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裝飾之病弱姑娘 — 第二章 公子翻臉

『仲凛』,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李仲凛早已算不清。

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就是『五阿哥』、『五皇子』,一直到今日的『旬阳王』,叫过自己名字的屈指可数,就连自己的父王也不曾叫过自己『仲凛』,连额娘也是……

『圣旨到!奉天呈韵,皇帝诏曰,封五皇子为旬阳王。』

『你是五皇子,不可有任何错池。不然也是会株连到本宫的!』

『五阿哥,调皮不得啊!』

有谁真正叫过自己的名字,李仲凛细细想来,竟想不出任何一人,也不知道是在什麽时候开始,『李仲凛』这三个字就这样被自己封起来,再不准人提起,若犯,则杀。原因无他,只因这三个字藏着自己太多的冀望。对自由的冀望,对亲情的冀望,对……

李仲凛回神,将眼睛钉在眼前这看似无知的姑娘身上,对於她的无礼举动,竟无任何一丝厌恶,反倒觉得纯真无比。

『这双水灵的眼睛,该要怎麽守护才好?』

这念头一出现在李仲凛的脑海里,便让李仲凛硬生生给打回。

本王是什麽人?本王自己也给忘了吗?

闭眼,再一次睁开时,李仲凛眼中对孟舞蝶的兴趣全数被冷漠取代。直起身,李仲凛不再看向孟舞蝶,只看向远方山水,整理好思绪後,抬脚,然後,跌倒。

「你!」李仲凛没想到孟舞蝶竟会紧紧抓住李仲凛的裤脚,还在自己抬脚的瞬间狠狠往下扯,事出突然,让毫无防备的李仲凛也摔了一身泥。

李仲凛就算是在战场杀敌,也没遇过如此窝囊之事,怎麽今天全被这小小女子给看见?这就是所谓的灾星吗?

「你不拉我上去了?」孟舞蝶再一次歪着头提问,眼里的求救都是写给李仲凛看的。孟舞蝶不懂为什麽突然之间李仲凛周围的空气就变了,但一定跟自己脱不了关系,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淹水了不抓住浮木的人是笨蛋!

孟舞蝶因为刚才狠狠扯了人家裤脚的关系,脚下的泥水又深深下陷了几分,原本这水只到膝盖处,现在却因刚刚的行礼,加上孟舞蝶的举动,现下都快淹到腰处,整件长裙都被浸在水里,连乌黑的发丝也用湿了些,再配上孟舞蝶本来就不怎麽好看的脸色,整个人看上去好不狼狈。

李仲凛定睛在孟舞蝶脸上,似乎希望找出任何一点破绽,却怎麽看都只有最最原本的纯真,彷佛一切都不是她故意的一般。

暗暗叹了一口气,李仲凛先是抓住孟舞蝶的手,再微施轻功,两人便在一个转圈後,回到孟舞蝶最原本站的花树旁。

孟舞蝶也不是矫情之人,站稳後,便不着痕迹的推开李仲凛的手,并退後三步,行礼。「多谢公子今日搭救,舞蝶感激不尽。」

孟舞蝶一身月牙白的装扮,,连系在腰上的束带也是由同一色系的布料完成,虽不及孟伊蝶的娇媚,但简单却不失温雅。李仲凛细细打量着眼前还居着礼的孟舞蝶,看来有必要好好打听一下了。

再一次对孟舞蝶伸出手,「送你回去。」不是问句,而是要孟舞蝶就照着自己意思做的命令句。

孟舞蝶抬头眼睛紧紧抓住李仲凛的不放,头又慢慢歪了起来。

不懂的是为什麽这个人与一开始的调皮样差了这麽多,也不懂哪一个是真正的他,更不懂既然他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对自己,又何必再伸出手帮自己呢?孟舞蝶小小的脑袋不停转着,又再一次忽略了李仲凛伸出的手。

李仲凛丝毫没有恼意,手就这样一直伸着,等待孟舞蝶回神的那一刻。

也没让李仲凛等多久,只因孟舞蝶想到头都痛了,还是想不出答案,也只好作罢。玉手卿卿搭上李仲凛的手,青眉再一次皱了起来,头也再一次歪了。

眼神中扶上一抹笑意,「你有问题就直说。」照这小姑娘这样想下去,自己又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你的手怎麽这麽多茧啊?」孟舞蝶直视着李仲凛,李仲凛竟从这人眼中读出不舍,心微微抽了一下,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练武。」冷冷回应,这才是李仲凛在所有人面前的样子,也是这名字的真意。

手环上孟舞蝶的腰,轻轻点地,两人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孟舞蝶所居的小处。别问李仲凛他是怎麽知道孟舞蝶住在这,谁叫他从头就看着这个人到现在呢!

