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夏初,Atlantis总公司。
两人的脖子上都挂着汗湿的毛巾,显然刚练过舞的他们正在谈话。
药师寺夏碎倚靠在门槛边,和搭档冰炎讨论下一次两人可以共同进练舞室的时间。他还另有旗下师姐的音乐制作在进行,而冰炎又受托代导刚入公司的新人。
「虽然有点紧绷,不过这个月熬过去会轻松很多的。」药师寺夏碎轻笑转着笔杆,冰炎看着搭档露出有点幸灾乐祸的笑容,仅是惯性地又皱眉。
「褚那小子虽然是海选万中筛出来的。但底子弱,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冰炎顺手推了眼镜,喝着手中的纸杯咖啡,「下礼拜我会陪他第一次进录音室试音,赛塔那里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我也会顺便在那里试听这次的曲子,就拜托谬思女神站在我这里吧。」
「填词灵感吗?我听说褚的词感不错。」
「他吗,偶尔会有点东西,他不要再照三餐只会给我写出儿歌般的歌词就好。」
「我听人说褚蛮可怜的。」上辈子不知道烧错什麽香,这辈子被你堵到。
「想要成为专业的音乐人,我只是给了他最基本的训练。」
「……有时候我觉得,冰炎你蛮适合做幕後的。」
冰炎将喝完的纸杯丢进回收桶,「还不是那几个老顽固不让我转。」
「等你年老色衰吧,毕竟现在你可是连禅五届的年度最渴望情人呢。」
「啧。如果我们讨论差不多我也该去接褚了。」他们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四点半。
药师寺夏碎奖笔记本阖上,已经使用的陈旧的记事本里全是他和搭档近乎没有喘息的行程,身为公司最当红的双人团体,他们的唱片销售、粉丝人气自出道开始便从来没有滑落过,甚至接连着在歌坛盛事的金唱奖中受到极大肯定後,还有许多广告、时尚代言、戏剧客串来邀约。
「还有夏碎,你眼睛看到都快掉出来了。」
从谈话到现在,自家搭档快要看穿人家的目光都没离开过。
「嗯,你说什麽?」
冰炎叹口气,「你的关心真的难懂。」语罢,便甩过毛巾长扬而去更衣间。
「冰炎才是最没资格说我的人吧……」
那个可怜的小师弟从进公司成为冰炎手下的一员後,各种惨痛的非人对待传闻他都曾风闻,他几乎是怀着中元普渡的心情在远处观火的。
夏碎依然不改姿势地依靠在门边,透过练舞室的玻璃窗,他可以持续看见那着不断练习着基础律动的少年身影。
连同那稍嫌稚嫩、却和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面貌。
※
黑色的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知道,每个动作都还不够。
需要更多的力量揉转,甚至更多的节拍打在自己的细胞里,他已经能听到音乐和自己越加紧密的嵌合声,但这种程度还不是他要的。
肩膀的律动、脚底分成脚趾、脚尖、脚跟的挪移,在平铺的练舞地板不断重复小细节的掌握。让汗水湿透的根根分离的浏海,一个剧烈的节奏进来,他的动作便会挥出一个圆弧度的水渍,有时候像这样跳上一天,偶尔能感觉到自己每个毛孔的活动。
他重复着跳舞、补给水分,忘记时间流逝的感觉,疲惫像被他遗忘在过去的记忆。
「岁。」
雪野千冬岁停下跳舞的身体,回头一看。
「怎麽?已经下课了?」
莱恩史凯尔穿着一袭运动风,只是不知为何这样耐皱的材质,露出了许多不寻常的皱摺。
「嗯。还有,安因先生刚才和我连络,明天我们有个综艺节目可以露面。」
「这样啊……」雪野千冬岁走至休息的地方,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许多来自经纪人安因的讯息和未接来电。「不知道什麽时候我们才能上音乐节目。」
「真想上音乐节目,好好大唱一番呢。」
「今天老师有上什麽比较重要的内容吗?」
「有啊,今天我听莉莉亚说你们系上必修课,有点名。」
「……可恶。」
「不会怎样啦,你都大四了难得缺席。成为练习生後的第一次耶。」
雪野千冬岁大口灌着补给饮料,没好气地接道,「然後我就这麽幸运被点到了。」
莱恩史凯尔没说什麽地耸肩,只是拿出了小发圈奖头发紮起来,「反正我都到练舞室了,岁你借到几点?」
「差不多十二点。」
「还好公司的练习场地很多,不然你老是借这麽久,真不知道其他人该怎麽办。」莱恩史凯尔一边做暖身,一边悻悻然地说道。
「我去换个衣服,今天也练够久了。」雪野千冬岁站起身来,将剩下不到一小时的练习时间给搭档,走到门边时叫了莱恩史凯尔。
「怎麽了?」他正在地板上拉筋暖身。
「你到这里的时候,有在外面遇到谁吗?」
「唔、大门口遇到庚算吗?」
「蛇眼的庚……师姐她最近好像有专辑在筹备对吧。」莱恩史凯尔没什麽在注意这类讯息,所以随便地回应雪野千冬岁,另外说道还有听到最近那个冰炎殿下在导的新人哀嚎的声音。
「我要放音乐罗?岁你要出去的话把门关上吧。」做完简单热身的莱恩史凯尔声音从後面传来。
於是雪野千冬岁关上练舞室的门。
靠在外门边,低头看着走廊上被遗落的红色发圈,他认得这物品。雪野千冬岁在练舞室四周张望了下,表情露出些许的复杂。最後他还是弯腰拾起那条暗红色的编织纹路发圈,上面紫红交织的编法,是雪野家自古以来传承的祝福绳编。
用指腹感受着线的纹路,这是自己亲手编的。雪野千冬岁握着发圈。
焦虑的眼神看向左手边的练舞间长廊、再望向右手边的更衣间,他试图找到那个人的一点蛛丝马迹,那个人曾经停留在这里的证明。
从白天到黑夜,他的努力,是否曾有让药师寺夏碎为自己驻足?
#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