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在云雾还未穿越以前,过去的她,认为世界上所有的阻碍,要解决都并非难事。
直到现在,所谓的「训练忍术」,才真正让她头大了起来。
「哈啾!」云雾吸吸鼻子,并试着把附着在头发上的积水给拧乾。
「我是不是太为难你了?」止水面露惭愧,想起刚刚发生的事件,就够他胆战心惊一整天了。
那时,他一脸轻松的对云雾说:「只要把查克拉转移到脚部,除了在水面上走,还能爬树、爬墙……」这些听在她耳里,根本是非人类,才可能做到的训练。但尽管云雾心里在怎麽排斥,眼前止水就稳固的走在湖面上,「要试试看吗?」
既然行得通的事实摆在眼前了,她想,就算是面对止水,也不想被视为弱者,「当然罗!」莫名的不服输,催使她走上不归路。
湖面上的反光,宛如晶石般透明无暇,水面下的小鱼,随着两人的脚步,一前一後的摆动身躯,好奇的看着的无限绵延的涟漪,不自觉的吻着泡沫。
其中一人的脚步,很明显的躁动无序。
她脸上原本自信的笑容,瞬间换上了悬心吊胆。
「呵呵,自从听你提出,要我教你忍术的要求,你的行为总是让我吓一大跳呢。」止水踏出不疾不徐的步伐,「你是说,我光凝聚查克拉,就需要花上半天的时间吗?」云雾看着止水的背影,自嘲的说着。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滔滔不绝的讲解云雾本身的潜能,但是她根本没那个心思听下去。「哇!」一个踩空,她差点滑了一跤。
扬起的水花,映出云雾失色的面容,最後落入水中不见了踪影,「吓死我了。」她摀着胸口,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
低下头,看着湖面的倒影,相同的天空色水眸,也一样正窥望着自己。忧虑、不安、担心、害怕……透过那神情间的感情波动,一目了然。
她静静的,深呼吸一口气。
不行!她可不能在这里退缩呢!
她可是……
「对了,我把你想训练忍术这件事情,告诉鼬了。」止水越走越远。
「什麽!」云雾惊愕的抬起头,下一秒却整个人失去重心的跌进湖里。
「其实……他有时候会跟我问起你的事,不过你大概不会相信的吧?」他对着空气自顾自的说下去,「呵,虽然平时猜测不出他的想法,但是只要一提起你,他就会很专注的……该怎麽说呢?」止水挠挠头,似乎在找着适当的措辞,「我想他应该是,很喜欢你的吧?」
身後的悄然无声,令止水有些仓皇的说:「你也不用太过在意,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他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却发现没半个人的踪影。「云雾?」止水看着微风吹荡的水波,过了半秒,才了解到是发生什麽事了……
「哈啾!」看着身旁一再传来的声响,止水感到忧心,「抱歉云雾,我应该早点发现到的……」
当他潜下水打捞起云雾时,她苍白的面容彷佛失去了颜色,但幸好她没有因为水流而被呛晕了过去。
她摇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分心了。」她摩擦着手臂,懊恼的望着前方说:「一听到鼬的名字,就沉不住气的……」自己狼狈的模样,使她羞红了双颊。
「你们发生什麽事了吗?」
她顿了顿,便六神无主的回答道:「没有……」
他们两人坐在鲜绿的草地上,并靠着大树休憩着。面对於平静的湖泊,云雾则显得心烦意乱的。「止水……」过了一阵子,她才敢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你觉得鼬他,是怎麽样的一个人?」
他表现得有些吃惊的样子,「你问我这个……」看着她若有所思的侧脸,止水扬起嘴角,仰首望着天空的蔚蓝,「鼬他在别人眼里,就只是一个冷若冰霜、又毫无情绪起伏的人吧?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呢?」
被看穿思想的云雾,坐立不安的样子让止水笑出声来,「哈哈,没关系的,很多人也都这麽想。」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只能说,从小就经历过战争的他,懂得会去思考,人与人之间的利害关系。就像村子与宇智波一族、忍者的过去与未来……他所顾虑的事物与责任,都比我所受的担子还要重上许多。」他露出无力的笑容,「纵使我比他年长,有些时候,我也会搞不懂他的真正想法,而感到无计可施。」
止水叹了口气,「不过我很信任鼬,他把我所教导给他的一切,做得很好」
「自我牺牲吗?」云雾的语调很轻,轻得让人听不出包含在内的哀痛。
看着止水低头不语,她试着转移话题,开怀地说着:「听你叙述的鼬,感觉好像是在说另外一个人一样。」
「不像他吗?」
「不像,一点都不像。」她调皮的吐吐舌头,「他明明就是一个很自我的人、想怎麽样就怎麽样,哪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呢?」云雾开始抱怨起,鼬的种种不良行为,而止水却听得趣味盎然。
该不该把鼬的心情,揭露给她听呢?
