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宁王的光临,整个杜府都卯起来奉承他。凡他走过的道路,都刻意营造出鸟语花香,他喝得茶肯定是连杜老爷也舍不得喝的茶叶,他吃的饭肯定是厨娘最拿手的料理。
我是不知道一个王爷的官位是有多大,但我知道杜府虽为宰相府,却也只管理小小一州罢了。我猜想,穆楼要不是最没地位的小王爷,那肯定是哪里得罪了皇上。先前没说,杜竹和渊宁王的婚约是皇上可是钦点。
折腾了一个上午,穆楼总算是离开了杜府。我开始有点害怕渊宁王府里是否也要这般谨慎,看来我清闲的日子也要宣告终结了。
午後我也没闲着,杜夫人给我一个破旧的囊袋,里面装着几张像是收据的东西,令我去城里最出名的珠宝商那儿取回几件珠宝,於是我午饭吃没几口就出门了。
说来也挺纳闷,让我一届弱女子去取回珠宝,也不怕我被抢了?
只不过我就这样一路顺顺利利,没有预期中遇到抢匪与路见不平的大侠来一场邂逅。
我从珠宝商那回来根本没人注意过我。
仔细看看装满了金银珠宝的囊袋,才了解杜夫人的用意。这样不起眼的袋子,说它里面装石头也有人相信。
回程,我顶着一头艳阳,眼看杜府就在不远处,路旁刚好有一摊卖椰水的摊子。我摸了摸袖里那几文钱,一个念头闪过。稍微喝个饮料不为过吧?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
我和老板要了碗椰子水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正中午许多客人都在这边纳凉。而我身旁正坐着一个颇有姿色的男人,乌黑的发丝在微风下轻刮他的侧脸,好看的脸型配上那对桃花眼可谓风流倜傥。
可能是我望得太明显了,男人把喝没几口的椰水往桌上一摆,抓起钱袋,起身走人。
我有些痴迷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的身材看起来挺结实的呀。只可惜是个路人。啊~什麽时候才有霸道总裁爱上我啦!噢不对,这儿可是古代。
咦……他手上那个钱袋怎麽有点眼熟……?
F……FUCK!那不是我装满珠宝的囊袋吗!
我赶紧低头确认一下是不是我身上的袋子,只发现坐位旁多了一个翠绿色的钱囊。
那个男人拿错袋子了?天啊,他眼睛是长在头顶吗!这大小、这颜色差成这样他也能拿错。
我一把抓起那翠绿色的钱囊,提起步伐往他追了过去。孰料那个男人却是越走越快。
我尼马呀,存心想累死我是吧?
我拉起有些碍脚的裙摆,大步奔跑,就在快追上他时,他转身遁入一条巷子。
我连忙跟进巷子,可当我一转进巷子他人却像蒸发了一样,凭空消失。
「人呢?」我慌张的自语。
左瞧瞧右探探,就是不见他的踪影,我顿时腿软的跌坐在地上。
这下真的完了,那些珠宝可是我工作一辈子都还不起的呀!
要不我就这样逃了吧?一辈子当丫鬟肯定没出息呀!
不行不行!老爷夫人绝对会以为我这是卷款潜逃!他们肯定会派人把我抓回去的啊!
我怎麽这麽衰啊……。
我万念俱灰的握了握拳头,恨自己怎会如此大意,却发现手中还握有一物。是那男人的钱囊。
我下意识的将它打开,一阵讶然!
「银……银票。」和白花花的银两。这厮也太有钱了吧?不会是哪家少爷吧?
我秤秤手上的银两,评估了下事情的轻重,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些钱在买几串珠宝也不成问题……那好吧!
男人,你休要怪我动用你的钱财,是你先拿走珠宝的!我们这算是等价交换吧!
我拿着这袋钱重新去了一次珠宝商,买了几串相同或是类似的珠宝後迅速回府,不再逗留。
***
那次的珠宝事件并没有让人看出任何破绽,许是重新买的那几件珠宝也属稀世珍品,看不出差异吧。
今儿是杜竹出嫁的日子,虽然迎亲是黄昏的事,可一早全府就忙里忙外。
而我也跟在杜竹一旁服侍她更衣、上妆(还不忘订时帮她补补妆),她有什麽需要我也马上照办,偶而说说笑话逗她开心。因为我知道,此刻的她紧张害怕的心情大过於期待。
毕竟她从小到大都是在待杜府里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如今就要嫁入人家了,怎能不紧张?
这期间,府里那两老都来房里探望过她。杜老爷较为寡言,他来和杜竹说没几句话就走了。杜夫人就不一样了,将我赶出门外和杜竹一谈就是两个时辰。所以我也在门外乾站了四个小时(这绝对不是抱怨)。
杜夫人虽然有点势利,但对待女儿还是挺入心的。
一转眼就是黄昏,我将杜竹认真地打理一番。握了握她还在轻颤的小手,「竹儿别怕,未来还有王姐姐陪你呢!」
此时门外头传来敲门的声音,我赶紧上前开门。杜夫人眼角带着泪痕走了进来。看来她方才已经哭过了。
「旺财……你该知道我先前不让你和竹儿太过亲密,是因为你是一位下人。」
我点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
「但杜府这些年来可没亏待过你,你知道竹儿的喜恶,我只希望你能照顾好这孩子。」杜夫人的脸上写满了不舍。
「是,我会照顾好小姐的。」其实我对杜竹的喜好并不是太清楚,毕竟我才穿来这儿两个礼拜。不过我这人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算杜夫人没有交代我还是会尽力服侍好她的。
「你先下去带好你自个儿的行囊吧。」
等我再次见到杜竹时她已经带上了红盖头。杜老爷牵着她走了出来,我们一行人再大厅等待新郎倌的迎娶。
细看大家的脸色都挺丰富的,一方面抱持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心情,一方面又觉得这善良可爱天真活泼的小姐出嫁後,府里还有甚麽乐趣可言。
唯独我身旁这不苟言笑的男人,冷淡的死鱼眼让人产生这比较像是丧事的错觉。今天他这身红底蓝边的喜服,着实不符他惨白的肤色。不过他那头红棕的细发,在衣服的折射下有些发亮。有点像是外国人?
「为何我也得跟着去渊宁王府?」意识到我在观察他,他出口询问。
「不好吗?」
「也没不好,只是有点莫名。」
「还是……紧张吗?」
「我看起来像是会紧张的人?」
「我怎麽知道,说不定会啊。」我耸耸肩。
「呵。」他轻笑了一声,「也许吧。」
「是吧!是人到了陌生环境都会有些紧张害怕的啊!」
「那倒还好。」他转过来倾头朝我一看,「比起在你身边。」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