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下一次,你會在哪裡? — 第十二章

三年级的事情真多:有着许多女生都梦想的瞎拼园游会,还有许多男人都向往的机会毕旅,以及大家都重视的大学联考!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麽学校会把〝园游会〞跟〝毕业旅行〞通通交给要大考的三年级去做?这不是叫大家别读书的意思吗?

『废话!』我哥用力打我的头:『毕业旅行当然要在三年级举办阿!』

『那园游会哩?』我无辜的说:『园游会不一定要三年级阿!』

『笨ㄟ!』我哥在一次用力打我的头:『因为三年级比较有经验阿!』

『是这样喔?』我装的似乎了解了,可是其实还在想:为什麽?

『喔?下彦要参加毕业旅行?』老师拿着要去毕业旅行的名单:『下彦!你身体可以吗?』当时我虽然觉得老师这样问很没有礼貌,可是这点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下彦用力的点着头:『我可以的!我爸妈都同意我自己去!』

『恩…你爸妈同意就好了,那你要找几个同学随时在你身边。』

『我会的!』下彦很认真的说。这时我认为下彦一定早就把所有事情都计画好了,因为他下一秒的眼神就是落在我身上!

『心雪你就当我的随扈吧!』下彦在下课的时候,手拍我的肩膀,然後直接这样对我说。

『虽然我早就知道你会找我…』我无奈的回答下彦:『可是我真的很希望你可千万别真的出事情!』

『是…是…有你在,我要小心的不是地上的石头,而是…』下彦笑着说:『而是你那些〝从容不迫〞的书迷!』

『哈哈哈…那你可要小心手上有拿着我的书的人。』我笑了笑:『他们有些可是很壮的喔!』

『哈哈哈…』我跟下彦都笑得好开心。

当时我们大家都很开心的在讨论毕业旅行的事情,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当时的下彦病情已经在急速恶化了,就连常常在他身变得我都查觉不出来。

『外表上看不出来吗?』我哥皱着眉毛说:『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再逞强的样子吗?』

『……』我没有回我哥,因为那时候的我还天真的认为,下彦的状况很好,搞不好还已经快好了。所以当下就认为他去毕业旅行一定没有任何问题!

『什麽?』毕业旅行当天一大早,我听到老师说下彦不来的时候,惊讶的问老师:『为什麽不能来?』

『是他妈妈打给我的!』老师说:『他妈妈说下彦昨天发高烧到四十度,意识又非常的不清楚,现在正在台大加护病房观察。』

我惊讶的做了下来,眼神还是呈现呆滞状态。

心里头问:他昨天不是还好的跟我在说话吗?他昨天不是还跟我有说有效的吗?他昨天不是还跟我一起走回捷运站吗?他昨天不是还跟我一起在计画毕业旅行该做甚麽事情吗?

『司机先生,不好意思,可以走了。』老师不停的道歉,虽然下彦这样给其他人很多困扰,可是这真的是下彦的错吗?

『老师阿…假如我们要是每天都这样拖拖拉拉的,那行程大概必须要再多一天了啦!』司机这样抱怨着。

老师还是不停的说抱歉、不好意思以及对不起。虽然司机先生没什麽在听,可是老师的每一句道歉都让我觉得很讨厌,这又不是下彦或谁的错!

『为什麽?』坐在後座的片雪知道下彦不来的时候,这样喊着:『为什麽下彦不来了?』

『因为他人不舒服!』老师用麦克风说着,很简单的带过一切。

这时候後座似乎有一些骚动,我往後面一看…

是片雪哭了…

『你不要哭了啦!』小熊和阿妹安慰着片雪,可是片雪还是一直一直在哭,似乎只有下彦出现才能阻止她的哭泣。我也想过去安慰,可是我怕效果会更糟而已…

这一路上,大家都很快乐的在享受所谓的毕业旅行,似乎只有我和片雪有一成阴霾在头上,对什麽都提不起劲,有的只有想见下彦的心。

第一天是剑湖山游乐园,我跟片雪都没有下车。两人独自坐在车上,却一句也话也不想说,也不知道该说什麽。虽然…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当天晚上原本要跟下彦睡同一间小木屋的,可是在只剩下我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感觉很无聊,很恐怖,很孤单,更觉得难过。

第二天,片雪似乎恢复正常了,大概是珊对她说了什麽吧?珊一直都有很强的魔力,能把事情都搞得好好的。

第三天安排我们参观某所大学:『我们学校环境好、师资优…』这一天我根本听不下什麽升学资讯,更别说我们是在哪所大学听的了。

晚上,我又被安排在一间应该有下彦的房间。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照理说应该会高兴的,可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没有人会问我:寺钰後来怎样了?或者是问我:还有没有在想她阿?

