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说得很有气势,但这两个工会本来就与启示录有路战关系,只不过在缔结同盟之後、更有人数上的优势罢了。可是启示录现在已经开到第四个分会,总人数大概也有近两百人,如果单是比人海战术、恐怕也没有人会因而占到便宜;所以这次宣战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便是古老的蔚蓝工会向才成立数个月的好人团工会称臣这件事。
「八成是利益输送吧?」路西法舔了舔嘴角,精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芒。
每座城池都是有投资的,投资的越高,城池便越坚固,而工会会长能在城堡定期出产的宝物里领取的数量就越大。
虽说这些宝物通常都是些没什麽特别价值的装备、铠甲,但是也有极低的机率能开出神器的材料来。
而所谓的「神器材料」呢,每一座城池能开出的宝物是固定的,一种材料只有可能在在一座特定的城里被生产,虽然出现的机率极细微,而且一定要组合各种不同材料才能开启神器任务,但各工会会长还是抱着宁可有不可无的心态,死死的占据各个自家投资已久的工会城。
「有传言指出蔚蓝已经屯积了超过四个”猫脚步声音”,他们有可能以这个为筹码,用多余的神器材料想和好人团交换上个礼拜他们才开出来的”太阳神的象徵”。」诺姆耸了耸肩。「但这笔交易怎麽看都不划算,古某尼怎麽可能答应将他好不容易投资出来的”太阳神的象徵”拱手让人?」
「是不划算。」路西法像猫一样眯起来眼睛,嘴角那抹微笑就像是猫咪要朝猎物扑过去前的一抹嘲弄。「所以...蔚蓝才会俯首称臣啊...这代价也太大了...」
的确,不知是否是因为蔚蓝的前任会长年初刚逝世的缘故,即使是老字号的冒险者工会,蔚蓝工会内的盛况早已大不如前。即使在前会长在世期间尽力打点好了所有他触脚能及的关系,依旧有数不清的工会在对这古老工会累积下来的财富和神器材料虎视眈眈。当然,像启示录这种後起新秀、又几乎是由诺姆、又又、路西法这种热血(?)、横冲直撞的年轻人所组成的工会,老蔚蓝会长既没办法为自己的後代徒孙们打点好任何门路,甚至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工会衰败、退守最後一角──吉芬领地内最後一座工会城。
并不是说之前的工会战启示录就特别对蔚蓝放水,只是本着吉芬已经几乎被占据的原则,既然没有深仇大恨到必须赶尽杀决、何不转移注意力到其它领地──主城、裴杨、新城等等,占据更有神器材料出现可能的城池?
一般参与攻城战的工会大多只是为了得到个能开投资宝箱、有领地密穴可供练功打宝,但在大工会的眼里就不同了;攻城不仅仅是宣扬战力的好机会,更是做人情、打外交的最直接场所,握是事前没有商量好,在碰巧攻打同一座城池时,也常会出现彼此叫嚣或混战的情况,因此只被守城方得个渔翁之利、实在不合算,於是大多大工会都有些不成文的规定,哪座城自由交战,哪座城仅供练习交战,又有哪些城是动不得的。
而这次为了帮第四分会抢城,启示录已经去动到在一般原则里不该他们去抢的城池(因为一个领地里启示录已经占有三座城堡,通常第四与五座不该由他们再出手),即使其他小工会忍气吞声,诺姆又在最後一刻对最後一块非红眼领地的吉芬蔚蓝城出手,这更是大大的在各个工会里引起哗然。
但即使搞成这样,路西法看上去依旧心情极好,与蓓蓓、诺姆开会时也不见一丝责备。
在他来说,诺姆的行为不过就是个有一点过份的挑衅摆显,启示录一向不怕招摇,树大必然之势,他也乐得会员为自己出名,更何况诺姆是奉了自己的命令、只带着七人小组就杀得习惯安逸而守城力薄弱的蔚蓝吓得赶紧找靠山,他只有更得意,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利益输送就让他们去吧,神器没那麽快能现世的。」路西法得意的转了转眼珠,想起自己锁在仓库里的几样神器材料,他盘算着自己有可能是前几名得到神器的冒险者之一──只要他能从蔚蓝手中交易到几样神器材料,他日思夜想的神器便非他莫属。
诺姆和蓓蓓没有表示多余的意见,公事禀告完後便各自退下来了。
这样的和平并没有维持多久。
三日後攻城战再度展开,一开始便弃城帮忙打游击的启示录四会领好了装备药水,走向启示录工会传送地,却发现自己一走出传阵便被一阵虐杀。
重要的是,被虐杀後的他们并没能化成白光重生在记录点旁,而是被死亡天使打上印记、夺走功勳击倒在地,并且再一次被敌人祭司复活、重覆着击倒、被夺走功勳再击倒的过程,一直到升等後累积的功勳全部被剥夺了,这些还没回神的游击队员们才在工会频道惨叫了开来。
「我们被暗算了!!!!」几个抢在重覆被击倒前就请求死亡天使带他们回到城内的会员们急急忙忙的跑到路西法面前,几句话就让这位启示录会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原来好人团派出了几位没有挂有工会徽章的祭司权充城战期间来帮忙启示录传送到各个工会战地图的传送师,却偷偷将传往PK地图的传阵混杂在众多传送阵之中,导致许多启程录会员误走进了PK地图、被事先埋伏好的蔚蓝与好人团众们杀个措手不及。
