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海風。 — 第十六章

不知怎地,我感觉到有什麽事正在改变着。

「小清走了。」大崇摇摇我的肩膀。

「喔、好。」我连忙跟着他走出教室。

今天的海风特别凉,所以仓仔放学後就穿上了运动服外套,男孩们在前头打闹,就跟往常一样。

「嘿小清,今天在福利社我有看到你们欸。」蓉华拉拉我的手臂,我边走边将书包里的东西摆整齐,听见蓉华那麽说後我马上抬起头。

「是噢我怎麽不知道!」反握她的手,蓉华看着我的表情笑了,她露出老大姐的表情,用手拨了一下她的超长马尾。

「遇到一群幼稚鬼,我当然要装作不认识啊。」耸耸肩,蓉华说。虽然她的回答很欠揍,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歪过头看向蓉华正想说些什麽反驳她的话,我却只望见她低垂的眼。

担心的用手抚着她的手臂,她只是说她有点想睡了。

「想睡噢那简单,你回去马上睡觉吧!」帮她做了决定,我希望蓉华可以赶快恢复精神,她忽然放松的笑着连脚步都变轻了,疑问的发出了单音,我纳闷地用身体撞撞蓉华。

「喂小清,你知道吗?我好想跟你说好多事,但是你单纯的让我不知道怎麽说。」蓉华放低了语调,她成熟温柔的微笑让我看的目不转睛,因为那样的蓉华很美很特别。

当她说这句话的同时,涌现的感觉跟和杰利一起时一样。

隐藏着那麽多的情绪,却找不到可以倾听的对象。

「我会努力理解的,如果蓉华愿意跟我说。」隔了好几分钟,我歪过头对蓉华说,前方传来男孩们的笑声,就快把我的话淹没,但不知怎地,我知道她一定听得见我的声音。

原本走在阿蕨旁边的若彤转过头寻找我们,她放慢脚步後来到我的右手边,「呵呵今天天气好舒服噢。」伸长着手像在伸懒腰,我抬头看向若彤那快要碰到白云的手指。

「嗯对啊!」我们讨论着气象预报准不准,因为明明说今天会是阴天的。若彤的辫子绕过肩膀垂在胸前,她继续说着昨晚家中发生的事,而我听得不亦乐乎,因为若彤家里多了一只小狗,是爸爸送她的。

「养狗欸真好,牠叫什麽名字啊?」我想像牠在家里奔跑的模样,然後累的时候跑来窝在我的大腿上,软绵绵又温暖的小身体就这麽睡着了。

「我还没想到呢,还是……今天大家要不要来跟狗狗玩?」若彤灿烂的笑了,而大伙们因为她说的话都停下了脚步。

「真的假的你家有狗?」阿蕨一定是想到他的柴犬小朋友,语气听起来特别兴奋。

「哇我想摸他肚子。」大崇傻傻的摸着空气,让我忍不住笑他的白痴。

若彤说她家离学校有一段距离,但是走路不会太久的。於是在她的带领下,我们一路上吵吵闹闹,直到停在一栋米白色的房子前,若彤家瘦瘦高高的,有三层楼,门口上有个深绿色的信箱,连房子都看起来那麽有气质。

在她打开门的那瞬间,一声清脆的汪,让大家把头探的老高,然後发现那是一只好小好小的约克夏,戴着紫色的项圈。

「若彤?怎麽没叫我去学校载……哎呀!」若彤妈妈从走道旁的一个房间走出来,看见这麽多小孩吓了一大跳,但随即挂上一抹和蔼的笑容,问大家怎麽还不进来。

「打扰了!」我们互看几眼後,迫不及待的把鞋子脱好摆好。

蓉华牵着我的手,大崇和阿蕨并肩走在我们前面,光看背影就知道两个人有多麽兴奋。杰利和仓仔脚步很轻,仓仔正说着墙上的油画很漂亮。

若彤领着我们到客厅。

而那只小狗,已经窝在淡黄色的布沙发上,睁着大眼,牠一定没见过这麽多客人。

「哇赛!客厅好漂亮。」阿蕨环顾一圈。

「天啊电视好大。」大崇一脸超级羡慕。

「噢若彤家感觉很温馨。」仓仔温暖的笑着,他坐在小狗狗的隔壁。

「若彤你家的沙发好舒服欸!」我陷在里面,这绝对比我的床还软。

杰利一坐定,那只小狗狗就往他那里奔去。

哈哈哈都忘了他最有动物缘了。

杰利的大手搓着牠小小的脑袋,牠把头抬的好高想舔他的手掌。阿蕨跪在地上,用膝盖往小狗那儿滑去,他摸着牠的背,那只小动物马上趴下,将软软的肚子翻过来。

「牠今天最开心了。」若彤端着好多杯果汁出来,看见小狗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这时小狗更加高兴,牠翻过身子往若彤那奔去,动得好快的脚在木地板上踩出一连串搭搭声,若彤灿烂的叫牠小狗狗,然後又淘气地说果汁不是给牠喝的。

「所以,牠的名字是小狗狗?」杰利说。

大家手里握着冰凉凉的柳橙汁,听见杰利那麽说後都送他一个白眼,「你白痴噢,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帮牠取名字啊。」蓉华用空着的那只手,摸摸小狗狗咖啡色的耳朵,牠歪过头汪了一声。

「叫肚子啦,牠肚子很好摸欸。」大崇趴在地上,跟着小狗狗移动着,我觉得牠快被大崇吓死了啦哈哈。

「很奇怪的名字欸。」若彤摀着嘴偷笑,轻轻拍手两下,小狗就往她那儿靠近,但接着又往杰利那滚去,摇着尾巴像是希望杰利能再摸摸牠那样。我也拍拍手,没想到小狗狗也往我这跑来,我伸出手牠轻轻嗅了下,然後我拍着牠的柔软的头顶。

「嗯……叫阿杰勒,因为狗都喜欢杰利啊。」阿蕨盘腿坐在地上,靠着杰利旁边的沙发。

「不要,叫阿蕨好了。」杰利伸出手往阿蕨头上敲。

「哈哈哈那叫小拍啦,一拍手牠就过来欸。」仓仔笑着说。

「很棒欸!小拍来!」若彤坐直了身子,对着那正在抓痒的小动物喊,感受到大家热切的目光,牠停下了动作,然後一股脑地往若彤怀里钻,毛茸茸的样子好可爱。

客厅里塞着满满的笑声,我们聊着今天数学老师上课一直计算错误,大崇模仿老师说:「这怪了。」的表情,让大家笑得都没办法呼吸。约莫六点半,我们才惊觉吃饭时间要到了。

若彤妈妈正拆开饼乾往客厅里走,望见我们准备要走只忙着把饼乾分给我们带回家,杰利背好书包,一起身,小拍就绕着他不放,尾巴摇的那麽厉害。

「牠很喜欢你呢。」若彤灿烂的笑,脸上有着漂亮的粉红色。

「嗯那我也没办法。」耸耸肩,杰利弯下腰揉揉牠的头,然後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躲到我身後,拉着我往门口走。

「你很好笑欸。」成功躲过小拍後我对杰利说,牠现在一定被大家摸得忙不过来。

一群人塞在门口穿鞋,我们跟若彤妈妈说谢谢,再跟若彤说掰掰。她站在门外对我们挥着手,飘逸的发丝随着晚风晃动,海风吹开她的浏海,但她不介意了,只是对我们说路上小心。

我很喜欢若彤笑的那麽不假思索。

蓉华拉拉我的手,我歪过头看她。

「你有没有觉得……若彤喜欢杰利啊?」

脑袋一片空白,我只感到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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