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與世沉淪 — Chapter5.搖搖欲墜(1)

家政课,男女分开上课。今天女生们吹着冷气边烤饼乾,而男生则要在大太阳底下帮忙拔草,照这样来看,生而为女生的福利真的远远超越男生。厨房内分好组别的女生们一群一群的说笑谈论着待会做些饼乾给那些辛苦的男生吃。不知道从何而起的想法,只要家政课进了厨房做了吃的,那麽就一定要做给心仪的对象品尝,因此每个女生都卯足了劲开始揉面团。

林瑀萌最讨厌进厨房,当然也讨厌下厨,平时都是佣人们伺候的服服贴贴,要什麽有什麽,只需要动一张嘴,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如实完成。如今竟然要她堂堂一个千金大小姐赤手搓揉面团?

想都别想。

看着其他女生们高兴地做这些下人的工作,手弄得黏黏糊糊到处都是,林瑀萌一阵反胃,决定退到一旁去旁观,还不忘提醒隔壁的同学帮忙她多做一点。为了心爱的人而下厨的这种心情,林瑀萌没有;亲手送出饼乾告白藉此多增进感情的心情,她倒是有不少。

放学後,林瑀萌马上命令自家司机开车开往田口淳一所在的那家公司,手里拿着从同学那拿到的饼乾,包上了包装,看起来就像是外面专柜所贩售的样式。到了田口淳一的那家公司後,林瑀萌马上打了通电话,几分钟过後果然看见了想见的那个人的身影出现在公司门口,正往这里走过来。

「怎麽?」

「淳一,这给你。这是我亲手做的哦,你吃吃看。」林瑀萌满脸藏不住的笑意双手捧着包装好的饼乾,递给了田口淳一。

田口淳一稍微停顿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饼乾,然後道谢。

「呐呐,我们去商店街那逛街吧!我们很久没有约会了。」林瑀萌的声音嗲的不能再嗲,天生的声音再加上刻意的後天加工,整个声音听起来实在让人不舒服。

田口淳一一开始以还有工作尚未完成为理由拒绝了林瑀萌的邀约,但在林瑀萌百般的要求下,不得已只好先把工作放一边,先把这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安置好。回到办公室後全身瘫在椅子上,头开始觉得沉重。

「田口,你刚去哪?」身兼田口淳一的工作搭档和朋友的男子出现在田口淳一旁边,看着田口淳一桌上那包装精致的饼乾,忍不住调侃了起来,「唉唷,是女人吧?」

田口淳一头靠在椅子上,斜眼瞪着方才那名男子,几秒後叹了口气,身体坐直开始收拾笔电和其他文件,把那放在桌上碍事的饼乾朝旁边一丢,「那个,给你。」然後起身准备离开公司。

那男人慌张的接住了饼乾,转身对着田口淳一大喊,「欸?给我?喂,这不是女朋友给你的吗?」

「我不要了。」被叫住的田口淳一停了下来,转头冷冷的说着。

在楼下等得不耐烦的林瑀萌正准备拿起手机再拨通电话时就看见了田口淳一从公司走了出来,一如往常的上班族打扮,西装领带,穿在他身上就是不同於其他人,林瑀萌简直看了出神。

一路上就只是林瑀萌单方面地谈起今天学校的生活,单方面的勾着田口淳一的手,单方面的笑着。田口淳一虽然会敷衍般的「嗯」了几句,但是脸上完全没有任何笑容,比起现在在这里和这女人约会,田口淳一更想回到家把未完成的工作做完。

逛着一间又一间的商店,最终在一家外观看起来充满少女风格的可丽饼店面停了下来,座位是露天式的,田口淳一随便找了个空位就坐了下来,拿出笔电继续工作,林瑀萌则是欢喜的跑去点餐。

晚间的尖峰时刻,逛街的人很多,但多半出现在这里的几乎都是成群结队的女生再不然就是情侣档们。田口淳一把最後一段的程式完美地打完,然後存档阖起笔电,林瑀萌依然在排队。田口淳一这时才仔细端倪这家店的样貌,突然发觉这是那天和芸娜一同品尝过的可丽饼店。

那天大概时间过了八点,人潮比较没有那麽拥挤,一路上牵着彼此的手有说有笑的,突然女孩停住了双脚,眼巴巴的看着那家外观可爱的可丽饼店的菜单。

「想吃?」田口淳一溺爱的把手放在女孩头上,微微弯腰,把脸的高度降低到与女孩同高在耳旁问道。

「可以吗!?」女孩满脸兴奋的转过头来。

模样可爱到让田口淳一轻笑了起来,回复原本身高,再次牵起了女孩的手,「走吧,想吃哪种?」

後来在柜台前犹豫不定,说是每种都很好吃的样子,所以无法选出其中一种。过甜的食物田口淳一一律不碰,但看着眼前的女孩烦恼的脸庞,戒律什麽的早就不复存在。最後女孩勉强地选出了两种口味,两人可以彼此交换着吃,看见少女的笑容,内心化开了一半,都是暖的。

