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直犹豫着该不该跟苏漫说出那天见到的事,说了怕她伤心,不说我怕她知晓真相後怨我欺瞒她甚至受到更大的伤害,我处在两难的局面,不管怎麽做都不对。这事我没主动跟尹錱提起,倒是他敏锐的察觉出我这些天的异样,旁敲侧击的从我口中探出一些始末,见我这样伤神他冷静的跟我分析状况,要我找时间和汪萍谈谈。尹錱说得对,我是该找汪萍好好谈谈,或许事情并非我想像的严重,只希望一切还不算太迟……
约了汪萍在一家常去的咖啡店见面,远远的看见她的身影,我朝她挥手招她过来。
「晓晓。」汪萍微微一笑在我面前坐了下来。
我招来服务生,点了一杯热拿铁,顺口问汪萍:「你呢?」
「一样。」汪萍柔声说道。
「好的,两位稍待。」服务生轻露笑颜转身走回吧台。
「今晚怎麽有空找我喝咖啡?不用陪尹錱啦?」汪萍边说边朝我眨眼。
我沈默了下来,看着眼前笑容可掬的她,心里愈觉不安,不知该怎麽跟她开口提那件事……我这样贸然找她到底对不对?
思忖了片刻,还是开口问她:「有件事我想问你……」
「看你脸色这麽沈重究竟是什麽事?」见我脸色凝重她的笑容慢慢冻结,神情不如刚才那般轻松。
这时服务生送上了我们点的咖啡,「这是你们点的咖啡,请慢用。」
「谢谢。」我和汪萍同声说道。
待服务生离开後我拿起桌上的热拿铁轻啜了一口,稍稍平缓一下心里的紧张,然後慢慢的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两眼正视她道:「你……你是不是和罗翔在一起?」
闻言汪萍的手明显的晃了一下,手里的咖啡溅了出来,我赶紧抽了一张面纸给她,还好咖啡没烫到她的手。
她放下手里的热咖啡,缓缓的看向我,表情有丝慌乱。「你怎麽会知道?」
「我无意中看到的……我看到你们手牵手在我面前走过……感觉很亲密……」我看着她的双眼迟疑的说出口。
突然间,她哭了出来,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我一时傻了眼,不知怎麽办,好一会儿脑子才回复了运转,连忙起身坐到她身边,抱着她说:「别哭了!」
她哭得好不伤心,半晌才止住了眼泪,在我怀里抽抽噎噎的说了句『对不起』。
我听着她的话着实不忍责备,在经历了这麽多事後我也深刻的了解,爱情的本身没有错,她没爱错人,只是错在不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
但,三人世界太拥挤了,终究有人得不到幸福,不管是谁都是我不愿乐见的结果。
「你……爱他吗?」
她静默了片刻,点头承认了。
「那你打算怎麽办?」这才是真正让人伤神的地方,我相信不管是她还是罗翔都不愿伤害苏漫……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也好矛盾,我真的不想伤害苏漫,可是又克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我不想失去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我暗自叹了口气,在爱情这方面汪萍比绿芜勇敢多了,但是这样的爱情伤得何只一人,只怕三人都脱不了这痛苦的泥沼。
「难道你打算一直瞒着苏漫,你想过她心里的感受吗?我希望你和罗翔诚实面对苏漫,长痛不如短痛,不要让三个人都痛苦!」
「苏漫……她会原谅我吗?」此刻的汪萍失了平常的自信,泪眼汪汪的问我。
好友的背叛更胜过男友移情别恋他人,换个角度……如果我是苏漫,我能原谅汪萍和罗翔吗?