『你在想他吗?』突然片雪的声音出现在我们的房间,吓了我一跳。

『你怎麽近来了?』我惊讶的问着。

『你门没锁阿!』片雪指着没关上的门。

『恩…我只记得我走进来的时候,好像就直接躺在床上了。』我抓了抓头。

『恩…那你在想他吗?』片雪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点头…『恩…』

『恩…我也是阿…』片雪好不保留的说了:『现在才知道…没有下彦,我们只不过一般人。』

『一般人?』我呆呆的问。

『恩...就是没有动力,不知道要做什麽事情的人。假如下彦在,他会带动我们,让我们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片雪又再一次一针见血的把话题坦荡荡的呈现在我们面前。

『恩…』面对如此直言的话题,我不知道该说什麽…

『昕雪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片雪手指认真的指着我。

『恩?什麽问题?』我问。

『下彦他…』片雪头低低的看着手心,是下彦一惯的装无所谓作风;『下彦他…是不是喜欢我阿?』

我呆了一下,虽然我大致上能预料到小熊和阿妹会告诉片雪:下彦喜欢她。可是我完全不会想到片雪居然会跑来跟我确认。

『这个…我…』我知道我不能说:对!也知道片雪要的是实话。

『好沉重喔。』片雪突然躺下来对着天花板这样说着,可是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句子在我心里产生共鸣。

『为什麽?』我呆呆的问着片雪:『为什麽会觉得沉重?』

『因为我最不了解的东西,总是在我或我身边出现。不了解它会什麽出现,不了解它的感觉,不了解她的意义,不了解它的一切一切!因为不了解它,所以被它压得很沉重。』片雪看着我说:『它就是人类最复杂的感情─爱!』

『那你喜欢他吗?』我又一次呆呆的问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的喜欢,我喜欢在秘密基地里的下彦,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片雪的脸变了,这个脸下彦有跟我提过:当片雪的脸变成这样了,代表她不能再受到刺激,不然她会哭…

『下彦他…』我犹豫了一下:『下彦他…』

片雪认真的看着我,让我不敢停止我接下来的动作,甚至是发出即将让她哭泣的声音。

『他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他甚至可以从你的脸部表情就知道你下一个情绪是哭是笑了…』

『呜…』片雪红肿的双眼哭了。没有哭声,可是我却彷佛听的到,大概是因为我也想哭吧?

一个知道爱却爱不成的人,一个不知道爱却被爱着的人,命运真爱捉弄人阿!

『你知道吗?』片雪情绪有点稳定的时候问了我:『珊一直是你的头号书迷你知道吗?』

我摇头:『我只知道她会找我要签名。』

『其实我会来这所学校遇见你,是因为被珊带来的。』片雪吸了一口气後,慢慢的说『而珊会来这所学校,是你带来的!』

『我?』我傻傻的问。

『对!因为珊跟我说她喜欢你。』片雪很冷静的说着这很紧张的话题:『她从你第一本书时,就喜欢你了。可是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她自己说她是个聪明人。』

我也是个聪明人:从从容容没有明天的人!

『没有明天吗?』我哥突然问我:『那现在坐在我旁边的是鬼喔?』

『……』我没有回答我哥,因为我听得出来我哥听不懂我说的明天是什麽的明天。

第四天我们要从台湾南坐车到台湾北,路上游览车上的点歌谱快被我们班上的人翻烂了。

片雪也在路上小唱了几首,只是声音不像之前一样宏亮了。

我则是唱了一首片雪和下彦都不懂内容的歌─晴天!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但故事的最後你好像还是说了……掰掰…〞』我那个掰掰犹豫了一下才说,慢了一拍才唱出来。

好不容易我又跟寺钰见面了,可是过没多久寺钰还是跟我说再见了…

就是这个意思吧!

好不容易下彦计画好的毕业旅行大告白,就在游览车车门关起来的一瞬间…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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