「话说止水,就是……在我掉进湖里的时候,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听到云雾主动提起这件事,让止水感到十分窃喜。既然眼前的她开口了,而他也想帮好友一把,那不就……
他顺了顺喉咙,对着认真倾听的云雾,非常严肃地说着:「那就是鼬他……」话才说到一半,止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冷冽的视线,令他颤栗的直起身子。
「什麽?」云雾看着止水怪异的反应,有些无所适从。「你说鼬他……」
止水举起手,暗示云雾别问下去了,「下次再说吧!我想到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呢。」
这句话打断了云雾的兴致,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地看着止水落荒而逃。而他临行前还丢了一句:「等等会有人来接你,想知道後续的话,就问他吧!」
「会有人来接我?」云雾再次行走在湖面上,看着绵延不断的树林里,只有叶子不断的飘零,还有偶尔会传来风声的轻叹。鸟儿为了独当一面,努力的振翅翱翔,飞越在蓝天白云之中,享受着自由与胜利的成就感。
「好了!」她轻拍双颊,「我也要加油点了!」内心受到鼓舞後,她性急的能量变得有条理、无法掌握的平衡、受到了绝佳的控制,就像光着脚ㄚ,感受水面的平稳与流动,然後合为一体。
原本困扰着她的练习,现在逐渐越做越顺手了。
就连同她湖面上的倒影,脸上的弧度有如弯月,是那麽的灿烂有自信。
而不断产生的涟漪,则映出了另一个人的脸庞。
「咦?」云雾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昂首,就对上那个会打乱她步调的心结。
「哇啊!」她脚底又是一次的落空,心脏的速度又不断的加快着。升起的浪潮有如帘幕,遮掩了他的样貌,连微笑也变得模糊不清。
等到水面不在汹涌,连鼬的唇角也化为平淡。
云雾的双手紧抓着他的手臂,千真万确的温度,使得她无法说服自己……
那只是个幻影而已。
每在这个世界醒来一次,她就得重新认识现况一次。
手上翻阅的卷轴,是真实的。
所谓的忍者与忍术,是真实的。
每天会来找她的男孩,是真实的。
这里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
只是眼前的他……
云雾慢慢地,放下微微颤抖的双手,「你怎麽来了?」她试图不去对上他的双眼,以藉抚平内心的浮躁。
他不说话,只是抬手想拭去她脸上的水珠,却被云雾给闪了过去。她歪着头,略有疑问的眯起双眼,「不要碰我。」她一脸嫌恶的表情,鼬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停在半空中的指头,转移目标,改在她的额头上,大大的弹了一击。
「呀啊!」她吃痛的惊呼出声,摀着额头,对於鼬的举动感到不可置信,「你……!」她像是受到挑衅的小老虎,不断的摩拳擦掌。
而鼬则是一点也不在乎。惹得小猫发怒,有什麽好害怕的呢?