我真的不知道……
汪萍走後,我一个人待在咖啡店里沈思,直到咖啡店打烊我才起身离开,一出店外冷风凄凄,全身冷得打颤。慢步走着耳边忽传来车子的呼啸声,吱的一声,一辆熟悉的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我诧异的望着按下车窗的尹鍗说:「你怎会在这里?」
「外头冷,先上车再说。」说完他打开另一边的车门,我赶紧钻进了车子。
「说吧!你怎麽会知道我在这里?」
「喂!虽然我不是你心爱的尹錱,你也不用这样瞪着我吧!」
「我哪有瞪你?」我没好气的说。因为尹錱的关系这阵子我见他的次数也多了,两人见面总是笑笑闹闹……感觉就像当年在八爷府里的我和十四爷一样。
他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视线转回手里的方向盘,一边注意後面的来车一边将车子驶回马路上。
「我凑巧经过的。」
「好吧,那就劳烦你送我回去喽!」我扣上安全带身子往後一躺,闭上双眼休息。
「这麽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游荡不怕遇到坏人?」耳边传来他关心的问语,我微睁开眼偷偷覻着他,他一脸正经,好像真的在替我担心,一种莫名的感动浮上心底,我静了片刻才回他一句:「我这麽凶,只怕坏人见到我都吓跑了。」
「你才不凶!」他脱口而出,悄悄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我心惊的发现这段日子以来,尹鍗对我的关心似乎超过了朋友的界线,难道他……我挥去心里可怕的想法,佯装生气的问他:「是吗?不知道是谁在尹錱面前说我是只母老虎的……」
「只是开玩笑的话而已……你别当真!」
「哼!谅你也不敢!」我故作潇洒的睇了他一眼。
之後我们再也没有交谈,直到车子开回我住的地方。我下了车朝他挥手道别:「谢谢你送我回来。」车窗内的他看着我,眼里似有千言万语,不过终究没说出口,最後跟我道了声晚安才驾车离去。
我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心里沈甸甸的,本以为只要尽心的对他好就能弥补前世对他的亏欠,却完全忘了男女之间该严守的界线,无端惹了感情债,这下子真的是拿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唉,该怎办才好?
我无精打彩的往宿舍门口走去,直到撞到一堵人墙,我惊呼一声抬起头,意外的见到尹錱,心慌的想到刚刚的那一幕全入了他的眼……我抢在他开口前解释,「我和尹鍗在街上碰到的,他怕我一个人危险就自告奋勇送我回来了。」这明明是事实怎麽觉得自己说得很心虚。
「嗯。」他对我笑笑,没说什麽,揽着我的腰就要往里边走。
「等等,你不回去吗?」我停下脚步,见他好像有意在我住处留宿,不由得紧张起来,虽然上次我曾在他的住处过了一夜……但把男人带回宿舍过夜这好像太过了……
「我在你宿舍外面站了一夜,等了你一夜,也吹了一夜冷风,请我进去坐坐不为过吧?」他睨着我,嘴里叨叨絮絮的抱怨起来。
「你来怎麽不先打电话给我?」我反问他。
「我打了很多通,你都没接。」
我摸着包包找寻里面的手机,这才发现我把手机忘在办公室里了。
「对不起,手机我忘了带回来,大概放在出版社里了。」
「我白担心了你一晚!你说该怎麽办?」
「呃……我又不是故意的,这样吧我煮好吃的宵夜给你当做是赔罪喽!」我拉着他的手柔声说道。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出来。「走吧!」
见他笑了我也笑了,开心地挽着他的手一起走入宿舍。
第二天早上,我醒在他的臂弯里,不同的是这次他比我先醒,此刻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正专注的瞧着我,眼里燃着熊熊火焰,被他这样大胆瞧着我还是忍不住脸红,连忙伸出手摀住他的眼睛。他一根根的板开我覆在他眼睛上面的手指,对我温柔的笑着,脸也愈靠愈近,就在我以为他要有所动作时他却突然起身下了床,片刻後浴室传来他的声音……
「张晓,你还有没有其他牙刷?」
我回过神来,拍拍自己羞红的脸,连忙起身下床。「有,你等我一下!」我从柜子里拿出全新的毛巾和牙刷,走到浴室边,他没关门,我在镜子里看见他满脸的泡泡,再看看他手里拿的肥皂,看来他是用了那块肥皂洗脸了,反正他脸皮厚应该没问题吧!待他洗去脸上的泡沫,我将手里的毛巾还有牙刷递给他,待他接过手我又踱回床边。过了许久他才从浴室走出来,满脸清爽,对我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看着他说:「第一次用肥皂洗脸感觉怎样?」
「还不错!」
我在心里哈哈大笑,从他身边经过时调皮的对他说:「那块肥皂是我用来洗马桶的,反正你脸皮厚应该没关系吧!」说完我赶紧溜进浴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门外,咒駡声不断传来,而门内的我早已笑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