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涯何依歸--蓂魅卷 — 章四 各路人馬聚潭城(上)

庄主:

一时三刻未必能解决河神之事,归期未定,还望见谅。

章四各路人马聚潭城

又是夜里。又是一神秘人,与昨夜不一样的是这个神秘人一身黑衣,脸上用黑巾盖着大部份的容貌。

这次,那人从半空飞入,直接翻身落到他的床边,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随手一翻,便已看到抽屉暗格藏着的信。他马上打开那封信,藉着黯淡的月光匆匆一看,便将那封信藏到衣领里。

那人转身之时,便见到靳书寒已坐在床沿,紧盯着他。那人脚步一退,心中有几许诧异,不是为靳书寒的醒来,他昨天的行为本就是要靳书寒知道他的存在,而是他本机警万分地留意身後人的一呼一吸,由躺在床上沉睡到坐在床边这麽大的举动,谨慎如他为何会完全没有发现?

他默默地盯着靳书寒,也是他先开口道,「昨天阁下不就特意告诉我,有人烧了我的信吗?」那人有一瞬间的错愕,靳书寒说的自是事实,但他倒没有想过眼前人这麽快便能发现,他以为还需要一些时间,「今天起来特别晚,於是我就起了些疑心。」那人沉着脸笑了笑,又听他道,「阁下半夜到来寻信,究竟是何事何因?」

那人看着他从床边拿起长剑,心中已在盘算,究竟和靳书寒对打,他的胜算可以有多少。他压下声音,运用内劲刻意将自己的声音变得奇奇怪怪,轻声地道,「在下只是在提醒少庄主,凡事小心而已。少庄主能意会在下意思,便是最好。」

他几乎也不多想,便两个转身翻到窗子前,靳书寒长剑出鞘,「阁下若不愿明说,那书寒失礼了。」

在他剑风到来之前,那人已经接连两个翻身跃出房间,单手扶着屋檐,借力一跃,安然落在屋顶之上,才刚站定,靳书寒又已赶上。他心里跃出一阵快意,忍不住鼓掌道,「少庄主果然好身手。」

靳书寒只觉这人相当古怪,明明可以好好处理,却偏生留有机会让自己发现,明知自己很大机会会发现,竟又是当日就便再次到来,就连现在对方也似乎毫无怯意,甚至像是玩游戏一般。

藉着月光,他以为应该最少能辨认对方的身份,怎料这人是男是女他却依然不知。眼前的这个人一身宽大的黑色斗篷,全身包得紧密的,连容颜也是藏於一扣着额上的面纱之下,「靳某想错了,原来阁下是有备而来。」

那人轻哼一声,「我意欲让少庄主知道有人在察探一切,而此事我又不得不做,那即便不喜黑色,也要穿来见见少庄主。」

「你识得我,或是我认得你?」

「少庄主,如此套人说话真的能成功吗?我要是夏家姑娘的话自然会推搪,若我不是便自会将所有可能都指向夏家姑娘。无论如何,最终还是你是怎样认为。莫不成真的认为这个问题有意义吗?」被他几句堵得不知如何发话的靳书寒怔在原地,又听他开口道,「少庄主,这可是人人皆懂呢。」靳书寒一顿,心道这人说得正是,正欲回话,却见那人皱起眉头,「可惜,你竟真不知。」

靳书寒冷眉一挑,正欲回话,正是此时一声轻轻的水声传给耳中。他心思慎密,就怕有心人想围攻他们,故早已耳听八方,这时轻轻的一声传来,不知怎的让自己暗呼不妙。

「动手了……」那黑衣人轻飘飘地传来一句,他竟已望向远方的一边,没再像刚才一般防着自己,倒是轻轻开口,「少庄主,那些人动手了。你就万事小心吧。那些信,还是少写为妙,毓仁村……整条村也不是你想的那麽简单。」

话尚未接,便开始传来锣鼓声,「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两人对视一眼,黑衣人便先退後两步,在靳书寒出手阻止前已翻身几步,「少庄主还是去救人吧!」

靳书寒轻叹一声,已听楼下喧嚣之声,提气一跃,那黑衣人自然不见身影,也不久留,便跃到落水声所在之处,竟见小夏就在河边,神情焦急地看着河。

他脚步一滞,小夏似有所感地向他看来,见是他便直叫道,「大哥、大哥!」靳书寒在众人的探视下走近了河边,未及说什麽,小夏便直道,「大哥,诗诗还在河里!他们还未救到诗诗!」

