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就这样和瓦伦交叠着身子躺在大床上。这样的温度让他非常安心。
见瓦伦渐渐平息,埃德蒙才从床头抽出一条手巾,轻轻地擦拭掉了两人身上的痕迹。随手把手巾丢落地,就抱紧瓦伦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
可以的话他还想和怀里的人继续温存,但是现在的他似乎觉得太累了。也许任何好酒都欺骗不了自己的不安,但是只要触碰到瓦伦就能至少在自欺欺人的前提下安心下来。
而被揽在埃德蒙怀中的瓦伦,却浑身僵硬。
本来他只是一味地承受,即使在欢爱中体会到一些情欲的欢愉也并非那么纯粹。被进入所带来的痛苦总会让这一点点的欢愉显得小气而可笑。但今晚他却在埃德蒙的手中完完整整地享受了一次男性的欢愉,更不能自己地被情欲所捕获,还在对方的身下毫无保留地呻吟着解放。
瓦伦的耳朵烧红了,双手因为刚刚的兴奋而依旧麻痹,被埃德蒙揽入怀中又找不到一处可以让他安心入睡的地方。
可是困意袭来之后他就无力再顾及这些了。怀揣着各种不安,瓦伦到底还是在埃德蒙的怀里睡着。
埃德蒙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瓦伦被锁在监狱,被几个人围着说着淫秽不堪的话。他气愤地走过去,把那几个人都赶走,回过头来却发现瓦伦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到处寻找,走到了那个女人的牢房里。在里面他果真见到了瓦伦,可他正躲在女人的怀里,不肯出来。
埃德蒙想要靠近他,想要去牵过他的手,却被这个女人拦住了。于是埃德蒙推了她一把,把她推翻在地,才成功把瓦伦拉过自己身边。
以为终于可以安心,瓦伦却挣扎着不愿跟他走,指着倒在地上的人冲着埃德蒙痛苦地嘶喊着。
他听不到瓦伦在喊些什么,却突然感到难受地不得了。
瓦伦甩开他的手,跑回了母亲的旁边。被瓦伦紧紧抱着的女人不停地流着血,这般鲜红的血很快沾染了瓦伦,他抬头看着埃德蒙,带着怨恨的表情。
埃德蒙摇了摇头。
这可不是他的错。
他可跟这个女人的死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埃德蒙想拉起瓦伦跟他解释,却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细长的爪子,不受控制地就袭向了瓦伦。
满身是血的人被这锋利的长爪刺穿,突然就像是化成了一滩血消失了。
“瓦伦!”
埃德蒙大喊一声,猛地坐起,才发现自己是做梦,全身都是冷汗。
这时月亮已经落下,太阳却未升起,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
埃德蒙伸手一摸,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
“瓦伦。”
埃德蒙心有余悸地从床上坐起,试着轻声呼唤,希望能够得到一声回应。
但是一室只有安静。
……
不,还有小小的水声。
于是埃德蒙披上赶紧下床,开了灯走向浴室。
悄悄地打开门,发现瓦伦正赤裸着站着,用水在泼打自己的脸。
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是脚才刚迈进一步,他却看到了对方一副黯然无神的泪颜,不由心中一窒。埃德蒙安静地望着,眼神不由得阴沉了起来。
瓦伦关了水,依旧僵在那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门口的人。再次从噩梦中惊醒,他已经泪流满面,那种挥之不去的痛苦让他知道明明只是一个梦却还是难受不安。
他企图用冷水使自己清醒一些,但只要一眨眼,刺痛的双眼还是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泪水。
站在门口的埃德蒙终于忍不住,快步地走向了他。
瓦伦被急促的脚步声惊吓一跳,还没回过头,就被紧紧地箍在怀里。
在这一瞬间,埃德蒙清楚地察觉到怀中的人已经就要不属于自己。
他的心情沉重又烦闷,到了极点,无人抚慰,突然就转化成了怒气。
他脸色阴郁地抬起瓦伦的脸,看着对方失神又恐惧地看着自己,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温柔地拥着瓦伦,安慰他已经没事了。但这会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曾经内心的无视和否认都只是不敢承认和面对这个事实而已——一个加害者又有什么资格安抚着一个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