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还未结束的故事还再等待完结的到来。
姓是宇智波,名字是佐助。职业是……尼特族,大概啦,虽然更准确的说是大学生才对。
嗯?对喔,你没看错,就是那个足不出户在家当米虫,除了让家人痛心疾首外还会上电视形成社会话题的……给我等等这分明是家里蹲啊,尼特族还是有人外出工作的好不好!……虽然都是非正职的打工。
好吧,其实真的没那麽糟啦,佐助的情况没到足不出户。你说他在家当米虫也真挺像的就是,但毕竟还是学生身分,被家中支助也很正常,反正他的父母老哥已经不指望他还想外出打工。总之没真的成为上叙的家里蹲,要说是尼特族也真差了点,因为他还是熬到考上大学了。
不过他还是很少出门,或者该说就是常常窝在房间对着电脑嘿嘿笑,连吃饭都很勉强地岀房门的时候还是不少。
佐助开始变成这样恐怕是中二的时候发生的那件事情造成的。
他和朋友—春野樱还有朋友的朋友—山中井野被当成全校流传的对象—於不好的方面。
首先他必须澄清,他和二位真的就只有上叙的关系—好朋友和朋友的朋友的而已,绝对没有那种缠绵悱恻的三角问题。且如果真只有这样程度的谣传到还好,因为那时在学校他们被传开的关系是难以想像的咸湿又下流的3P。……嗯,什麽跟什麽啊?
那时拿到不知从何处飘下的传单时,佐助还能一笑置之,因为那张照片品质之拙劣,只要是人都能看出来这是用啥劳子PhXtoShxp制作成的劣质合成照,敢问到底有谁会受这种烂相片影响?真的认为煞有介事的人都可以砍掉重练啦!
然而群众就是以砍掉重练……不对,是以谣言的卵蛋为饵食的,就算再夸张再惊奇都可以拿来大说特说一番。反正宁可信其有嘛,有何不可咧?黑的说成白的早就是日行一善的程度了,所以okay的。
这对佐助来说可不okay,有点不明所以的精神洁癖令他无法接受。就算抛开他那微不足道的尊严不管,另位两位友人也被卷入事端可让他有些罪恶感了—虽然他也不知道原因是不是出於他就是。
反正流言就是愈传愈大,愈传愈广,连衍生的版本和後续都出现了。每天被周遭人指指点点都快精神异常,也应此他还必须避开自己的朋友,以免彼此遭受更夸张的指谪。
就算反抗,也只会愈描愈黑。然而就算不反抗,该来的还是会来。
那个差不多该来了的校内广播,说了他们三人的班级和名字。接着在班上同学的鼓噪下,带着心中的低气压迈向万恶的教职员室。
首先训导主任劈头就问他们三人的关系,而他们也理所当然的回答是朋友。
接着又问了他们是否有与人结怨。佐助不解,虽然他们三人都回答没有,但很明显训导主任又对他持续问了相关的问题,甚至找来他的级任导师,来个三方确认。
那时他发觉这果然有可能是什麽人的阴谋!……但真的有什麽阴谋,自己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他们最後的下场竟然是停学三周……太不可思议了。
为什麽要为了完全没干过的事情受处分?等风头过後再说是什麽?通通去死吧!
三人离开教职员室之後又在众人窃窃私语中离开。
离开学校前,佐助又看到没让老师慌忙没收走的传单被一张张胡乱贴到公告栏上。
看着那毫无技术性可言的相片和不惊悚不甘心似的宣传标题和文案,他实在想不到这原来可能是他陪两位女性朋友去某同人only场时拍的照片会造出这麽大的麻烦。她们去的还是充满肌肉男作品的场子啊,口味这麽重,怎麽会看上他这种中二生?更别说是那啥愚蠢3P。所以这张照片内的LoveHotel到底是怎麽回事?那种成人漫画中才会现身的桥段无论如何都不会於现实中存在吧?