当下二话不说,靳书寒便跳入河中,没入水前,只见小夏眼神中的焦急与担忧俱是实在。此时身边有一人跃起喘气,却依然未将莫诗诗救上来,靳书寒也不由得自己多想,深吸一口气,便潜入水中。

当他拉着莫诗诗挣上河边,讶异竟未有人及时来看照莫诗诗,还未来得及回气,又见到令他大吃一惊的事:小夏就在河边,被团团的村民为着,一向表情多多的小夏,神色难得地现出几分慌乱和恐惧,「你们就算这样说,也不能对我做什麽……」

不知是谁,嚷了一声,「就是这女人……」

「和那个人一模一样,肯定是来害我们……」

小夏纵是聪慧,被近乎半村人围着指责也是慌乱不已,见到靳书寒已回来,还未来得及扬声,众人又近了她一分,她下意识地退後,又离河水近多半分,小夏惊魂甫定,「诗诗姐没事了,你们干什麽不问清楚她?」

「她定是不安好心。」

「一定又是看上我们什麽……」

「想先杀死河神的妻子……」

「就像当时一样……」

这些人疯了。

小夏不由得这般想,垂首一看,脸色惨白地回视他们,便不知被谁推了推,差点没站稳,又见一首又伸了过来,下意识回身便挡,一下子这些人彷佛怒了,伸手推的人更多,甚至已有人拿起地上有的东西不顾一切地攻击她。小夏回身便是一掳,将率先攻击的那人反手扣住,才轻轻推开,喧嚣声便已更多。

且不说这几天下来已和小夏有几分交情,就是看现在的情况,靳书寒也深明仍略有气息的莫诗诗和小夏相较之下,倒是被围困的小夏更危险。皱着眉头提步向前将小夏护在身後,「大哥……」就见到石景秋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来。

一直在石景秋身边的莫晃一下子便注意到被靳书寒放在地上的莫诗诗,也不理石景秋,赶到莫诗诗身边照看着。而石景崖则是跨了两步,就被石景秋拉着,也不敢再作什麽。

石景秋盯着小夏,脸色阴沉,根本不知他在想什麽。靳书寒垂眸看向身後的人,她也直直地看着石景秋,秀眉微蹙,似有些不耐,他率先抱拳向石景秋说了声:「石村长……」

也未及说完,小夏便拉了拉他的後衣,石景秋冷眼一扫又重新将目光放到小夏身上,身边一个男仆样子的人就在他耳边不断地说话,似乎在交代刚才发生的事。

「於是说,夏姑娘便是从没有将我说过的话放在眼里,竟对我们毓仁的人动手?」

「村长……」靳书寒也深知这里的人自然会护短,小夏不知因何得罪他们,事情闹大了肯定会将小夏陷於难处,「我救下莫姑娘时,四儿也被众人围住,动手实乃逼不得已……」

石景秋瞬间似有失神,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靳书寒,他自觉未有说谎,对得起天地,自是敢跟他对上,这一阵凝视,倒是石景秋先开口,「将夏姑娘带走,派人好生看着。」

「村长!」

「诸位,已夜了,莫姑娘明早还要试妆,大家何不先回去休息,这位夏姑娘的事,我自会好好处理。」

倒是平日说话多多,鬼点子多多的小夏,却一话不说,只是叹气一声,「来得真快……」

靳书寒闻言一愕,马上便想到就是刚刚小夏才推倒了人,下一刻石景秋就出现,倒是巧合得过份,「这……」

「没关系,我早就预想到,是我沉不着气。」说着瞄了瞄河水,又叹了口气。

方定睿站在房中那已有些破落的窗前,看着外边寺中的僧人正在练武。他少年成名,但想当年也与靳书寒、秦浪等人在剑庄学艺,也得到靳凌傲的一声称许。只是其後在剑庄中遇上夏海泉,便转而学射於夏海泉,之後藉着夏海泉唯一弟子的身份,在官场上平步青云,纵是与江湖中人有所联系,却也不曾惹祸上身。他本就不是醉心於名成利就,成为捕快也不过是性子倔,喜抱打不平,而捕快便於明查暗访一些陈年往事。

