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狼親狐友 — 5

那个时候他们才刚接上族长的位子、那个时候他们刚到法国、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好兄弟……

「好小气的宿舍喔!」

食指勾着垂在脸颊旁的褐发,法西斯‧伊西丝拖着行李站在门口,而站在他身边的就是狼族族长沃尔夫‧缇克。

「我倒是觉得还不错了。」狼族一向很快就能适应环境,沃尔夫将行李包丢到地上,接着把自己甩上沙发,「嘿!沙发不错,我要睡这!」摸着沙发皮,某狼想要变回原形磨指甲。

法西斯的眼角带着笑意,「那我就不客气先挑房间罗!」霸占有附设卫浴设备的主卧室,某狐狸的九条尾巴又出来遛达啦!

「什麽!小西你犯规!」翻身,沃尔夫动作俐落地跳下沙发,想紧跟着法西斯进门,可惜脚才刚踩到门框就给夹了。「喔!靠!」抱着脚板在原地弹跳,刚才那一下完全没有留情。

拉开门,法西斯没良心地说了一句:「活该。」关上门。

沃尔夫看着冷漠的门板,搓搓脚板盘坐在地上,「我就不相信你不出来!」

两个幼稚鬼又杠上了。

法西斯很悠哉,反正他抢到的是有卫浴设备的房间,不出门也可以处理生理需求,那头笨狼要坐在门口就让他坐到爽为止,反正只要等到他饿了就会放弃。

刚接上族长的位置,法西斯其实有点神经紧张,他有点小毛病,那个毛病只有沃尔夫和雪斗两个人知道,也只有他们才知道要怎麽帮助自己。所以他一直很庆幸自己是狐族,而对方是狼族,因为这两族在同一个区域里。

当初以为狼族跟狐族的族长应该是要分别在两个区域,这样才方便应付各个角落的临时状况,直到下飞机的时候才晓得长老把他们安排在同一间公寓里头。

「唉……跟小狼住在一起就像是跟垃圾堆住在一起是一样的啊……」法西斯忍不住翻着白眼,狼族说好听是随遇而安,说难听点就是脏,这个部分对於爱乾净的狐狸来说根本就是折磨。

法西斯跟沃尔夫相处在一起太久了,还未成年的时候所有的预备族长们全都是养在一起的;他、沃尔夫、雪斗,他们三个人的感情是最好的;如今雪斗人在日本,往日的三人党只剩两人……不过也没差,日本飞一下就到了,想要看到雪斗还不简单?

「小狼!」

「干嘛?」

靠在门板上,法西斯对着们外的沃尔夫叫。

「先说好,自己的生活区域自己负责,所有的区块都对半分。」法西斯决定先定好生活规范,免得被脏到。

「欸!兄弟这样当的啊?」没有真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不知道,狐狸都这麽小气的吗?

「你所谓的兄弟根本就是外劳吧?」整天只需要打扫、整理、打扫、整理,他是来做族长还是终点工?

无奈地遮住双眼,「好啦好啦好啦……拜托啦!」在外面,沃尔夫是个乾净又光鲜亮丽的男人,可是关於家庭环境,他一点概念都没有,他老爹跟老娘只有教他怎麽弄个舒服的窝。

除了叹气还是只能叹气,站起身用力拉开门,「先说好,东西用完不归位、揍你;上完厕所不冲水、揍你;用完的卫生纸不丢垃圾桶、揍你;自己吃的餐具不洗、揍你;少一天洗澡……腌了你!」最後一点,法西斯是指着沃尔夫的下半身说的。

冷汗冒了全身,从此沃尔夫会後悔请法西斯帮忙整理生活环境。

「……难怪你的肚皮没有毛……」--都是洁癖惹得祸。

「你说什麽?」狐狸笑得好艳丽,但是也好恐怖。

「什麽都没有!」

现在,同居生活开始。

※※※

「小西,你想好要找什麽工作了吗?」

客厅是共同区域,此时两人一个捧着笔电,一个转着电视,讨论混进人类生活的第一步。

「嗯哼,你呢?」事实上法西斯不用问也知道沃尔夫绝对是选择跟车子相关的工作。

有人骄傲地搓了搓鼻头,「我搞定罗!下周一开始上班。」

「真巧,我也是。」狐狸笑着,阖上笔电,转身进房。

二丈金刚摸不着头绪,沃尔夫满脸疑惑不知道法西斯接下来是要干嘛!?

「小西?」

「出门买衣服,不然下周上班穿什麽?」

「……喔……等等!我也要跟!」手脚慌乱地从沙发上窜起,沃尔夫冲回房间。

「限你五分钟出现在我面前!」这是沃尔夫的对面房门传来的呐喊。

「那有人这样的!」这是法西斯的对面房门传来的哀号。

「不然你就顾家!」

「知道了啦!」

狼族族长自从来到法国之後,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惨败在狐族族长的手下。

百货公司是个好地方,因为想要找的服饰都能够一起搞定,不过价值一定不菲就是。

法西斯看中的是某间知名厂牌的西装,由於出门之前有先查过资料,所以他一踏进百货公司,就貌似熟门熟路的直冲专柜,完全没有迷路。

至於沃尔夫则完全相反,一进到百货公司就眼花撩乱,要不是法西斯拉着他直冲四楼男性服饰楼层,他可能半个小时之後还在一楼的化妆品专柜晃到头晕。

此时只剩下沃尔夫一个人在乱走,东看西看。整个楼层都是西装居多,而他的工作并不需要穿到这种会绑手绑脚的服饰。从小,他就喜欢速度感。例如变回原形在森林里面冲刺、後来他喜欢骑马奔跑--虽然很多马都很怕他--到了後期他曾经瞒着所有人做了一段时间的F1赛车手、到现在他最喜欢的是档车、重机跟跑车。