突然在他们三人前方有另外三名同校的男学生经过。而其中某位个子娇小的经过身边时,佐助很明显的听到那家伙说了句:「就因为是帅哥才会这麽多事啊,噗噗。」
要先声明,他不觉得自己帅。……好吧,有时候会这样认为。可这样想时就会有一种想骂自己别自我陶醉的冲动和淡淡自卑感。第一,他觉得这样自恋违背自己不想太嚣张的原则,虽然也不否认很享受被人羡慕的眼神,但他觉得有点神秘感比较好,而要有神秘感就是不能太嚣张。第二,他觉得他老哥鼬比他帅多了,要说帅哥的话他觉得套在老哥身上会更合适,虽然他觉得帅哥还不太够形容他老哥。
那位不知到底哪班—反正是见过就会忘的脸—的家伙口中传出的不只是嘲笑,而是纯粹的恶意。这让他把那家伙和假想中的主谋结合在一块儿,接着身体比头脑先行动,他下一秒就抓住那矮子,直接往脸上来一拳。
本来就是一对三……好,是三对三,因为他的两位朋友都是学校空手道社的杰出校队选手,要与那二位为敌得先三思而後行。不过很显然对面另外两只男学生不只智商有些抱歉,判断力也低的吓人,连赫赫有名的不良少女……错,是空手道选手都不知情就想冲过来伸出咸猪手强抱……也不对,是挡住要掩护佐助大打出手的小樱和很有义气想要把风的井野,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双双被赏过肩摔。可惜这里不是道场,对方也只是该死中学生,不然二位还有课余时间研究的关节技可以拿出来试试。
不过还没真的进入战斗模式就被在附近的老师制止,本来三周的处分又改为一个月。
刚结束还没开始的群殴不久,佐助冲往最近的男厕,在厕所里豪气万千的把早餐和中餐通通吐出来送给马桶冲向遥远太平洋。原因并不是和那三只无赖还没开始的打斗,而是连来阻止的老师都以鄙视的眼光看着他和两位朋友。他深知这样对小樱和井野很失礼,然而那些饱含恶意的态度实在让他受不了恶心了。
吐完後他虚脱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想吐嘈跑进男厕来关心他的二位了,因为他觉得女孩们有可能也想顺便观察男厕的设备而懒地打扰了……
尔後的发展连现在的自己也想笑。他之後开始拒绝登校,连足不出户的态度都开始显现出来。略采放任式管教的父母也开始紧张,把他挖出来带去看心理医生。
三年不多也不短的治疗期间後,他总算稍微抚平内心对人们的厌恶,也开始不会拒绝登校和甚至拒绝外出,虽然绝对不能说是完全没问题了。他还是会对人们的恶意反感,还有没事就不要登校不要出门甚至不出房间都快成为他生活哲学的一部份。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大学二年级……
但在进入他大学二年级後的那件事情之前,先来说说他中学二年级时那事件发生之後的另一件重大、也是改变他人生的转机的事情。
首先在那之後不只不登校的情况愈发严重,连足不出户也成为那时的现在进行式,最後不出房门也是闪亮亮登上舞台。
采放牛吃草教育理念—但其实也是因为时常不再家而这麽说的父母,将照顾佐助的大半事宜都交给他老哥鼬。而鼬也不是那种现在已经不太流行的热血兄长,他也只是每天送食物到佐助的房门前,然後有空敲个门问他要不要出来看帮他录好的深夜动画,偶尔也帮忙签收他老弟在网路上买的货品。
家人这样任其寻找生命的出路般的关怀,反而让佐助更窝在自己的房间内。
房内剩下他、一堆漫画和他自己也不太懂的艰涩书籍,一些和Blu-ray和CD,电脑和其他。有时房间会堆一两包垃圾,但把它们放在门口的话,不久就如变魔术般消失了,他知道都是他老哥拿去扔的。
这比六叠半再大一点的空间变成了那时候他的短暂世界。他在房内以其他方式延续他以前的梦想和目标,或是描绘出新的事物。之後范围却愈来愈小,一开始变为在漫画之类的书籍构成的世界,最後就只剩下在他的脑内。
之後他开始被父母拖出来看心理医生,果然他的状况连父母也看不下去了?