起初自是如此,可是做捕快久了,也愈是喜欢,也愈是以此为傲。夏海泉每每在此时也会提醒他官场并非你不犯人,人不犯你之处,也每每提醒自己别忘了初心,如是他更将夏海泉视为师父、恩人,自是对待夏慕曦,素来冷情的他也特别亲切。既是有报恩之心,也有将对妹妹的念想。

想当年方家一夜被灭,他这个孩子自是带不上一个小妹妹,自得托给凌雪剑庄,久久才见一次,关系倒也没有和夏慕曦亲密。夏慕曦自幼便唤他「睿哥」,。最终却正正如此,竟因而让上官嫣怡误会,纵是如何解释,向来贤慧温婉的女子却丝毫不理,竟就逾三月未曾好好回信。

想起上一封的「敬谢不收」,就更是混乱。夏慕曦待自己的心思,方定睿倒非不知,更多的许是不以为然,也有些为此而自傲,但要说到动心,方定睿对天发誓,真未曾有半分心动。他少年成名,不少达官贵人也想以联姻拉拢自己,但对感情事却从未三心二意。以往父亲乃镇西将军,位高权重,却母亲相敬如宾,即使家中只有一子一女,未曾娶妾,这一心一意自是影响了自己,他少年遇上上官嫣怡便已许诺,大仇得报之日便是他迎娶上官嫣怡那天。

上官嫣怡明明都懂,却为了夏慕曦如此,倒让方定睿感到难以置信。

「似乎夏姑娘还真让神捕心烦呢。」轻轻的女声响起,看到徐苡直立於未关的房门前,神情却多多少少有些幸灾乐祸。

事缘在她终於按捺不住,着其好好待夏慕曦之时,方定睿才恍然这人显然是误会了。他也只得急急解释,他就只怕这些话传给上官嫣怡,那什麽功成娶亲之时,就肯定没可能。怎料徐苡并没马上相信,反而不断指出那些他根本不以为然,却在有心人眼中便是浓情蜜意的举动。

什麽夏慕曦在深宵时份特意弄吃给细阅书本的他。

什麽夏慕曦跌倒,刚才又被他扶起。

什麽买东西也先问夏慕曦想要什麽。

什麽夏慕曦公然问他觉得自己穿什麽衣饰较好看。

方定睿听着就更烦躁。

明明夏慕曦是带吃给所有在他房中议事之人,是你们特指是给我一人。

明明夏慕曦跌倒时是他自己离她最近,莫不成要诈看未见?

那个买东西就更是,不过是看到有些小吃想带些回去,自己对吃没甚要求,便是问着身旁的夏慕曦,明明他也有问徐苡和杨进!

至於最後……她问、自己答,最多也只能说是自己没什麽避忌而已。

见他不应,也只是进房坐到桌子边,没理他坐过来倒过来的茶,徐苡又继续开口,「她的性子与真心真意,怕是你也终於看得清楚。」没想到夏慕曦在她面前竟如此藏不住,就连方定睿也或多或少猜到她的本来性子。

「别说了,我和慕曦亲密惯了,只是她我也没什麽。」

「你倒是没什麽,她可是当你身边所有女人是仇人呢。」徐苡轻扬唇角,「莫怪得书寒提起这位夏姑娘总是皱眉不悦。」

靳书寒对夏慕曦的不喜,多是来自上官嫣怡,每每听到方定睿不经意地提起夏慕曦时,上官嫣怡那冷漠的样子,怎也让靳书寒不欢喜。而自从见过夏慕曦以後,那种不悦就更明显,若是现在徐苡去问靳书寒,怕是他绝不愿给一个笑容。

「我不懂这些事,就是觉得既然你喜欢她,她也欢喜你,又何苦因这种外人弄鬼关系如此不清不楚,真的是庸人自扰。」

冷眉一挑,方定睿开口便是不悦,「徐姑娘,我们其实并不相熟。」

徐苡一愕,瞬间即便有些不悦也不多言,毕竟那确是方定睿的个人事,自己也不过是以靳书寒的朋友身份才和方定睿说得上两句,「好的,我也不说。但司马家种种怪事,想必我也不能不说,方神捕,你如何看?」

