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叔跑去裸女刺青男身後,以手敲头击昏。救护人员穿越窄巷赶到广场,将昏迷的白墨采、重伤呐喊的东旭、东伶分别送上不同辆的救护车,其余的伤者则是送到大型类似押送牢犯的救护车,粗鲁丢进车厢里。
白墨采他们的救护车送进医院,推往加护病房抢救,经过十二小时的急救,轻伤的东伶最先离开加护病房,再来是东旭,因情绪不稳被施打镇定剂,只剩白墨采。
「头好昏,」白墨采睁开眼,躺在黑暗中坐起身:「谁把电灯关掉,乌漆麻黑一片,阿旭!」大叫。
黑长发男人意识逐渐清晰,手抚上背,没有血液的流动、没有背部伤口剖开的疼痛以及肌肤应有的热度,一股恶寒爬上脊椎。手按上心脏上,过了好一会,更用力按上好几次。
他把手放下,露出愁苦的笑容:「我们下辈子见,死阿旭,又要经过几次轮回,我们两个都身为人才有机会。一千年对我太长,对你却太短。」心不会跳动却疼痛。
黑长发少年持续坐在地上,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丝光亮,等着牛头马面的到来。稳健的脚步踏在地面发出声音,白墨采抬头,来的不是地狱的牛鬼蛇神,一个成年男子身穿一身古代金色衣着,富丽堂皇,眼神和的嘴角流露尊贵和藐视,容貌竟与自己如出一致。
「你看起来够蠢,张开的嘴还要几分钟才可以闭起,我就是你,需要迟疑?」金衣男人鄙视。
白墨采的呆愣一扫而空,抹去眼中的液体,站起,不甘示弱,却发现对方比自己再高一些。
「你要带走我。」
「你有看我带勾魂铃?」金衣男子:「我是前世的你。现在不是你死的时机,我要你活下来,阿旭後面还有许多灾难。」眼睛如鹰无情。
「我已经死了。」白墨采紧绷。
「死亡的边缘,你并没有真正死去。」金衣男人严厉:「你必须快点回去,回到阿旭身边。白家的报复恐怖,尤其是爷爷。」
「我拼上性命救的男孩,最後也因为我,他也会死。」是阿,爷爷铁石心肠,只要相关的人牵扯里面,难逃一死。吉叔逃走了却不能飞翔如牢笼锁在爷爷的活动范围内。
「生不如死,东伶不会让阿旭死,她很爱阿旭。阿旭却会带你死去的罪恶感,痛苦生活一辈子。」金衣男人抓住今世的衣领往上提:「我不管你受多严重的伤,你必须回去。」
「我还可以回到人间?」
「我可以把你送回去。」
白墨采把他的手扯掉:「给我前世的记忆。我要找到我们的错误,我不想再错过他。」
金衣男人声音忧伤和淡淡绝望:「我无法给你。」
「你怕我承受不了?」白墨采没有愠怒,只是不解。
「我的记忆也混乱不堪,我只记录美好的记忆。」
「我们都挺鸵鸟心态。」白墨采嘲讽。
「因为我们无法接受失去他。」金衣男人抓住白墨采的手,将他用力一拉:「祝你保重,脱离的灵魂重回肉体很痛苦。」接着黑暗中两人消失。
白墨采回到现世灵魂直接悬浮在肉体上慢慢下降,灵魂边缘有流动的液体如蓝色亮丽的水,灵魂的手慢慢贴向肉体的手,彷佛有数以百把刀刺入,抵挡死亡的他,拒绝接受再一次的肉体合一,白墨采听见吉叔的声嘶力竭呐喊和年迈的哭泣,咬紧牙根;脚也开始贴和身体的脚接触煞那像如缩小好几寸的鞋里有铁尖刺,他想缩回脚,接着听到父亲怒骂,灵魂开始靠向主要的身体和头颅,剧痛像万箭穿心刺入脑中,排山倒海的痛苦压着破声尖叫,灵魂不像开始时缓慢,快速黏合,白墨采实在很想中途昏倒,意识逐渐被覆盖,眼皮重的如铁秤压上,他听到阿旭的哭喊和尖叫,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摇晃自己的震动,白墨采眼皮努力撑开。最後灵魂注入心脏,暗色的心脏像打入强心剂跳动起来。
昏睡多久,白墨采不知道,意识清醒就发现右手痛得不得了,动也不能动。背中刀,手怎麽不能动,变成植物人了?!
恐惧使白墨采的疲惫消失大半,睡眼惺忪的眼睛啪声全开,一个头颅压在手臂上。
天晨的头颅,在吉叔以为自己没救放在病床上泄恨,告诉我已经报仇了。
头颅飘起,让白墨采以为回到阴间,头颅下方连着身体。身体主人白墨采怎麽都不会忘记,看到天晨的屍首都不会让他如此讶异──少年银白的柔软发丝此刻杂乱像鸟窝。只有这个人能令自己心跳加速。
东旭的眼睛睁大,惊恐的眼柔和起来,盈满泪水,交叠的双手摀住嘴,泣不成声。
高兴我没死,过来给我一个抱抱。白墨采挪动手如同铅块沉重,张嘴却吐不出任何话。
「你发不出声音……」东旭哽咽一脸慌张站起,靠在病床上。
白墨采咳好机声,试图发出声音,太过用力造成背部伤口拉扯,惨叫。
「别担心,我叫医生,你等我。」
不要──医生来,我的家人就来,你就会赶出去。等我康复後,我们才有时间亲热。
「医生会治好你,不要怕。」东旭握住白墨采的手。
白墨采感觉一股暖流由指尖流动,喉咙痛却能发出声音:「留下来陪我。」
「我以为你哑了,我不要求什麽,只要你能活下来。」东旭情绪激动,三天的无眠另他紧绷,声音甚至破了:「医生说你三天前就该走了。我叫医生替你检查身体。」
「不要。」每个字都使白墨采精疲力竭,即使躺在床上,身体仍重的可以沉下去:「只有我和你。」声音难听。
「好。」东旭几秒後回答。
「我没有回光返照。」白墨采哭笑不得。
手的紧握度加深,白墨采觉得沉重的身躯瞬间轻多。
「我们有好长一段路要一起走。」白墨采试图勾起笑容,脸好酸痛。
「让我帮你叫医生。」东旭又哭了。
不忍心,手却抬不起抹去男孩的眼泪:「别哭,笑给我看,阿旭。」
「只会在乎男朋友,你眼里还有我的存在吗?!」病房被剧烈踹开,摇曳不已,最後那个据说用合成金做的门扉坏掉了,雄狮的嗓音伴随进入。一个俊美过度的高大男人进来,後头跟着小崔叔叔、吉叔、情敌邵凡、讨人厌的东伶。
白墨采胸口的心头刺东伶、邵凡都没有这成年男子给人的存在感大。
「我正要叫医生呢,爸爸。」白墨采声音沙哑。
「我把你打一顿後再叫。」白傲天手指关节骨格格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