不过不可否认,开始接受治疗後他也有些转变了,虽然初期还是很难出房门。但他开始会想些关於自己人生的事情,也可能是和医生的谈天和送给他一些不太好懂的书籍造成的。
佐助其实是位不太听话的病人,他并不会全然照着医生的指示,例如吃药。且他也有自己就此状态继续下去,甚至这样终了一生的想法。虽然就算那时荒唐如他,也知道这是痴人说梦话。
治疗到了中期,他开始认真去思考关於自己的问题。首先就是他自己对人的厌恶。说实话,他并非真讨厌人类的全部,甚至认为讨厌人类什麽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真正无法忍受的其实只是人的恶意罢了,如果能找个方法能避免自己感受到恶意,应该也能正常的在人群中渡过。
接着是他甚至连房门都不想出的事情。可左想右想,本来以为这行为是和感到人的恶意有关,实际上他发觉,说不定和他有没有自信有关。然而这很令他惊讶,他竟然不如自己想的有自信,他也会很不安,也需要他人承认。虽然这很令自己感到不耻,但终归慢慢接受了。
不过就算想到了缘由,要如何解决又是另一回事。
佐助并不认为自己的问题可以被轻而易举解决,因为他觉得自己的问题应该是特殊的,是独一无二的—至少那时是这麽认为。既然如此,就算有想到什麽解决办法,他也不认为能够根治问题。
不过这样的自以为是终有一天是被他自己打散了。
那段时期,当家人都出门後的房子只剩他一人,佐助就会打开房门看看。就在某日,他一边喝着蔬果汁一边把路好的深夜动画观赏完後,看着窗外风和日丽,脑子又开始转动,想着天马行空。
突然他认为,如果自己突然在今日去逝,尽管他的父母或朋友之类的会伤心吧,这间屋子外面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当然,这个世界也会照常运转。
接着他顿时认为自己是特别的想法非常愚蠢且无聊,到底是出於怎样的心态才会让他这麽想呢?的确,『特别』是会令人心动不已的词语,大家都想成为什麽的『特别』,但实际情况是全都一样。你可以说我们因为一点点的不同而产生多样性,就像每个人都拥有每各自的笔迹,或者要更科学方面的—每个人的指纹都是独一无二。但整体来看,我们都是归类於『人类』的范畴。换个角度想,人类还真喜欢为自己加注故事啊。
嗯,故事?
佐助突如醍醐灌顶,从沙发上跳起来,直冲回房间。
他翻找着前些日子才刚看完的书,上面有一段话,一段可以为他解决这些无谓烦恼的办法—一把能够开启某扇门的钥匙。
翻找着这些书籍大概将近一个多小时之後,终於在某本解析各地神话的书本中找到这段话:『……,於是乎,我们与其他动物的不同,便是人类是会叙说故事的物种,这才是我们与其他动物的差别。』
对啊,就是这个!佐助在脑中呐喊。
什麽有高等的智能和创造力,不都是以脑的大小而定罢了吗?这样很快就会被海豚什麽的给取代,论生命力也是蟑螂这该死小强高多了,所以人类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价值吧?
