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深幾許 — 十三、愛不知所往(3)

客厅蔓延沉重的气氛,相较於夏俞深的坐立难安,许靖航显得从容自在。对他来说,现在这种状况未必是不好的。

刚刚下车就见夏俞深嘴唇红肿,夏家人除了何书绮和瀚瀚,无一不惊讶与他们家深深纠缠在一块的人是许靖航!尤其瀚瀚忘记姑姑夏俞深的警告,雀跃地表现和许靖航熟识的样子。

夏俞深心想,这下子完了。

「靖航,你和我们深深……」最後还是由夏家最高长辈首先打破沉默,只是他不敢确定也不敢相信,自家女儿和许靖航会是一对。

他没有想过好不好,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夏爸爸,我想要和深深结婚。」几乎是没有迟疑,许靖航提出这样的请求。

「许靖航!」夏俞深没想到许靖航真的会对她家人荒谬求婚,害怕他豁出去,而抖出不该说的话,她紧张地按着许靖航的手腕,担忧的眼神望向连一眼也不看她的男人。

画面落入夏家人眼里,除了不可思议之外做不出其它反应。

他们家深深真的有可能和许靖航交往吗?

「你怎麽突然说这种话?靖航,我们深深之前和郑先生的事情,相信你也知道,你不介意吗?」夏爸爸不知道年轻人怎麽想,他只是怕自己女儿和人家同居过的小污点会让她受委屈。

「我不介意。如果要这麽说,我也曾经和别人论及婚嫁……」许靖航瞅了夏俞深一眼。果然,她一听到关於那些事情绪马上受影响,神情暗了下来,就要把搭在许靖航腕上的手给收回去。许靖航敏捷,抓着她要逃开的手,紧紧握住。「我还希望夏爸爸原谅我以前的不懂事,能把深深嫁给我。」

「这、这太突然了,我甚至不知道你们什麽时候有这等关系……」夏爸爸不知道该说什麽,他没见过这两个孩子有什麽亲密交集,实在难以接受他们突然说要结婚。

许靖航将夏俞深的手握得更紧,令夏俞深更是感到不安。

「事实上,我和深深在大学时候就在一起了。」

夏家人一听,面面相觑。

这麽多年,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是这两个人瞒得太好,还是他们所有人都太迟钝?

对於许靖航,夏家人从没有认为他不好,可此时在夏爸爸心里,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情怀。他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在未遇见何书绮之前,换女人如换衣服;遇见何书绮,收了性子收了心,却也意外有了瀚瀚。

他能想,年轻人交往会什麽事都没有吗?

不是他老古板,而是身为父亲的一种心态,他不愿意去面对,女儿是别人家的事实。

再者,他也听老婆说过,自大学时期就有个喜欢许靖航的女孩,还追着他到英国去……

直到此刻,他怎能不想明白,这几年夏俞深有这麽多场相亲,之前还执意嫁与郑国琛,这些不会和许靖航没有关系。

夏俞深见自家父亲沉默不语,眼眶突然酸涩起来,心疼家里老父为她心疼,张口想要说点什麽安慰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这些许靖航放入心里,即使他从未真正成为一位人父,他也并非不能够了解一个爸爸的心情,就是养女儿一辈子也不愿让别的男人欺负她……

夏俞深把最美好的日子都给了他,他不知道珍惜;经过了几千个日子,她还是愿意跟他一起生活,他却让他的执迷不悟给蒙蔽双眼;更别说是期间,她为他伤心、为他担心,甚至为他打了胎,结果却换来他的狠心对待与他要与别人结婚的事实。

如果他是一位父亲,肯定也不认为他是良人。

可他该负的责任他不会逃避,就算被打也是他应该受的,不豁出去,只是僵持着现在的状况。

「夏爸爸,我有要和深深在一起的理由,除了我对她的感情之外,还有……她曾经怀过我的孩子。」

「许靖航!」

几乎是同时间脱口,夏俞深来不及阻止许靖航。埋藏以久的秘密忽地被揭开,夏俞深既心痛又难堪,眼泪终是忍不住地簌簌滑落。

许靖航揽住夏俞深的肩头,坚定无疑地说道:「不管怎麽说,孩子没有留下都是我的错,我愿意对深深负责。」

「那你之前怎麽没想过要负责?」夏家弟弟夏俞熙打破从刚刚的沉默,口气颇冲。他对许靖航这个邻家哥哥比对自己亲哥还要来得崇拜,可他见过姊姊夏俞深在郑家的委屈无奈,如果都是许靖航造成的,那麽他有什麽资格再和姊姊在一起?

「是我对不起深深。」

「不是他的错,是我没告诉他,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夏俞深抽噎着,还是不忍许靖航受家人指责。在这件事上,她从来没有怪过许靖航,怪只怪当初的自己不够勇敢。

「难道怀孕是你一个人就能做的吗?」夏俞熙仍是不解气。

夏爸爸忽地重叹了一声,打住了纷扰,接着起身静默不语地往房里走去。

夏俞深看着父亲龙锺体态的背影,瞬间热泪盈眶。她最不愿的就是让爱她的父母面对这些,可她到底还是伤了他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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