「传令下去!传送师移驾,所有启示录的传送师移往梦罗克南门!」路西法气得咬紧了牙根,急忙在工会频里紧急宣布会员们传送阵地点更动;但即使宣布了,还是有许多没有注意到公告的会员走进陷阱传阵里,一次又一次被击倒,一时之间启示录工会内部大乱,离开城池的会众们想要走传阵回城里、却又不确定哪个传阵是可走的;被虐杀的会员们望着自己归零的功勳条刷白了脸,一脸恍惚的倒坐在原地,连回城内帮忙防守的力气都没有。
像是算好了一样,这时好人团夹杂着蔚蓝会众们冲进了一向致力与防守与辅助其它二分会的启示录二会城内,虽然会长蓓蓓与其会员们拼死抵抗,但在化为白光离去的会众们迟迟无法顺利补进城内的情况下,饶是蓓蓓再怎样指导有方,终究还是寡不敌众、在最後数分钟内被攻破了工会石房门、将城堡拱手让人。
四会的情况就更别说了,诺姆和路西法各自死守城池,也只得一点余力派出游击队去援助二会,更是没有人有心力去关心一开始被虐杀损失最惨重的四会、更别提在最後替他们将城池打回来了。四会会众们只得一脸茫然的在各个地图内游荡着,直到攻城战时间结束,望着原本挂着四会会旗的吉芬城门口飘荡着好人团的工会旗帜,所有人只能死白着一张脸,沉默的回到了普隆德拉西门。
一时间,西门人声鼎沸。
不是像平时那样豪爽愉快的谈天说地,此时的主城西门充满了怨怼愤怒的叫骂声,原本只有启示录会众与胆敢前来嘲讽的几个蔚蓝会众一来一往的吵着,但没多久,不少看热闹的路人就开始被迁怒泼及,很快的西门乱成一团、甚至要出动卫兵队来将大家强制疏离。
启示录这一天虽然仍占有吉芬二城,但好人团在一夕之间不旦以新手入主了吉芬领地,甚至从启示录手上毫不客气的夺走了两座城池,别说路西法的脸色有多难看了,跪在他跟前的诺姆不但已经把嘴唇咬出了血丝,满身血污的蓓蓓也是说不尽的狼狈。
「...四会的城池没有余力抢回来就算了,二会是怎麽守的!怎麽会守到掉了呢?」路西法气得脸色铁青,一双虎牙在他嘴里像是恨不得将眼前的人都生吞活剥了似的。「还有我不是说过把传送师组织起来标一个传送师工会吗?怎麽会让陌生人这麽轻易渗透我们的传送点呢!?」
见跪在跟前的两人不说话,路西法的怒气更是升到顶点。
「如果一被袭击就连自己都顾不了了,还开什麽四会!四会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已经够丢人了,尽然还连累到二会丢城?!现在立刻把四会解散掉!!」
「...这样不太好,四会会众们刚经历巨变,心理和身体遭受双重打击,在这种时候我们宣布将他们抛弃不管,恐怕只会树立更多敌人...」诺姆皱着眉头,就事论事。
但在这节骨眼上路西法哪听得进去?他双手一往桌上重重一拍,震得桌面上的东西都散落了一地。
「我说完了。」他冷冷的咬着牙。「滚出去。」
蓓蓓脸上一黯,看似泪水就要滑落,慌忙的行了礼便退了出去,只留下了诺姆死死的跪在原地不肯起来。
「...请你再考虑一下,会长。」诺姆僵硬的说。
路西法倒是被勾起了兴趣。
「为什麽是你留下来为四会求情?」他冰冷的绿色眼眸在诺姆身上不停打量着。「当初希望成立四会的不是蓓蓓吗?如今她失去了工会城又失去了四会的猪狗朋友们...怎麽却是你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在这里为他们跪我?」
诺姆鼻头微微一抽,这个细微的动作却没有逃过路西法的猫眼。
「啊啊,不太情愿?」他冷笑着点了点头。「是麽,要是敌人变多麻烦的也就是你们这群最爱打打杀杀的三会会众们。本会一向不会有问题,二会恐怕现在连求个自保都来不及,而你呢,你要怎麽说服你们家那群有情有义的小混混们、去跟曾经和他们称兄道弟的四会会众们为敌?」
明明都清清楚楚却还是挖了这个坑给他跳...诺姆的指甲都刺进手心了,却还是只能恭敬而淡然的垂首跪着。
见诺姆气得说不出话来,路西法胸中的怒气却像是散了一样。他双手撑着下巴,像个无辜的大男孩一样望着眼前的男人。
「这是你欠我的,诺姆。」他说,口气中带着一丝报复的欢愉。
诺姆猛地抬头看向他,他却依旧笑眯了那双猫儿似的绿眼,欢欢的对他重覆了一次:
「这是你欠我的。」
就连诺姆都改变不了路西法的心意,蓓蓓在城里养了数天的伤,谁也不肯见。求助无门的四会会长最後动手解散了工会,惹来底下许多不明究理的会员们一阵阵的漫骂。
「...大家准备好,最近会很不平静。」诺姆从本会回来之後,一脸沉重的对他们说。「据说最近裴杨兴起了一个新工会,许多不满启示录的人都往那个工会去了,甚至有人说他们有跟好人团、蔚蓝工会同盟的打算。」
萨握紧了芙罗的手,身旁的会众们也是一脸凝重,各自有了最坏的打算。
日子就这麽急转直下。芙罗皱紧了眉头,下意识的往胸前抚去,那水晶色的十字架重叠在红眼之上,在点点火光之下,晕映出血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