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就读的学校,初中、高中跟预科的放学时间不一。初中一整天就只有九课,而高中就十课,而预科更达至十一课。要是入冬,中六中七的学长学姐的放学时天已经入黑。故一直以来,她都比依灵要早回家。
在九月的下旬,她回到家,依旧从信箱里看,她望到其一封信背的邮戳,是来自加拿大的,便将这素白的信按在胸襟上,脸上泛起期待之情。由八岁起,她无间断的去信,将所有的思愫,所有的挂念透过文字寄到谦手中,而他亦不嫌其烦地回信。就算科技的进步,有了电子邮件、即时通的工具,但她仍然执笔写信,唯有手写的文字,才得显示当中的情谊。
但是在三年前,他就没再回过一封信来,杳无音讯。不过她相信,他会履行承诺,因为他是谦,是她放不下的那个人。
她回到家,先打理依灵的猫儿,再完了家里的事务,才回到房间看信。先来一个深呼吸,压住内心的兴奋,提起开信刀,将封口慢慢拆开。而封内,只是寄存了一纸信和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所牵挂的谦,分开了七年了,他变得帅气,正如她所想一样。但身旁却有一个美丽的外国女生,典型的金发蓝眸,美得连她都觉得自己是比不上。照片中,正见到他亲密的搂着她柳腰,这刻,她竟冒上一阵的不安。於是,抽出信纸,一串优美的草书躺在素白的纸上,内容并不多,只是以英文写了数行便收了笔──
亲爱的Elaine,
我失信。我很遗憾要背信那个十年之约,我不会回来香港找你的,亦不再爱你,因为我找到一个认为比你更要深爱的女孩。你会原谅我的吗?别等我,去找一个你喜欢的人。
谦字。
这如一把枪轰到她脑子,使她一片空白。她不能接受到她一直信任的谦是会背弃她。她抿着嘴巴,尝试强忍着泪。但是,泪仍旧是飙着,现在,她除了啕哭,就无他。
当目光一触及案头上的琉璃相架,是他们二人的合照,她就没勇气面对,一手将书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相架被摔碎,荡出清翠的破碎声。一会後,她就後悔了,欲去拾起照片,却被椅子绊倒,摔倒地上。在这角度,恰恰望到地上那张越洋照片,妒嫉之情瞬即涌上,她拿起後,便撕了两半,但这发泄都盖不了她内心的痛。然後,她就轻偎着床边,继续放声地哭……
後来的一个月,她选择了自我放弃,选择了颓丧。那段尤如空白一样的记忆,她都想不起做过什麽了。但就算给她想起都好,都只是行屍走肉的生活,甘愿沉沦於黑暗之中的日子。
唯一的一天,她是记得清楚,是她将所有与谦的相关的一切,通通烧掉,烧得一乾二净。所有的东西,随着阵阵缕烟升上去,而天空,如同烧尽了的东西一样,是一片灰沉沉的。
可是,那时的她知道任她将所有都烧成灰烬,她自己就是永远都不会忘不掉他。
「可能就是这一句『永远』,我就拒绝了爱情。反正,没有心的人就没有资格去爱人。」韵诗回想後不禁扯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偶尔,我仍然会痛,仍然会回思过去,因为我真的是放不下。」
「那现在呢?」天宇打断了她的话,而她就抬起头,直望着他说:「遇上你,我竟然有一种的感觉,是不抗拒,反而有点的渴望。我喜欢跟你一起的每时每刻。对,这世界根本是没有『永远』。现在,我又发觉……我对他的感情与你相比,竟然变得微不足道了。」
天宇闻言自己已经盖过那个人後,便感到一丝的高兴。
「天宇……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韵诗内心,仍然着一点的悸动。「不会。」他回说。她点了头,便继续埋於他的怀中。
「只要有这一句,已经可以。」她用一个只有她自己才听到的语调说。
我坚持的都值得坚持吗
我所相信的就是真的吗
如果我敢追求我就敢拥有吗
-《属於》.陈没填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