佐助决定了,他也要留下自己的『故事』,虽然也不清楚这对他的将来到底有无任何帮助,但这是能区别於动物的分水岭。他要留下自己是人的存在证明。
先把这突发奇想放一边,他并不想书写自己的自传。一来是太多他羞耻到想撞墙自杀的糗事—应该也包括中二时的那件事情,二来则是他私心的想要写一则虚构的故事。
接着佐助以他尚未消逝的中二心……喔,错了,是赤子之心创造出一个空想的忍者世界。他刻意将忍者塑造成犹如特殊能力者般—反正真正得忍者差不多都是武装农民,一点看头都没有。并且在设定中他刻意先忽略武士,以忍者为主。
接下来的各种杂七杂八设定就先放一旁不谈,来介绍被他创造成和忍者的阴湿形象恰恰相反的主角,因为这故事的奇怪的世界观其实也是为了这位角色创造的。
主角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孩子。为了增加他的孩子气,他还特别增加了脸上那六道像猫咪胡须般的痕迹,要说是胎记也可以,他当初没想那麽多就这麽写了。还有外国人好像晒得有点小麦色的肌肤看起来比较健康,所以他也把这特徵加进去了。
在他脑中主角是一位阳光少年,与自己相反的类型。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就如死人般面如枯槁,但天生就不容易晒黑的肌肤总是让他觉得自己也差不多就快那样了,总之和啥阳光之类的正面称赞搭不上干系。
接着他也很不要脸的把自己塑造成故事角色加进入,甚至可说是第二主角也不为过。虽然自己说过不想写自己的故事,但终究忍不住,也没来由地很想知道和这位他创造出的角色在故事中互动会发生什麽。
接着他将自己的老哥也给塑造成角色放进去。在故事中和『佐助』是敌对的状态,虽然他们在现实并非如此。蓦地,佐助觉得『宇智波鼬』这个角色的塑造,可能是他对老哥的尊敬和自卑感所形成的另一种投影。但又因为这样的想法令他略感复杂,又将之抛诸脑後。
接着还有『春野樱』。本来在塑造的时候就希望是一位接近现实、普通的少女,因为他真正的朋友春野樱可是喜欢重口味肌肉男BL的邪恶腐女子,这样的女性角色他还没打算要放在他的故事里呢!他本也想将『山中井野』塑造成主要角色之一,可是和那朋友的朋友认识的时间还不够长,何况他也是喜好恐怖重口味的腐女之一,感觉塑造上会有和『樱』重叠的可能,便将他放置於配角的地位。
最後他又将一些他认识的人和新创造的角色通通塞进故事里,多到他都有些无法招架了。
剩下再放置些他於漫画於动画於游戏於轻小说内得到的中二灵感转换成的中二设定,这个世界开始成形了。
最後他将主角取名为『鸣人』。这是他在家无人喂食他时,自己终於找到一杯泡面後想到的名字。最终主角的全名为『漩涡鸣人』。这『漩涡』姓氏,灵感来源是佐助刚好想到那一座连接兵库和德岛的『大鸣门桥』下,於鸣门海峡上形成的海上漩涡『鸣门漩涡』。
虽然他莫名认为应该是鱼板上的漩涡状有点可爱才这麽取的。
最後故事的名称由於实在没好点子,就以主角『鸣人』的名字的罗马拼音—NARUTO—为标题。
伴随着中二设定和那些名字有些古怪但也没那麽古怪的角色和最终形成的标题,这则故事被缓缓道来。
不过果然还是因为自己还没脱离那种年少时代,写出的剧情一看就知道作者读者年龄层。忽然佐助开始妄想如果有谁把这个当成漫画原作拿去投稿,也不难说JXMP会采用,虽然有点太自我吹嘘了。
他除了第一篇外,前面数篇都写的不长。终於写了大约快十来篇後,字数开始增多,他也开始使用blog来张贴文章。不久後他认为愈写文笔有愈好的趋向,所以不禁边打边暗爽。
不过他不太观看留言回覆,所以在他发觉之後留言数量已经远远出过他的预期。之後他开始会去点开来看一两则留言,有时看到令人生气的,也有时会看到令人开心的,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想去改变他已想好的故事。就算他看到有人吐嘈他故事太长,导致自己都忘了自己写了些啥,他也是乾脆接受,反正要不要注意也得看他当下书写得心情。
