人所爱,「正如春海边」象徵着春海一生当中不断追求的人生境界,他相信:当自己来到这个境界的时候,回首过去的瞬间,一切都是那麽的值得他记忆与回味。

(*注2.):《天地明察》一书中指出:在日本江户时代的神社里面,有着供奉祈愿绘马的地方(旧是向神明祈愿的木牌)有些钻研算数的人会在绘马上面出题,供给过往的人看,有些是可以解答出来的,只要出题者确认答案正确,即在上头签下「明察」二字,就是「正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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