「司马絮千辛万苦也要留着我,怎也是古怪。徐姑娘,除了当日你看到的那个女子外,还有没有看到过什麽特别的?」

见徐苡摇头应否,方定睿皱起了眉头,轻声道,「一个女子大黑天穿一身素白,也未免太容易让人发现,倒也不太合理……」

徐苡想了想,便道,「最简单的便是他们不觉得会有人发现,可是……」她顿了顿又望向方定睿,莞尔道,「我早一天才住进司马家,後一天就到来,怎样说也似乎是有种『就是想我看到』的样子。」

「千奇百怪,不合情理。」方定睿纵是有几分骄傲,但不碍着他依然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想了想便道,「那唯有请司马姑娘解答了。」

语毕,便是与徐苡一样向後看去。

一身红衣的司马絮便缓缓走到那抹窗前,丝毫没有偷听他人被当场逮到的慌乱,反是唇角依然一抹笑容,倒有几分从容不逼。

司马絮落落大方地绕到没关上的正门,徐苡倒也对她这种从容感到不自在,怎麽她反觉得自己才是偷窥之人,「方神捕,别来无恙吧?」

「司马姑娘手下人材辈出,应早已知道在下是否安然无恙。」方定睿轻笑出声,「怕是徐姑娘的目的,阁下也是早已知道。」

司马絮看了眼旁边的徐苡,倒也是不抗不辩,反而笑道,「徐姑娘当日看到的,确是我未预计的。暗室的事,徐姑娘倒是神通广大。」眸中一抹精光闪过。

徐苡也没落个下风,抬手喝了口茶,嘴角那抹淡笑从未放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对吧,司马姑娘。」她双眸直视司马絮,然後放下茶杯又道,「倒是司马姑娘,不如先跟我们说一说,为何这般刻意想要留着方定睿在这边?」

「司马家确实是有性命之虞,我们既非江湖中人,为何不是找方神捕?」

「当今有三大神捕,“追魂"方定睿过目不忘,擅追踪破计;“夺影"李尤武功最好,擅护卫破敌,“千面"程懿则是易容最佳,擅寻证据。这边既有李尤在,你舍李尤而取方定睿,怎看也是奇怪。」

「徐姑娘不愧为苜砂帮帮主,不少情报皆在你手。」

一提“苜砂帮",徐苡神色一变,别开了脸。方定睿对江湖事自是略知一二,惜徐苡并非什麽亲密之人,他们之间之所以结识也不过是因靳书寒在当中,自是不会多言,反倒只是看向司马絮,正色地道,「司马姑娘明明是聪明人,为何明知我会知道仍如此?当日你请我留,说是有些难言之隐,可原来靳书寒的离开你非但没阻止,反是有份促成,原因何在?」

司马絮轻哼一声,眼神不自觉地带着几分嘲讽,「你可想过,这都是我想告知你的。」

徐苡一愕,「你这是什麽意思?」

「神捕,想必你定听过蓂魅门。」

方定睿耸耸肩,不置可否,司马絮也没动气,蹙眉续道,「蓂魅门的雪座仇可兰已明言必取司马家,其时清灵派正在府上。」方定睿神色微变,正落到司马絮的眼中,她继续道,「那妖女的威胁我们怎也不能不放在心上,我们司马家,府上四十余口,都是我们的人。」

「清灵派素与凌雪剑庄不和。」徐苡喃喃地道。

「一个靳书寒,与整个清灵派,我选清灵派绝对是合情合理。只是方神捕既为靳少侠之友,我自不能直言。只是,此刻就算丁圣女再说什麽,我也请方神留下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你们司马家何以得罪蓂魅门?」

「家丑不出外传,是因为司马炎那笨蛋。」司马絮皱起眉头,语气中都是不屑。「你们可知玉刻剑?」

「江湖有说玉刻剑是天下间最贵重的武器,蓂魅门是打此主意?」

「徐姑娘说得正是。但实际上,先看上玉刻剑的,却是婼凤。」司马絮眉头蹙得更深,「神捕不知自是当然,我们司马家未有报官,本来婼凤看上的东西也必定保不住,当时我表妹方晴也在府上,就更不欲多事。反正,其实我对於这些宝物也没甚感情,只是一把剑,就拿去吧。」

