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以前抄过的圣经内容,总不时在他梦中出现。这个梦已经作了好多年。梦的最後定格在蹲在火盆前的弟弟,火光映得他细腻白晢的皮肤有如暖黄的奶油,双眼灼灼的跳着光亮,穆绫微张着一张粉嫩的菱唇,凝视着穆硕手上的圣经,虽然不明白为何要烧掉这本经书,但还是依了哥哥的话,撕了一页又一页,放入火盆。
到底由哪一刻开始他肯定自己无法成为一个教徒?对了,就是林牧师说:「你要对你做错过的事,有所悔改。」
但问题是,直至今时今日,穆硕都不觉得杀死父亲的这件事是错的。那麽,你还会原谅我吗?在那个人人享有永生的、没有任何不义之事的国度,还会有我的位置吗?在男童院的那半年,穆硕见过太多光怪陆离的事,令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信仰。
他待着的那间房里住了近十个人,都是十多岁年纪的,其中最有势力的是一个长相秀美的十多岁少年,人称Jim。听说那少年是有黑底的,爸爸是区内一个堂口的坐堂,被封到红棍,也不知个中原因为何,这样有背景的少年也被抓住了,要来男童院待三年。
这少年是个同志,看上了他们房里一个最为懦弱的男生,叫做阿乐。阿乐是个大个子,但也只是长个子,既不会打人,又不够凶恶,最喜欢坐在球场外围望天打卦,有次跟穆硕说:「我想做一只小鸟,飞到很远的地方,就没有人能捉着我、困着我。」
阿乐本来就是个虔诚的基督徒,长得凶神恶煞但连杀鸡也不敢,只是在超市偷了袋面包就被抓住。但整个男童院——包括惩教人员——心中明了,阿乐是Jim的泄慾器。尤其是穆硕跟他们待在同一间房,每晚Jim都爬上阿乐的床,狠狠弄上半晚才把人放过,静夜中响亮的拍击声,Jim得意的叱喝,听得大家既恶心,又忍不住起了一把无名火。想捂着耳朵不听,但声音仍流入众人耳里。
阿乐的长相不讨好,但体格强壮,畏缩的模样很招人虐待欺负。男童院里没有女人,不少人都想拿他来出出火,都是看在Jim的份上而不敢,因为这家伙不止有背景,身手亦好,不按章法地打,力度野蛮,手段凶残,已经因为打伤了几个人而延长刑期。
阿乐就是Jim的厕所。缺口德的常常跟阿乐说:「今天去了厕所没有啊?把你肚子里的都赖出来没有?听说啊,那些东西不赖出来是会弄坏身体的,就算你被操一百次都不会怀孕,但还是小心点好。」
有时阿乐痛到极点,会隐隐吟颂着这些句子:我看见恶人平安康泰……他们没有凡人的祸患;所以他们用高傲当项链戴上,用暴行当衣裳蔽体……在我进了上帝庄严的圣所,我才看清那些人的结局……你其实把他们放在滑地,让他们跌倒败亡……转瞬之间,他们的下场叫人惊骇……
无耻的Jim并不在意阿乐的辱骂,反而更觉兴奋,不只一次,大家如常失眠并听到他说:「你就叫啊……好好地教我圣经。我他妈的竟然在干着一个教徒……我玩过那麽多人都没玩过你这种的。明明是教徒还是在我身下爽着,你这不会对不起你最敬爱的上帝吗?说啊,怎麽不好好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