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家庭教師】友達和約 — 01. 三橋和

01.三桥和

八月十五日,暑假只剩下最後宝贵的十几天,照理说只要是身为学生应该都要把握这所剩为几的日子才对,但是三桥和并不像普通的孩子趁着暑假能睡多久就睡多久,她都在凌晨太阳还没升起的那种完全不会热的天气晨跑,快七点时太阳逐渐变大才开始回家。

虽然在平常人看来,她是个怪胎。

但是,她可是很认真的哦。

一如往常的,三桥和在七点的时候回到了家,她双手握着放在脖子後方的橘色毛巾两端喘着气,从口袋中抽出钥匙,开锁之後缓缓的走进玄关。因为流了很多汗,她猛烈的灌了一口水,她先把水给含着,直接弯下腰脱掉了那双菜市场杀价买来的(伪)名牌鞋。

有些微洁癖的她习惯性地把运动鞋整齐排列好,她弯着腰,眼睛的视线最多只能看到走廊前端的部分。就在鞋尖先被放到地板上的同时,三桥和听见离她很近的前方发出了『啵』的声音,然後就是一阵淡粉红色烟雾飘散着。

原本以为是瓦斯之类的东西遇到什麽化学变化所产生的小型爆炸,但是她很快的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在她将视线向着声音来源看去时,她那视力非常健康的双眼只看见了一件黑色的长裤,和一双黑皮鞋。

虽然只有这两样东西在她的视线中,但是照它『裤子在上、鞋子在下』的排列顺序来看,这组合百分之百是个人。如果这真的是化学变化所产生的怪异现象的话,三桥和绝对会在不久後获得诺贝尔奖的。

但是三桥和才不管这麽多,当时的她只知道含在嘴里的水快要从鼻子爆冲出来了。她眼睛睁大,鼻腔被灌进了一点水使她眼泪快被逼出来,她用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才将那一口水给吞下。先不管微微疼痛的鼻腔,她先将刚才看到的那个不寻常画面放在脑海里重新播映个几次,最後,她只知道她跑太累了,该回去多睡几分钟。

赶紧把鞋子给放好,三桥和抬起了头,视线却是聚焦於那人後方的走廊,她想要视而不见,秉持着『这是幻觉,虽然吓到我了』的精神默默的走向房间。她当时并没有尖叫,是因为怕会吵醒还在睡觉的父母,另一个原因其实是因为她不太相信自己的双眼。

她冲进房间後搓揉着眼睛,眨了眨,再度地走回刚才那的位置。

「……」三桥和沉默的在走廊上看向门的那一方,并没有刚才看到的人。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切都是幻觉是幻觉是幻觉……

放了心之後,三桥和注意到了自己被汗水搞的黏答答的身体,转过身正准备去洗澡。只不过一转过去,好死不死又看到了那个幻觉,正在前方几公尺处瞪着她看,毫无表情,跟鬼没两样。

三桥和再也无法忍住了,她被吓到之後震了一下,张大嘴巴发出了『啊、』的叫声。其实她原本是要『啊──』的大叫的,最後又想起可能会吵醒父母,所以在千钧一发之际忍住了。

不妙,他在看我,怎麽办?

三桥和着急的想着,为了假装自己看不见那个不该看见的人,她最後靠着自己聪明的头脑在发出声音之後的0.X秒内想到了个办法,她露出了个狰狞的表情,「可恶,忘记关水龙头了。」她试图抹灭掉刚刚发出来的短暂叫声,三桥和注视着厨房,一股脑儿地冲了过去。

就在三桥和冲到那人後方时,那个人将右手向後随便一伸,就抓住了她的後衣领,他转过身轻松的看着不停挣扎的三桥和。

三桥和停了下来,在那人放开手之後,她转过身子东张西望的像是在找什麽一样,装作很惊讶的说道:「怎麽回事?为什麽有东西拉住我?」她後退了几步,假装以为有鬼那样。

那个人冷冷的看着这出演的有点差的戏,他向前跨了几步,到了三桥和的面前,三桥和虽然冒了一身的冷汗但依旧坚持要装作以为有鬼那样。那个人用着极为恐怖的眼神(其实跟平常一样)看着她说道:「别再装了,小心我拆了这里。」

原来这个人不喜欢看人演戏,好吧跟那没关系,那个人应该只是因为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心里不爽罢了,这点三桥和很清楚。於是,她双手合十高举在额头,紧闭着眼睛,「对不起我错了,请不要拆掉我家。」吞了吞口水,三桥和心惊胆颤的说:「还有,麻烦可不可以小声一点?不能让我爸妈发现你,我不知道该怎麽和他们解释。」

「……」那个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其实依然没什麽变),毕竟很少有人敢对他要求什麽。