一想到这里,田口淳一藏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笑什麽?」林瑀萌双手拿着可丽饼站在田口淳一一旁问着,明明从刚刚开始,都是自己不断在说话,回答的也很敷衍,脸上更是一点笑容都没有。

林瑀萌马上意识到了让田口淳一露出笑容的事,她不会忘的,那天在校门口看见李芸娜搭上了田口淳一的车一同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是在想李芸娜吗?」林瑀萌语气一变,「那天你为什麽和李芸娜在一起?你们一起去了哪里?做了什麽?」激动的问着。

田口淳一早已收起了笑容,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两人之间充满了低气压。田口淳一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各种人交往然後藉此观察对方,不过这次还真是掉了条最麻烦的鱼。他可以忍受女性对他提出的任何要求,那不是重点,因为他绝对都能够满足她们,他唯一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女人对他质问任何事情。

直子之前也曾质问过田口淳一,但是直子毕竟是出社会的人,怎麽样的世面不曾见过,当然懂得看人家脸色,一察觉到田口淳一脸上的细微变化,马上转了个话题,结束刚刚的逼问。从此之後,直子都很能克制住任何想质问田口淳一的冲动,这点田口淳一自己当然也十分清楚。稍微做些比较的话,直子是目前为止交往过後最完美的女性,而林瑀萌就属最糟糕的女性吧。

面对田口淳一的沉默,这让林瑀萌更加恼火,只要一想到对方是李芸娜,那就更加的不可原谅!

「我不准你再和李芸娜见面了!」

想当然耳,命令田口淳一该怎麽做或着是不该怎麽做,也是田口淳一的地雷处。

天下岂能有女人命令他的这回事?

「不过是接吻了几次,别摆出一副『我的女人』的样子。」田口淳一收拾好笔电和文件,拿起挂置在椅子後方的外套以及一旁的公事包,拿出钱包摸索,大方地掏出一千元放在桌上,「这些钱够你搭车了吧。」然後转身离开了露天座位,留下呆滞的林瑀萌一个人。

林瑀萌看着桌上那千元大钞,心中怒火不断燃烧,而燃烧的点当然不在於自己所爱的那个男人,转而是对於李芸娜的怒火。女人的忌妒心比任何人都还要重,忌妒中的女人什麽样的丑陋事情做不出来?

隔天,学校。

下堂课是生物课,要跑教室,芸娜身为生物小老师匆匆忙忙地在下课钟声响就马上到职员办公室询问老师有什麽事情要交代。刚从职员室出来,一个转身,就看见了林瑀萌站在旁边。这几天林瑀萌都很安分,没有来找碴,这点让芸娜现在看到她也能稍微放心一下,再加上林瑀萌脸上一脸阴沉,完全没有杀伤力可言。

「李芸娜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和我?」她能够有什麽事情要和我讨论?

「是关於田口淳一的事,这里不方便,换个地方吧。」

换做是平常,林瑀萌对於田口淳一的称呼是不会连同姓氏一起说的,脑筋里不断思考是怎麽样的事情,难道是发现了田口淳一什麽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是什麽的吗?内心不断纠结这类的问题,对於林瑀萌突然找自己谈话也就没有什麽戒心了。

大概走了几分钟,到了学校後栋,也就是人比较少的地方,芸娜正想询问到底有什麽样的事情时,就被人狠狠地一推,跌进了厕所里。

「你到底想干嘛?」芸娜勉强撑起身子,怒视林瑀萌,被推入厕所时身体撞击地面让全身都酸痛了起来,回头才发现,林瑀萌不是单枪匹马,竟然还带了几个人一起来。

「我觉得你十分碍眼。凭什麽你能够和别人的男朋友出去还坐他的车?」

李芸娜一楞,糟糕,原来那天放学的时候也被林瑀萌看见了吗?