一个礼拜总会撰写三四篇的他,在成为考生要准备报考高中的那段期间总算是把故事告个段落,『佐助』与『鸣人』在被称作终结之谷—一听就知道是一边写一边命名—的地点,一度放弃身为人的姿态,轰轰烈烈地又为狭长的谷地增加河床面积。佐助毅然决然离去,投靠那该死的非人类老不休『大蛇丸』寻求力量去了。各位先别误会,佐助不讨厌『大蛇丸』这个角色。就是因为他觉得他塑造的太成功,够恐怖惊悚够时下流行地不知是男是女才会如此叫这个角色。
就此他的治疗也临到後期,也是差不多使他回归正常社会的时候—虽然总之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想法似乎是跟定他一辈子了,他也想说故事是否也该就此告一段落。
但发现到自己的网站上一片譁然,大都是想看後续。这让他很惊讶,点击率之高,都快到社会现象的地步,不过他可不会自己跳出来回应这些,因为如此一来就没有那种内敛的神秘感。
於是在几番挣扎之下他又开始撰笔,将之前那篇称为第一部,新的部分称为第二部。他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三部、第四部的未来,但他目前不想考虑这些。
写着写着,他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因为网上读者的要求而又开始动笔,而是他想看着『鸣人』的成长,并让他与『佐助』相见。
接受心理治疗和好不容易考上一间还不算太差的高中并不会为佐助的生活带来正面的色彩。他猛然发觉,在书写小说时才是最愉快、最能抒发他对生活中种种的行为。他开始期望能和『鸣人』相见—但不久後他发觉不是以『佐助』的身分,而是以「佐助」的身分。
这真是很荒唐,『鸣人』只是他创造的角色啊!为什麽他认为自己写到懒得出门、就算恢复到从前的家里蹲生活—虽然现在也是常常蹲家里,他都无所谓。他已经排好了在学校最低限度出息率的课表了,也修检了很多次以便将更少的时间用在学校上,但还是不够!他甚至开始想动到他平常生活的时间,却也是徒劳。
他写到後面『佐助』与『鼬』的对决时很痛苦,一来他曾将自己的兄弟关系投射在这两位角色上。但再来是他很久没见到『鸣人』了。这样的心情每次都令他很苦恼,他对这角色喜爱的程度远远超出自己对於『佐助』。明明『佐助』这个角色是他自己投射在故事中的影子,为何他对『鸣人』更执着呢?他甚至开始希望『佐助』渐渐不在成为『鸣人』的重要之人,可又不希望自己的影子消失在『鸣人』内心。
这时正值高三,是要报考大学的考生时期。
『佐助』决定替兄长报仇。他犹如将自己沉入深沉的海底,让深海的水压将水面的光芒遮蔽,任自身的黑暗在海的深处爆发出来。这时的佐助不只有他对『鸣人』的疑问,现实生活终也有不少压力在那时向他袭来,这些都被表示在『佐助』的情绪宣泄上。这个角色突然变的冰冷无情,与之前有些压抑的淡然相反,似乎要将心深处那黑暗炫染整个世界了。
但『鸣人』总是会出现。是啊,不管是对於『他』,还是「佐助」,他都不气馁的追上来。
就像是闭上双眼时也能感受到的隐隐白光,一明一灭的光点。虽然能感受到其存在,但是……却捕捉不到。
『佐助』的暴戾之火开始减弱;「佐助」的欣喜若狂逐渐增值。
但是『佐助』与『鸣人』的一切一切似乎只能靠战斗来互相理解,如果能用其他的方式认了解彼此该多好呢?二人是如此不同,却又如此相近。既然如此,何不就沿着那相近的部分先去了解?但他突然想到,这是现在『佐助』唯一的方式,也是他现在唯一的方式。「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去了解在虚空中的『他』。
「因为我们是朋友!」写下这句台词的佐助眼眶有点热热的,他有点开心,但也有点失望。但他不了解这到底是『佐助』的心情还是他自己的。蓦地,他发觉这故事恐怕不久之後就会结束了,也就是『鸣人』的故事要有个结局了。
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水落下,真是太蠢了吧?本来故事就该有个结局,不是吗?
然而…‥然而,在他的故事结束前,他也会见到「鸣人」吗?很可笑啊,他不过是但生於我幻想中的人物,怎麽可能会真实存在?