反倒是很有趣呢。
「有种你别躲啊!」云雾向他挥拳,却扑了个空。
总是不知不觉的,想与他作对。
「可恶!」看着鼬轻轻松松地,闪避她的每一道攻势,那种从容不迫的面容,像是在诉说着「你很弱小」。
他的沉着冷静,就好像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不能撼动他的内心深处,挑起那虚无飘渺的热情。
他的聪明伶俐,宣告着不管多难解开的谜题、亦或是疑问,在他面前,都只是小事一桩。
他的俐落果断,即使面对珍贵无比的情感,也能像对待尘土般,那麽得不屑一顾……
「呼哈、呼……」她用力喘着气,轻拭掉头上的汗水,盯着眼前依然完好无缺的男人。
森林晃动着枝叶,沙沙响的掌声,欢迎着风的吹拂。散开的落叶,划过两人之间,增添了种捉摸不定的美感。
云雾这才发现到了,她为了追赶他,不知不觉脱离了湖畔边,转而来到了静的不像话的密林深处。
这是他刻意设计好的情节吗?
他想做什麽?
云雾置於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似乎在努力的不去想起,他的所有事。
「你……」那道稳重的声音响起了,像等了一个世纪般那样的漫长。
云雾心里那潭平静的湖水,再度溅起了无数名为混乱的水花,「算了。」她转过身,踏出想掩盖逃避的步伐。
她不想看见他。
她不想承认他。
因为……
「等等。」他伸手把云雾给牢牢抓住,并将她拉到大树底下。鼬的手抵在树干上,成功的阻饶她的去路。即便她想挣脱禁锢,那小的可怜的力量,想对抗坚硬如铁的体魄,无非不可能之事。
「你想干嘛?」她低着头。
「看着我。」
「……」
她想假装没听到那句话,但鼬从来就不是个会轻易放过她的人。
云雾的下颚感到一阵强硬,随即便无可抗力的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目光。
黑如浓墨的长发,搭上有如夜色般深沉的眸子,他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像至高无上的王者那般不可违抗。
他的命令,是绝对的。
鼬满意的看着她水蓝色的眼睛,映出一模一样的自己。
随後像是在确认些什麽一样,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的迷离。
她在,想些什麽呢?
鼬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滑过她的紫发,感受那股真实与顺从,最後停驻在云雾的脸颊上,摇摆不定。
也许,他连自己在做些什麽,都不知道吧?
在过去几天之内,他会不受控制的去思考,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什麽是代替他?什麽是受折磨呢?她到底知道些什麽?
什麽是陪伴他?难道她能不在乎,他自己所处的身份下,而永远的待在他身边?
本以为能掌握一切的自信,一遇上眼前的她,他发现自己竟分辨不出,哪些是确切的话语?哪些是骗人的谎言?还有那令人费解的举动,未知的情感。
而她,经历过相同的事情,却一样敌视着自己、一样讨厌着自己。
难道,变得不像从前的人,只有他吗?
要怎样?才能改变她呢?
「呵。」面对这些疑问,鼬的嘴角上扬,让面对他的云雾产生不解。
不明白了。
他想,就顺着直觉,下去做吧。接着便两手捧起她的双颊,让脸部的吐息,越靠越近……
不去理会她的感受、不去想会有怎样的後果。
因为只要动摇她半分,他就赢了。
但是,总是事与愿违的。
手上传来温热的湿意,使得他怔在那里。这是什麽?
鼬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红润的眼角,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眼泪不断的往下滑落。而她自己,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那一刻,他心像是被谁给狠狠地划下一刀,这比平常的痛楚,还要深刻个好几倍。
「我……」他只是想抹去泪水,来弥补自己亏欠。
「走开!」但是云雾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她拚了命的推开他。而他则像失了魂的躯体,看着她带着悲伤,消失在视线之外。
他那想支配一切的幼稚想法告诉了他。
他输了,而且输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