缓缓落地,只看见从屋内跑出一小婢,神情慌张的直往孟舞蝶冲过来。开口闭口都是担心小姐的话语,还不忘念了念孟舞蝶的裙子,嘴上心上都是为自家主子的样子。这画面看在李仲凛眼里,便想起了自己身边的人,眼中的笑意再加深一分。

松开还在孟舞蝶腰上的手,李仲凛这才发现孟家二小姐的脸变了。双眼睁得大大的,嘴里看似都能塞进一颗鸡蛋了。这样惊讶的孟舞蝶,连自家小婢都是第一次看到,直问孟舞蝶怎麽了,还以为孟舞蝶是受到惊吓导致的。

「琰儿,我今天才知道……」顿了好一会,孟舞蝶缓缓看向李仲凛,眼中的惊讶毫不减。「男人也要练舞耶!」

琰儿了解自家小姐的思考逻辑,一秒就喷笑,反观还在状况外的李仲凛,还猜不透孟舞蝶再说些什麽。

男人不都是会习武的吗?这有什麽好惊讶的?

「问你唷!男人的舞衣是怎样的啊?跟女人的一样吗?」孟舞蝶天真的样子,真会让人深信他是真的有疑问,而非刻意刁难。

这时李仲凛才明白孟舞蝶在惊讶何事。脸上黑线慢慢浮现,这傻丫头是把『武』字与『舞』字给搞混了!

孟府大树上不知为何也传出「噗」的一声,以及狠狠拍背的声音。李仲凛冷冷地吐出二字,一男一女便从树上跃下,轻点落地,但脸上笑意更甚。

『主人遇到克星了!』这是两人同时间在脑海浮现的话,也是加深两人笑意的话。

「小姐,公子所说的武,应为武功的武,而非跳舞的舞。」琰儿轻轻挽住自家小姐的手,并拉开与他们的距离。会在树上偷听,又是来路不明的三人,琰儿没有必要让自家小姐与他们太接近。「琰儿给两位公子、小姐请安。」琰儿规矩的行了个礼,「小姐的衣衫已湿,能否给个方便先让小姐回房更衣?」不等人反应,琰儿又接着说:「隐月阁里晾好了茶,三位请。」

一男一女转头询问自家主人的意思,李仲凛缓缓开口,「南子,衣服。北一,走。」

被称为『南子』的女人,转身便消失在众人眼前,琰儿估摸着是去取衣服,而被称作『北一』的男人则缓步跟在李仲凛身後,琰儿心想这个叫北一的应该会先服侍好李仲凛,就先扶着孟舞蝶回房更衣。

一刻钟後,琰儿提了两份小点心,走进了隐月阁,却只看到李仲凛衣衫整洁的坐在主位上,而其余两人则站立在旁,桌上的茶可是完好如初的放在那。『原来不是仆人啊。』琰儿在心里下了定论,便上前将李仲凛的茶杯甄上。

「说。」李仲凛相信眼前这小婢,一定懂得自己的意思,便不愿再多说。

「请恕琰儿失礼,琰儿只想问问小姐发生什麽事而已,并未有惊扰三位之意。还请公子见谅。」琰儿说的是事实,没跟在孟舞蝶後面出去,就已经是最大的错了!现在还必须从旁人口中才能得知事发原因,当然是必须做足礼来,免得人家看不起自己,也不愿说出来。

站立的两人皆为琰儿的有礼而多了些赞赏,却也蒙上一丝可怜。

从孟舞蝶落水那刻便可知孟舞蝶的地位,想不到这堂堂孟家嫡出的二小姐孟舞蝶竟只有一位小婢,虽说小婢忠心,但也不及事事都保全的住主人,亏得她小小年纪却这番有礼了。

「说。」琰儿知道,李仲凛这个字不是给自己的,便低着头静听。

北一大略的说了一遍,却没说到有人推孟舞蝶的这件事,只说梦舞蝶是落水被自家主人就起而已。北一会这样说,也是主子的命令。主子是想看看这小婢会不会有警觉吧!也有可能是想大事化小啦!唉,主子的心思最难猜了!

琰儿眯了眯眼,抬头望向北一,确定他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无人推小姐?」琰儿的眼神中快速闪出一丝杀意,却又低下头掩去。

北一心中一颤,果然是个忠心的丫头,这杀意是对着那群人呢!「有。」

「请问我家小姐可知是谁?」琰儿毫无起伏的语调轻问着。

「知。」北一也不是喜欢多言的人,只是怎麽有种压迫感呢?是主人?还是南子?该不会是……?

三人同时望向眼前的琰儿,只见琰儿深深叹了口气,「不是说不可以出来吗?」琰儿忽然对着墙角大骂,那压迫感全给了听墙角的人。

三人又同时望向墙角瑟瑟发抖的帘子,一道柔弱的声音传出。

「人家想跟他们道谢嘛!琰儿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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