然而……
大学二年级的暑假,「鸣人」真的岀现了。
并不是说他从电脑银幕内跳出来和佐助算把他的童年搞的极尽悲哀的帐,也不是说佐助开始有幻觉让『鸣人』也在现实和他来个你追我跑三年不嫌长,当然更不是说『鸣人』在梦中出现跑来问候他。虽然佐助常常自以为梦到『鸣人』,但都不是清楚的画面。
上实上佐助不晓得到底是谁,因为他只听到说话声—和他想像中那有点高亢沙哑的少年声是一模一样的—从他老哥鼬的房间传来。
首先佐助要先抱怨一下他家的隔音,由於是屋龄近五十的老房屋,虽然外表被打理得整整齐齐,内部也装修过一回,但隔音效果总是这十几年如一,奇差无比。只要他在电脑前嘿嘿笑太大声,或是开音响不飙高量不罢休,就会听闻他老哥拿拖鞋摔墙壁的抗议,反之亦然。
不过这次他完全不想摔漫画或撞墙表示对热络谈话的抗议,因为他很想知道那声音的主人到底和许人也。他甚至早已摘下他的铁三角全罩式耳机,把耳朵贴在墙上聆听。
在佐助不厌其烦的全程黏在墙上偷听长达将近一个小时後,他听到了他老哥因为被墙遮住而显得有些闷闷的声音:「……弟。不过佐助和鸣人完全不同,要是他也和鸣人一样坦率就……」
好啊该死的,鼬你这家伙原来都是这样跟外人属落你家小老弟,看我……嗯?他刚才是不是说了「鸣人」。
他说了什麽?喔,对,他说「鸣人」。
「鸣人」是在他房间和他谈话的人?
鸣人……鸣人……
『鸣人』?
佐助的思考开始陷入混乱。他开始把自己小说中的『鸣人』和就在隔壁房间但还未曾见过面「鸣人」联想在一起。给我等等,太奇怪了吧?只不过是刚好同名而且和想像中的声音一样罢了,我在兴奋什麽啊?
他摇摇头,停下偷听的举动。
然而某次在「鸣人」又来访後要回去的时候,佐助偷偷地移往窗户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离开玄关和鼬道别的身影。由於距离的关系,他无法看清楚长像,但那卖力挥手的动作,想必刚才很开心吧?毕竟今天隔壁房间传来很开心的笑声。还有……
那头金发,和佐助想像中的『鸣人』是一样的。
但他很快又把这个可能性抛开。对啊,金发什麽的绝对是染的!我可是听到了,他讲的可是日语,是道地的日本人!
可是这笃定却被推翻了。
之後他中於提起勇气询问鼬关於「鸣人」的事情。原来他是鼬以前大学时愈过的教授的儿子「波风鸣人」。由於之前当过「鸣人」的家庭教师,才会这麽熟络。
啧,名字不一样吗?……不对,『鸣人』的父亲是『波风凑』啊……所以是从父姓?
「对了,那家伙是不是染发?」佐助将自己的猜测说出。鼬一付『你都没出房门,怎麽会知道?』的怀疑眼神,令佐助被看得很不自在。接着鼬跟他说:「他……算是混血的吧?他父母也是,所以你说的染发是不可能的,那可是遗传他父亲的。」
没想到啊……「那他长什麽样子?」佐助继续追问。鼬把今天的点心草莓蛋糕拿出来,「嗯,很可爱。」「再说具体一点。」佐助被蛋糕的甜腻气味呛的不太舒服。
自己的老弟突然对一位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感兴趣着实让鼬有些惊讶,想说明天可能要下红雨了……。可既然如此,表示佐助也开始愿意与人正常交流了吧?反正兄弟一场,鼬决定推老弟一把。
「鸣人来的话出房门就看得到啦。」对於鼬的回答,佐助促眉,露出复杂的表情。仔细想想,见个面也没什麽不妥。虽然还是常常关在房里,但佐助已经可以稍微接受与外人相处之事。
且佐助真很想看看「鸣人」,甚至想与他成为朋友,就像故事中的『佐助』与『鸣人』。当然,那一回你追我跑三年可就不需要了。接着,他又开始想像「鸣人」的面貌和想像中的『鸣人』相像几分,虽然在还未见到前都说不准。
可接下来的天外飞来一假设却让他感到诡异。万一那个人就是他想像中的那位『鸣人』,他之後……?