他选择的工作是在汽车保养场做维修师,所以他只需要穿公司发的工作服,根本不用去想每天应该要穿些什麽;会跟法西斯一起出来纯粹是想出来晃晃,顺便买新衣服。

晃着晃着就晃到了法西斯的附近,老远就看见有不少专柜小姐在偷看狐狸,其实他们本来应该要更低调,但是有点节俭的法西斯为了要跟店员凹折扣,故意使用狐狸特有的技巧:狐媚,瞧他把那些专柜小姐勾得脸都红了。

沃尔夫知道等他们离开之後,专柜小姐门肯定想不起来这笔帐单的客人是长什麽样子,类似的例子他看太多,狐狸永远都只有这招,但这招真的很好用。

照这个情势来看,法西斯不会太快结束,沃尔夫决定要自己去逛自己的。才转身要去寻找刚才经过的手扶梯,就听见狐狸在喊他,「沃尔夫!」狐狸在对他招手,尚未收回狐媚的笑容害他也跟着脸红。

「来帮我拿东西!」

「…………」敢情他现在是走劳工路线?

开始工作之後,两人能碰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法西斯这一行的工作性质很弹性,再加上他所选择的工作型态是不领底薪、完全靠奖金,在时间上就其他的同事自由。尤其是当他进公司三个月後就成为当季的TOP之後,连组长都默许他下午才进公司,优异的表现使他没多久就存了不少钱。

而沃尔夫那边,因为维修场是没有休假日的,所以是采用轮休的方式,上班时间也是大家轮着排早晚班,所以他的回家时间很不固定。为了方便处理族人之间的突发状况,沃尔夫只能用自己精湛的专业迅速成为厂长的心爱员工,以便未来若有任何状况可以临时离开。

当然,在适应期的期间内,许多协调都是法西斯在罩他,冲着这点上的理亏,沃尔夫有很乖的实行当初的约法三章,因此刚开始的同居生活还算顺顺利利。

和平的生活在第四个月出现波澜。

「小狼--!」

怒吼响彻云霄,今天是沃尔夫的休假日,两人说好今日一起打扫环境--当然大部分是法西斯在做--此时此刻的沃尔夫正埋首在整理浴室,青梅竹马的怒吼让他差点把头埋进马桶里面浸水。

「这个是什麽鬼东西!」手里拎着一支袜子,法西斯的血压标高。

回头一看,沃尔夫满头雾水不知法西斯怎麽会问这麽笨的问题,「袜子啊……」--看不出来是袜子吗?

「我当然知道是袜子……」扳着门框的手指已经快要镶进墙壁里面,可见法西斯的底线被采着了。

「所以?」知道是袜子还问?沃尔夫的眼神更加迷惑。

「所以……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它为什麽会在电视柜底下吗?」讲过几百次衣服脱下来就直接放浸洗衣篮,不要乱七八糟扔的嘛!

更让人--只有法西斯--崩溃的是,沃尔夫击掌又说:「原来在电视柜底下啊!难怪我都找不到!」

「……」拎着臭袜子,法西斯扭头,走回客厅继续闷着头打扫,此时的他在心里发誓,等到钱存够了就要搬出去,这跟兄弟之间的感情无关,纯粹是他私人习惯实在无法接受。

「小西?」沃尔夫探出头,他可以感受到法西斯的心情,但他实在不懂兄弟的愤怒点在哪……不过就是一支袜子嘛!咦?

平常吃饭时间两人总是会嘻嘻哈哈,但自从早上的「袜子事件」之後,法西斯就没有再开口跟沃尔夫对话。是说总是皮皮的沃尔夫也没有很在意就是,对他来说如果兄弟的情绪是自己造成的,那麽只要说出补救的办法他一定会照做。不过法西斯从来都不会说出口,只会一个人生闷气,以前还很年轻的时候沃尔夫会去卢法西斯,但是一次两次三次之後,他就不卢了……

好事做尽、好话说乾,对方不肯放过他也不放过他自己的话,那自己放过自己总可以吧?

所以後来的沃尔夫就很会自我调适,而自己生完闷气的法西斯也会自己来找人讲话,煮点沃尔夫爱吃的、释出善意。虽然没有人提起,但这个症结点是从来没有解开过,结也打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死、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沟通起。

下午奋斗的是各自的房间。法西斯平常就维持着良好的习惯,因此打扫房间并不需要太多时间。约半个钟头之後,他就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笔电,喝着冰凉的可乐正在休息。

他是打从内心不想去理会沃尔夫的房间到底是什麽惨状,才能让身处房内的沃尔夫惊叫连连?之於理智,法西斯要自己不要去管那头笨狼;但之於感性,法西斯又很想去帮沃尔夫的忙。

最後感性又战胜了理性,但是一推开房门就被满山满鼓的杂物如同山崩一样压在底下的法西斯满脸懊悔,感性有屁用啊!

「沃尔夫!你的房间是刚下过大雨的土石流嘛!?」

某狐狸情绪崩溃了。

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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