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刻痕 — CH4 慶生 (01)

前一天晚上为了梁立辰的事情,我没等榆雯回来就先洗澡上床了。

其实榆雯回来时我隐约有察觉,虽然躺在床上,但梁立辰的声音让我根本没办法睡好。只不过榆雯在咖啡厅门前说的,让我决定还是就这样装睡下去吧。

「晚上再逼问你。」

我不排斥跟榆雯分享我的烦恼,可是我跟他之间,究竟算不算的上烦恼都还无法说准,如果太过介意这件事的话会无法自拔的。而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以庸人自扰。

即使昨晚没睡好,今天还是早早的就醒来,头脑也出乎预料的清醒。盥洗过後我走到厨房拿片吐司,然後冲了两杯咖啡打算一杯给榆雯。

烤土司时我听见浴室有声音,猜想是榆雯醒了,便打开冰箱拿出一颗苹果,切成一半後将其中一半包好保鲜膜再放回冰箱。

榆雯对苹果有特殊的偏好,所以每天早上,她都会为了做水果生菜沙拉而特别早起;不过她今天睡得稍微晚一些,我想她会想吃沙拉才先替她做。

顺利打理完她的早餐以後,我想起吐司应该烤好了,於是回头去端出我的早餐。

「谢谢你的水果沙拉喔。」她端着沙拉朝我走来,然後坐在对面的沙发。

我扬笑,劈头就问了最关切的问题:「昨天跟哥还顺利吗?」

这麽问除了想关心她跟哥的进展,一方面也是不希望话题周旋在我身上。

「聊了一些他在法国的生活琐事。」榆雯咬了一口苹果,笑着回答。

「比如说?」端起桌上的热美式,我颇有兴趣地继续问。

「例如傍晚时街道是冷清的,还有法国女性抽菸的比例好像比男性高。」她偏着头,细数哥跟她聊过的事情。

「哥没有说他想你之类的吗?」我半开玩笑地说。

「这怎麽可能阿!」榆雯被我逗乐,一脸夸张地回应,脸颊还泛有一阵红晕。

吃完早餐後我们回到寝室准备待会出门要带的东西,我拉开落地窗的窗帘让日光洒进来,使得整个空间呈现神清气爽的明亮度。

走到我的书桌,我打开抽屉拿出老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虽然哥的雕刻技术远比我高超的多,但还是希望能在哥生日这天给他一个惊喜。

我跟榆雯各自提着装有礼物的手提袋,庆生的第一个规划就是去动物园。

有种感觉我说不上,总觉得动物园对我来说具有某些特殊意义。

或许是从小我就对动物园有很大的憧憬,小时候我总想,动物园就是满山满谷的可爱小动物,可以去拥抱各式各样的生物,直到长大之後才发现,动物园里的动物不全然都是小动物,更别说是拥抱了。

我们跟哥和佑伦学长直接约在捷运动物园站,从住处出发要先坐公车,之後再转捷运,由於我们走到站牌时刚好错过那班已经远离的公车,只好莫可奈何地等下一班。

到捷运动物园站时佑伦学长跟哥都已经到了,碍於错过公车的因素,我跟榆雯稍微迟到了几分钟。

我们站在手扶梯上远远就看见哥和学长在聊天,原想赶紧上前道个歉说明迟到的原因,榆雯动作却比我还快。

「抱歉,我们有点迟到。」她低着头致歉,像做错事的小孩那样。我在她身後,也跟着怔怔地点头道歉。

「没关系,我们没有等很久。」佑伦学长体贴地说。

哥在一旁朗笑出声,「不用这麽拘束啊。很久没到动物园走走了,这次刚好有机会回台湾,我很期待喔。」

我悄悄觑了榆雯的表情,红红的脸颊就像我今天早上削的苹果。

我们走出捷运站,一靠近动物园的门口就看到好几个小摊贩,榆雯跟我先到一旁的售票区买票,由於适逢连续假期,我们稍微排队了一下子。

排队时我看着入口附近那些贩子,卖的东西琳琅满目,有遮阳的帽子、造型气球、甚至还有动物造型的模型跟手指偶,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地上那会发出声音的娃娃。

票买好之後我们把学长跟哥的票分别给他们,我让榆雯先带哥他们进去,因为我想回头去看看刚才很吸引我的娃娃,它不只可以发出声音,就连行走的样子都很可爱。

我感到兴趣地在其中一个摊贩驻足,蹲下来观察这只电动的小玩意。

「婆婆,请问这个怎麽卖?」我扬起嘴角,开口询问。

「这很可爱喔!它有两款,都是一百元。」婆婆看到有客人上门显得特别开心,她从身後搬出一箱装满商品的纸箱,一手拿着熊猫造型的娃娃、一手拿着白虎造型的,很卖力地推销着。

原本我只打算买其中一只,可是想着她这麽辛苦的摆摊,就不由自主各买了一只。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小确幸吧,想起婆婆满足的笑颜,觉得这两百块花得十分值得。

我把买来的两只娃娃收进包包里,便到入口验票进入园区,这时佑伦学长朝我走来,我往他身後看发现只有他一个人。

「我请榆雯先陪凯皓进去了,你应该也想替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吧。」佑伦学长顺着我的视线回头,像是意会到我的疑问,主动开口解释。

「学长这麽贴心啊。」我抓紧手上的礼物袋,也往学长的方向走近。

他搔搔头,腼腆地笑道:「这没有什麽啦。对了,你刚才去看什麽?」

「其实也没什麽,就是这两个小玩意。」我悠悠地说着,随後从袋里拿出刚才买的娃娃递给学长。

「看不出来思宁会喜欢这类型的东西。」学长从我手上接过其中一只娃娃仔细端详,然後笑着说。

「那学长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喜欢什麽样的东西?」

「嗯……可能是雕刻工具全新套组这类的吧。」他故作思考地低头,而後有点逗趣地抬眸笑道。

「是、是,学长真了解我喔。」被他的答案给逗笑了,我也配合着搭话。

佑伦学长只是宠溺地对我一笑,我微愣,之後我们就开始逛了起来。

我不得不说有学长在旁边很轻松,他看着入场时拿的园区地图,路线什麽的都跟随他的脚步就好,我的脑袋简直可以完全放空。

「昨天你跟榆雯回去那段时间,凯皓有跟我说他去找卉岚的原因。」佑伦学长缓下步伐,开口提了一件我很想知道的事,昨天哥的举动的确很令我纳闷。

「原因是?」我的视线从眼前的云豹移开,落在学长身上。

「他说想学做柠檬塔。」

「哥怎麽会突然想学点心?」我拧眉,不解地问。

「凯皓说,在法国有看过比较精致的柠檬塔,通常会在上头做一些精致雕花这类的装饰。也许是对精雕这类的有兴趣吧,反正他的手也蛮巧的。」学长一边叙述着哥想学做西点的理由,一边带我走往昆虫馆。

「这样的话,学长怎麽没有先告诉榆雯?」我想如果先让榆雯知道这件事的话,也许她就不会那样胡思乱想了。

「我只是觉得,这样不也挺好的吗?而且卉岚不可能对凯皓有意思。」佑伦学长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为什麽?」我不晓得学长何来的肯定。

「因为她是立辰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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