正想说些什麽,但发现无话可说,和别人的男朋友出去这是事实,只是当下太过於快乐才会忘记田口淳一他有女朋友这件事。

看见李芸娜那副想说什麽却又突然低头什麽话也说不出口的样子,她就有气!快步走了过去,狠狠的赏了芸娜一巴掌,力道之大到脸上都红肿了起来,「贱女人!」

随後那几名跟班也上前对手无寸铁的芸娜拳打脚踢,弄得芸娜全身伤痕累累,伴随着咒骂声,芸娜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看发泄的差不多了,林瑀萌伸手示意停止继续打她,接着用眼神要求旁边力气较大的女生把芸娜拖进厕所最後一间,并且用拖把把门给堵住,接着倒了一整桶的冷水,由上往下浇灌在芸娜身上。

「哈哈哈哈哈,活该,看你还敢不敢勾引我的男朋友!」

「……你、你太过分了!」厕所内传来了少女微弱的声音,听得出来是几近全身最後一丝力量的大吼,伴随着时不时的咳嗽声。

「过分?对待像你这样的狐狸精,我已经很仁慈了。」林瑀萌拍了拍手,转身对其他女生们说道,「好了,姊妹们,快上课了,我们快走吧!」然後一群人就这麽的离开了厕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教室上课。

芸娜全身颤抖着,用着极微弱小的声音求救着,咳嗽越来越严重,加上刚刚被人狠狠地踢了肚子一下,咳出了血来。芸娜不顾身体的虚弱依然持续呼救着,期待着那麽一丝丝希望,双手不断的试着敲门,却虚弱得连举起手都十分吃力。伴随着上课钟声的最後一声,厕所内的呼救声和咳嗽声也停止了。

许薇芠坐在自然实验室内後排座位,左看右看,就是不见李芸娜的人,已经上课过了十分钟了,也没听说她要去哪里,怎麽人就这麽的凭空消失?

「奇怪,小老师人呢?」

谢天谢地老师总算察觉到她的小老师不见了,不然许薇芠下一秒差点冲到讲台前告诉老师芸娜不见了然後打算直奔出教室找人。所以老师开口了,是否差不多能够跑了?许薇芠早已预备好姿势准备开始校园大搜索。

全班交头接耳,但却都不知道芸娜人去了哪里。

林瑀萌倒是一脸轻松,因为她认为即使李芸娜跑去向老师哭诉说这一切都是她做的,自己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全盘否认一切且老师们还能够相信自己的清白,靠老爸出来说几句话就没有问题了,只要有钱,都能把错的说成对的。

突然有人轻拍了许薇芠的肩膀,手的主人是坐在左边带着眼镜,绑着麻花辫发型的女生,看样子就能知道她是个乖乖牌的学生,而且内向害羞,主动和许薇芠讲话也是头一次。

「嗯?怎麽了吗?」对於找她的人感到意外,许薇芠压低音量凑近她。

「那个……我、我有看到,林瑀萌和李芸娜走在一起往後栋方向走去。」麻花辫女孩用着微小的音量且战战兢兢地说出口。

许薇芠脸上的亲切笑容瞬间垮掉,转为愤慨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许薇芠隐藏不住心中的愤怒,起身太过於激动,导致椅子因重心不稳而碰撞到地面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全班同学都一致的看向声音来源。

许薇芠不管现在是在上课或着是前面有老师,她愤然走向位於前排座位的林瑀萌,然後紧抓着她的衣领,不顾一旁同学的惊呼声以及老师的制止声,只管抓住林瑀萌的衣领把她拉起来,这般模样的许薇芠大家都不曾见识过,教室内的气氛瞬间骤降到零度以下。

「芸娜在哪?」语气冰冷到不行,毫无情感而言,眼神锐利到彷佛要刺穿林瑀萌。

「我、我不知道啦!」林瑀萌做贼心虚再加上害怕许薇芠那想杀人的模样,转过头不愿与那双眼神对视,敷衍般的回答着。

许薇芠一手抓着林瑀萌的衣领,用着偌大的力气用单手支撑林瑀萌的重量让她悬空椅子,另一只手则紧握她的下巴用力把头扭转回来直视着自己,「我再问一次,芸娜在哪?」声音明显没有了耐心,後面四个字特别强调重音。

林瑀萌被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吓得脱口而出芸娜的位置,得知想要的情报後,许薇芠用力的甩开林瑀萌,使她跌入地上。不只是林瑀萌,在林瑀萌旁边的几个参与刚刚霸凌行动的女生们也直冒冷汗。

「老师,我去找芸娜。」说完後就转头跑开了教室往後栋方向跑去,当然这句话只是许薇芠恢复冷静後的客套说词,就算老师阻止她,她也依然会冲去找芸娜。

「啊、薇芠同学等等!老师也一起去!」生物老师在跑出教室门口後不忘回头对班上同学下达指示,「同学们先自习!风纪管秩序!」

老师走掉後,班上又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谈话的内容大多都是刚刚许薇芠发火的模样,简直可怕的要命,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她那眼神给杀死似的,其中有些女生还被那模样给煞到,内心大喊着「薇芠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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