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可是小姐及笄,夫人吩咐要替小姐开始找个好郎君了。」张乳母笑眯了眼。
郎君,我只盼着一位懂我知我的少爷。执吾手,伴吾老。可遇见他的机会,又有多大?何况,我心中还挂心着娘,娘却急着送我出阁,是吗?古时女人出嫁,谁还能回到双亲身边。女人这一生,真得如此苦闷麽?在十六的花漾季节中,把青春托付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却得说服自己与他共伴一生。同时,也断了与爹娘的缘分。
「唉。我也不过沦为百姓的宿命。」
望着镜中自己,浓眉杏眼像极了娘,那双挂在耳上的碧玲珑,是我今日的成年礼。一股郁闷锁在眉心,似乎是揉也揉不开的。
「小鱼儿!」人影突如其来地闪过,那阵温柔的风,带着我心爱的梅花糕儿。
「阿狗,你倒来了。我可饿昏头了!梅花糕快拿来我嚐嚐。」
「嘿!那可不行。等等张妈见到这,又知道是我偷溜来了。万万不可,我上次被你害惨了!」
「唉呀,我的小狗儿,你看我可怜得肚子都扁了。求你啦?」
我闪着双眼,阿狗肯定不会拒绝的。
「唉……受不了你!今天的梅花糕,不是跟婆婆买的,是个大汉,留了大把胡子,婆婆不知道是怎麽了。今天去婆婆家,也没见到她,真是奇怪。」
我一边听,一边吃着梅花糕。
「也许人家婆婆…咦?这是…」
我看到一张纸夹在梅花糕里,不是传单,不是普通的纸。因为上面闪着炫亮的金黄色,阿狗立即警觉地拨开我的手。
「小鱼儿,小心!」阿狗看了我一眼。
「西双版纳附近出了个大盗,他专用金黄色的丝纸,寄到有钱人家里去,谁碰这丝纸谁丢命。要是没意外,他今晚也许会来了。」
阿狗徐徐到来,而我瞪大双眼。
「这不是你给我带来的梅花糕?大不了你现在扔出去,我娘也没与人犯争执。这大盗,总不会针对烟雨阁才是。」
我心念一转,烟雨阁,还有什麽值钱的宝物。顶多,我这闺女一个吧。
此时,阿狗用锦布缓缓抽出那张纸,上面却血淋淋的一片,写着:救命!
什麽「救命」,这真是那大盗麽?
「救命?小鱼儿,你看是什麽情形?」
阿狗挠挠头,看来他也觉得与大盗无关。
「这事我也拿不定,你不是说今天卖糕的不是婆婆,是胡须大叔。你去跟他探探婆婆的情况吧。」
我接过那张丝纸,仔细端倪一番。的确是丝纸,那位大盗和婆婆有关系吗?
阿狗飞也似地用轻功跑了,十岁那年,我和阿狗相识。他是路边的小乞儿,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打从出生就混在丐帮之中。娘见阿狗不像其他小乞儿一样爱哭闹,便吩咐张妈领他回烟雨阁打杂。阿狗不知道自己多大了,体格却是与我差不多,尔後高了我一个头,长得颇为俊俏,别於同年的男子。
我们俩特爱吃婆婆的梅花糕,婆婆一人在市井中卖糕点,从来没见过她儿子,她也未曾跟我们提过。只是每每见着阿狗,都夸阿狗长得俊,体格又壮。之後她希望能收阿狗当义子,我们才知道,原来婆婆没有孩子。
跟娘商量之後,阿狗就离开了烟雨阁,住在婆婆家附近,侍奉她。但阿狗不愿意让婆婆花钱养他,他努力的工作,每天休市之後,就帮婆婆推车回家。
如此过了三年多,阿狗有时仍来看看我,就买了婆婆的梅花糕给我。他身上多了些武功,我是感觉得到。可我也从没问过阿狗是去哪学来的这些。
现在婆婆失踪了,想必他着急了吧。阿狗和婆婆,虽然有收养关系,也不像是母子。他并不了解婆婆,他只是每天帮忙婆婆推车,整理家务,却连梅花糕都还是用买的,也难怪他没有在第一时间问那位胡须大叔了。
手指顿时传来隐隐刺痛,却是那张丝纸发热了起来,把锦布给用破了。我赶紧将丝纸平摆在几上,那救命二字,紧紧扎在眼里。这是婆婆留下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