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樓下的電梯情結 — 20

他很认真地盯着我看,那种认真,用白话来比喻就是目不转睛。

是的,目不转睛。

虽然我是个欢迎别人注意自己的女人,但是如果这个人是余泫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於是乎,我对余泫眨了眨眼。

我这麽做是为了提醒这冰块小子别再看姐姐我了,他那凝重的眼神盯着我可叫作冰雪撩人哪。

没想到余泫只是偏了一下头,然後看我看了约莫十秒来钟,接着一阵令人不知所措的沉默後,他也对我眨了眼。

眨啊眨的眨啊眨的,他那略微深邃的眼一眨,我有种在苍凉的夜幕里望见星光的错觉。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我狠狠地倒抽一口气,有种喉咙抽筋的感觉。这是怎麽回事?呐,我脑海里竟响起了『小星星』!还不停repeat!

Stop!柴巧昀冷静,他不过就是眨了眼,余泫眨眼就是眨眼,你难道还在盼着隔春三月的雪融化?

这一切实在太可怕,我只能说,震慑。我被震慑到了。

「你对我眨眼做什麽?」我慌,他干嘛眨眼?好看是好看,但怪恶心的。

「你不是也对我眨眼?」余泫眼神流露出种不明所以的无辜。

「我眨眼是因为你一直盯着我啊,」我恼,「说,你干嘛盯着我?」

那瞬间我有个想法,我是不是头上有鸟大便或是牙缝里有菜渣之类的,所以余泫才一直盯着我?不不,这些都只是小case,顶多名誉扫地,颜面无存,但要是我裙摆卡在内裤缝里该怎麽办?

唔,这不是没颜面就可以解决的。我得挖一个洞自己跳进去,静静地过个一百年後,等这世界上真没余泫这人,我才能出来了。

愈想我愈难受,我看着余泫嫣红而单薄的嘴唇微张,也跟着微张着嘴,这种张嘴的方式肯定是够辛普森的。

然而,他还是说了,还是低头望着我,居高临下地说:「我盯着你,是看你什麽时候才要走。」

「走?走去哪儿?」我左顾右盼,我们教室左是墙右是壁,我是可以走去哪?

「我刚才说了你得跟我去一个地方。」余泫的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挣扎出来的,艰涩压抑却正中要害。

「喔。对耶。」我点头。

好像真有那麽一回事。等等,是真有那麽一回事。

「呵呵。」我对余泫笑。

可想而知他不领情,他扯了扯嘴角,他很冷漠,也很淡漠,脸色像翻倒了的茶一样是淡淡的透明,但把我的欲盖弥章晕得面目全非。

我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真是傻得病入膏肓,真该去面壁,真是想静静。

****

「你开。」余泫把钥匙扔给我。

那把钥匙飞得挺美,是秋雁展翅的华丽,只能说余泫不愧为余泫,一把钥匙也可以被他丢得如此有艺术,还丢得有些苍凉。

可惜我接得很烂,连边都没碰着。

我闷闷地捡起钥匙,「为什麽是我开?」

「不然你看我这样是可以开?」余泫抱着一坨书,脸色像是责备,但更多的是鄙视,一言以蔽之叫寒,都寒进我心底了。

我努努嘴,余泫把开门当了寻找新大陆,把我当了印第安人。啧,他肯定讨厌我的。

我一手拿着钥匙,一手端起锁细细研究,最後,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我不会开。

我突然很挫败,这世上竟有我柴巧昀开不了的锁?

我摸索着那把锁,手心渗出了细细的汗,这种时候该怎麽办?我又不是守护甜心里的亚梦,难道对着锁说:『让你的心,unlock!』它就会开麽?

这种妄想简直荒谬。

余泫还是看不下去了,他伸出了他的手掌。他的手掌骨节分明,纹路也分明,上面彷佛写了三个大字:『拿出来』。

我看着他的手看得心惊胆颤,交出钥匙的手也是小心翼翼的。

「那我帮你拿书吧。」我提议,受了人恩惠就是要献殷勤。

可是余泫不领情,他睨了我一眼,那眼神叫『凭你也配』。

对,凭你也配。

我觉得自己肚子里的一把火都熊熊烧到天顶来了,柴巧昀你怎麽就被一个冰块小子给看不起?

我挑挑眉,用种纨裤子弟的语气警告余泫:「我跟你说啊,这个锁真的难开的,你看我刚才开了那麽久都没打开,你以为你可以麽?别再找那锁的孔啦,小不拉叽的我连个凹槽都没摸到……」

下一秒,余泫便打开了锁,以左脚顶书右手拿钥匙的英姿,毫无预警地打开。

我该说什麽好?

我就是对余泫哈哈哈了。

「唉,没想到你挺厉害的,哈哈。」我好苦涩。

余泫面如止水,惜字如金。他缓道:「这根本没什麽。」

这根本没什麽……根本没什麽……。呐,余泫这要不是在自谦,就是在旁敲侧击地表示我没用了。

我懊恼,我怎麽连开门这种小事都得对一块冰山低声下气?分明就是块爱冷漠的冰山。我真恨不得当了牛的屁吸收红外线来化了他这千年冰。

我还在想当了牛的屁後要怎麽修理他,余泫就长腿一跨推开了门进了那间教室。

我觉得不对,我不可以比他慢,所以我也就跟了进去。

那间教室很黑,黑到整个弥漫着梵谷画作『呐喊』的阴森,我还真想呐喊。

一切在余泫打开了电灯开关後才有了颜色。

我望着那满桌的琳琅满目,很是疑惑,我小声地问余泫:「欸,为什麽桌上那麽多痔疮药?」

余泫撇了我一眼,「那不是痔疮药。」

我用手顶顶他,压低音量,「没关系啦!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不是那种人,你尽管承认就好,你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出来!」

余泫看着我,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咬牙切齿。

「那是化学药品。」

「化学药品就化学药品,痔疮药就痔疮药,你讲什麽化学药品?都跟你说我不会说出去了,你还藏着腋着干嘛?」

我信誓旦旦地看着他,余泫横了我一眼,那叫,扑天盖地而来的杀气啊。

他长腿又一跨,就拿着一罐痔疮药凑进我鼻孔。「开。」他说。

我有些嫌弃地推开那罐药,蹑嚅地望了余泫一眼,才如赴死般地转开那罐药。

药罐里的是蓝色的粉末。

我恍然大悟,抬头望着余泫,「原来痔疮药是蓝色的?」

****

【欲知痔疮药到底是否蓝色,请待下回分晓(好章回小说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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