方定睿岂沉得住气,「你们可知你们这般,可是使那女贼更明目张胆?」

司马絮定定地望向方定睿,终是冷笑,「若你们官府有些本事,我们会不报官?若你们官府真有本事,何以整个佐朝都夸婼凤、都敬她一声“凤姑娘"?」她冷漠地凝视着方定睿,「三十年来,夏海泉做不到捉拿婼凤,我何以要信你们还有此本事?」连番质问付方定睿一肚气也不知司马絮也没理方定睿的反应,继续说道,「玉刻剑之所以闻名於天下,乃因其剑柄上镶了四十三颗价值连城的宝石。当时婼凤说是“借用”这剑,终是有借有还。」

「这可不似那女贼会做的事。」

「婼凤最终归还之时,已将四十三颗宝石送给四十三户於潭城的门户。」方定睿与徐苡哑然地对看一下,就见司马絮冷淡地道,「本来事情这般了断就算了,惜司马炎那笨蛋竟觉得玉刻剑之事丢了司马家的脸,於是就托人做了一把伪剑,同时声称买下了四十三户人家的宝石。」

「这事情听来也没甚过份,何以司马姑娘会觉得问题出於司马公子?」他早已知晓两人不和,倒也没怎放在心上。

两人不和缘由已久,本来司马琮是司马絮的二叔,其子司马炎本当然是司马絮的堂兄,因司马珘无儿无女要过继予他,本来万千宠爱在一生,可惜在司马絮出生後在府上的地位急降,加之长成後两人实力差天共地,司马炎於司马家何谓已无价值。但偏偏司马炎就满心以为司马家的家业便在自己掌握之内,倒也没有将自己的养父、大伯司马珘放在眼里,终日和生父司马琮合伙与司马絮斗,两人的关系更在司马炎强死活要留住方晴在府上而跌入最差的状况。

「蓂魅门近半年不断向存有至尊宝器的帮派、家族进行杀戮,虽不知其意欲何为,我一直都听说蓂魅门早就将目光放到司马家身上。是故,婼凤要盗,我倒也不太在意。」

「於是,蓂魅门的目光,又再放到司马家身上?」

「没错,而清灵派已有人在此,我们何苦要为了剑庄的人,而得失已在此的清灵派,请求阁下,也不过是保险之计。」司马絮温和一笑,正视方定睿,「未知这个说法,方神捕是否足信?」

方定睿闻言,望向已很久未有作声的徐苡,听到她低低地叹了口气,「我可不想再有一家像我们一样。」

「听说庄下的邱府最近有不少大夫进进出出,看样子应是生大事了。往常这段时日应只有邱大公子在府上,恐怕是邱大公子撑不着了。」听着洛庚的话,靳凌傲皱起了眉头,回想那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瘦弱公子。

「邱家大公子是个善人。纵是难得见上一面,但他确是不错的人。」思绪稍定,又有些可惜一般朝洛庚道:「携些药材去拜访一下,若真是大病,我便去看看。」

「邱家未曾助我们,每每我们有意寻得他协助,邱大公子只想独善其身。」

靳凌傲一听便知洛庚对邱家没什麽好感,笑道,「邱家在江湖上既不是大门大族,亦未曾加入何门何派,想独善其身,正常。」他放下笔,又望住了洛庚,「阿庚,早些年蓂魅门大闹江湖,逼得寻儿也要赶回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当时各家各派要不在分一杯羹,要不就在这件事上希望讨些什麽,却也真的只有邱家真真正正地不偏不倚,人不犯他,他不犯人,黑白两边皆不帮。」

「若是他们愿帮我们,我们或许已经压倒蓂魅门了。」

「邱家还未有这能耐。我倒是佩服邱家四位公子小姐,当时最小的孩子也不过是始龀之年,跟在她的兄姊身边,倒是在办事上已经精明得很。」靳凌傲笑了笑。「就带些东西下去吧,想来这些年也不怎见过邱家。」

「是的,庄主。」说着便欲离开,忽地又转身,嘴巴张张合合,似是不知如何开口。

靳凌傲终是一声:「说吧」

他才抱拳恭敬地道,「庄主,属下恐有不敬,但还请庄主千万记着,少庄主是书寒,『寻儿』也不过是一时戏称。庄主继续如此,怕是少庄主也会不欢喜。」

靳凌傲微微一愣,也只是苦笑:「也是你想得透。他是我儿子,自是不想以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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