三桥和马上就知道果然还是不能讲这种话,趁着那个人还没兽性大发之前思考了一会儿,她冲去後院几秒之後又冲回来到那个人的面前,三桥和低着头,把刚刚从院子里抱过来的秋田犬宝宝高举在那人面前,「拜托你了!」

像是狮子王里的狒狒抱着小狮子一样,只不过三桥和的头是低着的。至於那只秋田犬则是微微的露出牠那小小的粉红色舌头尖端,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那个人看,尾巴像是钟摆一样快速的左摇右晃着。三桥和深信,这幅可爱到令人抓狂的景象绝对能制伏他的。

「……」那个人依旧看面无表情的沉默着,不过,非常神奇地,他身後的黑色气息消失了。

或许是错觉,不过三桥和好像在那个人身後看见了许多小花花涌出……

──寂静。

很诡异的,名为泽田纲吉的少年明明就在场,周遭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尖叫声啦、抱怨声啦、枪声啦、衣服爆开的声音啦……全都没有。现在,并盛中学的顶楼上,只有一个下巴像掉下来似的大大地张开彷佛合不起来、眼角不停抽动的男孩,和一个嘴角微弯的婴儿。

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点──都目视着前方渐渐散开的粉红色烟雾。

「怎麽办啦,里包恩?云雀学长一定会咬杀我的!」泽田纲吉先反应了过来,他一开口就是问着那个不会回答他问题的婴儿这种无法避免的事情。他紧张的看着那团越来越淡的粉色烟雾,却迟迟不见里头有黑影出现。直到烟雾全部都散去了,仍是一个人也没有。

先抛开会不会被咬杀这个问题,重点是被十年後火箭筒击中的那个人并没有以十年後的姿态现身。

这意味着什麽?这才是泽田纲吉现在最在乎的事。

「啧,果然还是出问题了吗……」里包恩低头,帽缘产生的影子遮住了他清澈的黑色眼珠子,只见这婴儿露出一张阴险的笑容。

「什麽果然?难道你一切都策划好了?」泽田纲吉大吼着,实在无法想像这个婴儿的心机到底有多深。

「这不算策划,只不过,这个十年後火箭筒是将尼二参考蠢牛的十年後火箭筒做出来的成品。不是真品、发明者是将尼二、处於试用阶段,难道会不出问题吗?」里包恩贼贼的笑着,思考着被火箭筒打到的云雀恭弥现在应该会跑去哪里。

「……」现在泽田纲吉的脸只能用一个『囧』字来形容,他实在是搞不懂,「那为什麽是选云雀学长来当试验品啊?如果他跑到令他不爽的地方,等他回来我一定会完蛋的啦!」

「第一,我想看看十年後的他会强到什麽程度、第二,利用十年後的云雀让你了解到自己现在是多麽弱小,你才会愿意加紧训练。」里包恩以他那天使般可爱的脸孔说着这多麽邪恶的话,泽田纲吉不禁抖了一下,「再说,你自己刚刚也看到了,如果我打赢了云雀就可以拿他来做十年後火箭筒的试验品,云雀自己同意这句话。」

与其说是同意,不如说是在云雀耳中,除了里包恩当时跟他说的「我跟你打一场吧!」这句话之外,输了就得当成实验品这种话云雀根本就没听进去,泽田纲吉暗自吐槽着。

可是现在也管不着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个人怎麽会凭空消失。

「不过现在到底是什麽状况啊!是十年後火箭筒故障吗?还是……难道、难道十年後的云雀学长他……」泽田纲吉双手抱头慌乱的说着。

「别讲这种不吉利的话。」里包恩跳过去飞踢在泽田纲吉的脸上,最後轻盈的跳回地面,「不过,嘛,谁知道呢?」里包恩拉低了帽缘笑了一下,几秒之後从肚子传来阵阵的巨大声响,「要吃饭了,走了。」婴儿轻盈的从顶楼跳到一旁的大树离开。

「啊、喂!等一下啦,里包恩,那这个十年後火箭筒要怎麽办啦!」泽田纲吉大喊着,准备去追里包恩的脚步,却又在踏出第一步时停住。他回头望着那掉在地板上的粉红色火箭筒,「……」泽田纲吉思考又思考。

顶楼地板上的米白瓷砖被夕阳的金黄色渲染着,粉色的火箭筒在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突出。一震不寻常的强风划过了泽田纲吉细嫩的脸颊,他不禁眯起了双眼,褐色的瞳动摇着──这诡谲的气氛彷佛在告诉他些什麽。

不行,就算把它带回去会引来祸患,也不行把它留在这里,会给其他人添麻烦的。泽田纲吉如此神圣的想着,於是,他提心吊胆地拾起了火箭筒,踌躇了一阵子之後才离去。

殊不知……

祸患真的会在不久後如他所想的一样引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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