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把孩子哄睡,在属於他自己的小小房间王国中睡去。妖娆坚持着要琦琦过夜,於是四人在他们的夫妻房度过今夜。
一夜,妖娆与琦琦共枕而眠,床下躺着两个男人。事实上并未眠,可是叙旧就花上了不只这一夜,还聊着各自的心事。他们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去填补这段遗憾的岁月,小波豁达,不愿再割舍时间於过往,不如就是当作新的开始,新的四眼熊猫、新的在水一方、新的他们,只有感情还是旧的、回忆是旧的。毕竟琦琦是休假,她也与他们再继续的时日也不算长了。
这一日间,去了很多很多很多地方。
都是回忆,而最多穿梭在大街小巷,罗琦琦还记得,当年这里的每条路都是小波带她熟悉的,感觉每块地砖都有他的温柔与细致。处处相似又不同,原来十年改变的不只他们,一景一物也被时光冲流的改变样貌。
琦琦还记得昨日夜晚,枕边的妖娆所言:「这麽多年了,你跟小波都一样未娶未嫁,我们这些人不说、不问,可我们都知道在他心里,他总把所有女人跟你比较,对於他来说谁能比得上你?那你呢琦琦,你对於小波,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妖娆向来直爽不拐弯抹角,而更能让罗琦琦直视自己心里的感觉。
妖娆她是如何的了解琦琦?罗琦琦自己当然明白,也不可能装睡,不可能蒙过她,罗琦琦也不想对他们这群人隐藏什麽,她淡道:「我真的不知道,对於小波我是怎样的感情,友情、爱情、亲情这三个地带都可以说是模糊的,但我能确定,我不能没有小波,这十年我真的忍很久了,没有晓菲、没有小波、没有你们,日日夜夜想着的都是你们,尤其是小波。」妖娆叹息,既连琦琦都不知,而他们还能去说些什麽?话以至此,再来如何便不是她能够插手改变的了。
话锋一转,就到了孩子身上,又是另一段长串的话语。
而床下的窃窃私语,琦琦跟妖娆听不真切,可对话的彼此自然是一清二楚。乌贼呈现大字型的睡姿,他向来不懂得含蓄,嗓门自然大声了些,但他知道这对於自家兄弟的重要性,也稍稍压低了音量,至少床上的人听不见:「欸,你再来打算怎麽做?」
小波不以为意的坦然:「顺其自然,我不想逼的她太紧,叫她紧张。」乌贼有些怒了,音量虽然还保持在小,可却能听出他的些微的不耐:「别说你他妈什麽大道理,你跟琦琦这麽多年了都是自己一个人。你到底要琢磨些啥子啊?」乌贼依然无法理解所谓读书人的思考方式。「而且你也知道没多久後她就要走了,你们还没什麽,还没顺其自然,她就又离开了,你就怎样也留不住了,还顺你妈自然!许小波!你他妈好好想想,罗琦琦是你说喜欢的,只想顺其自然的也是你!时间允许吗?罗琦琦允许吗?至少我我们几个还不允许!」
小波沉声道:「我知道了。」乌贼知道他不是想敷衍,而是真的听进去的,兄弟懂得彼此脾性,就再也没多言。
床上的人正准备睡下了,琦琦在妖娆耳畔说了:「妖娆姐,如果我不确定自己对小波的定位就与小波在一起,会不会太伤害他了?我一直认为能有更好的女人陪着他。而且他还在这里谋生,可我却在美国,这样的生活对他、对我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他不介意、我不介意,可我会替他介意。」
「对他来说,你就是最好,而且我相信,他不会介意,你也不用介意。」妖娆道。罗琦琦不多言,妖娆也不再语。罗琦琦不知道妖娆究竟入眠了没,只是这夜罗琦琦辗转难眠。
『离开後,我会去北京,再回到美国。
小波,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亲人,可我不知道会不会是情人,但也因为如此我才不愿伤害你,我只希望能等我的心明白,那麽小波,你愿意等我吗?或许是我太自私,就算你拒绝我也不会难过,小波,能不能给我答案?
我不是喜欢你,我是爱你的,因为你是许小波,而我是罗琦琦。
我不知道以後在你身边的人还是不是我,只是我希望仅存时光我能伴着你。
愿你安好。』
罗琦琦将字字句句写在信封里,夹在红楼梦的某页,放入行李内。
什麽时候该离开,什麽时候就该了断。
只是罗琦琦害怕,了断未知的结局。会是小波不语,此事随风而过,亦或相爱。但这些都不是她最害怕的,她最怕跟小波分开,怕他相当年一样果断的离开了,独留一个背影。是永远的痛,是不愿回想。是最害怕最害怕的。
「李哥、嫂子。」这日终於见得,李哥的老婆如她所想婉约,长发及腰,挺直的背露出显显傲气,也是这样的女人才能降伏了李哥,而她的名与她相同,有着书卷气息及古典,陆娩倾。
娩倾亲热的勾起罗琦琦的手臂:「你就是琦琦吧!他们常常跟我提起你,总算见到你了。」罗琦琦早知她是十分豪爽且情感热烈的女子,而她向来不排斥这样的人,虽然有几分陌生的感觉,但也笑言:「可惜李哥与嫂子都忙,如今才见到。」
两人本想多谈,可惜时间不够,不过一刻钟就匆匆的到了时间。
停留的日子已算长了,而她,罗琦琦,也该离开了。
「我走了。」她能感觉出小波似有似无的主动,在他原本的绅士难以察觉,只是细心观察的罗琦琦发现了,但也不语。
罗琦琦走时,小波没有到,她知道他们心里想的都相同:『迎你台风无阻,送你晴朗不愿。』从包里拿出一封信,淡雅别致,如她。罗琦琦拿给妖娆:「给小波的。」妖娆点着头答应,深怕折到了的小心翼翼放进包里。
罗琦琦走入人群中又回眸,挥手:「再见!会说再见就是会再见面的!」
她似乎看见了他的身影,炎热的天气让小波的白衬衫露出的背部的色彩,明明背对着所有人,可却彷如只逃离着她。口中吐出一个个烟圈,诉说着无奈,可是无奈又能如何,罗琦琦终究还是得走。可她不知道,到底是小波还是她心里构思出的念想。
「小波,再见。」她口中说着,声如蚊蚋的微弱音量。
她知道,她的小波会懂得。
因为,他是小波啊,罗琦琦的许小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