佐助看着自己房间的门良久,一动不动。隔壁房间又传出愉快的谈话声,他知道「鸣人」又来访了。听着那有一声没一声、有点沙哑的少年声,佐助又将那个莫名的想法拿出来—如果他就是『鸣人』的话,该怎办?虽然他感到兴奋,但也感到害怕。他兴奋,因为可以和自己笔下的人物平等的交流绝对是由如梦一般经验,何况是和『鸣人』呢;他害怕,因为这真是太荒谬了,故事中的人物变为现实,这是哪一出恐怖电影的梗?如此复杂的心情使他很难开启房门出去见「鸣人」,这种感觉好像以前他下定决心要出家门时的心情。那时候他能解除自己想像中的一道道锁,今次也可以吗?
佐助深吸一口气,什麽想像的锁还是小说人物成为现实的事情通通被他暂时丢在脑後。他转动门把,把这道开启时会有门轴磨擦声的门给打开了,接着……
他见到「『鸣人』」了。
啊?为什麽?为什麽他会在我房门前……?
「『鸣人』」的手停在空中,看举动貌似本想敲门,没想到还没动作,里面的人就先打开门了。目前他们面对面,毫无任何举动。
佐助的眼光无法从「『他』」身上离开,因为真的太相像了。无论是那头金发、蔚蓝的双眼,有点小麦色的肤色,彼此的身高差也与想像中契合,更重要的是,连他脸上的那动物胡须般的胎记也有,简直就是他想像中的「『鸣人』」。
「『鸣人』」有些惊讶的嘴张张合合,说出的话断断续续:「那个……鼬说……有点心。」「你……」
还没等对方说完,佐助情不自禁地开口:「鸣……人?」对方听闻,有点羞涩的点头。
一种沉重的情绪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佐助。
终於从震惊终回复的「『鸣人』」眼看对方毫无反应,便轻轻叫唤一声。「佐……」
话音还未落,便被猛烈关门的声响和之後的窸窣声与寂静给占据。
佐助抱着头,无力往地上一坐。那沉重的情绪压倒他,使他喘不过气。他突然咒骂自己为何要见到他?早知如此,他就不抱任何期待了!不,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只要和「『鸣人』」见面了,自己可能会……
黄昏填满了房间,最终沉落闇色,连星星都消失。好比石块落下後,那寂静就在这个空间内。
佐助再也不出房门了。
回忆的潮水流向遥远的一处,呼吸有些难过起来。他想起中二时那不堪的事件,接着自我封闭、又再度打开,学习舍弃那种想得知他人的内心但却不透露自己的内心的想法,和如何将那些愉快与不愉快一起吃掉、消化,使其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或排出。
周围的黑暗让他心安,却也让他逐渐变得毫无生气。他的日与夜变得乱七八糟,太阳和月都离开这空间。时间变得毫无秩序,接着加速。所以到底过了多久?一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然後停止了,他与他的思想就这样漂流在静止的时空……
究竟发了什麽,也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但谁想管那麽多啊?无所谓了,全部……
刹那间,很极促的敲门声传入他耳中。虽然他本来不想理睬,但声音持续不断,且力道愈来愈强。最後他受不了这阵恼人噪音,便将不知已经过多久的老旧门扉开启,他还记得这到门开启时会发出门轴的摩擦声,虽然现在听到的可不只这麽简单。
站在他眼前的是『佐助』。
为什麽?
「怎麽又来了啊你?去死!」
佐助的惊讶还没传达到脑部便被『佐助』招呼一拳,当场被轰得脚步不稳、到退三步,还眼冒金心。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