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因與聿】樹吟謠 — 《神女》之一

『吾乃上苍之宠女,岂是贱民能冒犯!』

脾性如烈火炙昂,容颜如玄冰艳华,带着高贵骄恣的天之娇女,如此愤怒地说道。

她抬起手,腕上的银链串串轻铃振响,如冬之华後带来的第一阵春雨,让人不自觉沉醉而赞美。

卑微伏跪於地的那人知道自己惹怒了天之娇女,却依旧挺直了脊背,即使被惩罚永生不得踏入四季如春美丽温暖的天界,依旧不改其本心。

只卑微地乞求那美丽的天之娇女能多看一眼、请多看一眼──

「栀,快起来,出大事了。」

在三更半夜超好眠的深夜,还处在睡眠中的人是绝对不会甘愿起床,更何况是有低血压习惯性迟到兼赖床的林栀。

被采姨吵到受不了,林栀勉强地动了动手臂,朝空中无力地乱挥二下,又软绵绵地缩回棉被里头。

总是带着慵媚笑容的采姨,脸上早失去从容的笑颜,「你这孩子─!还睡、出大事了!」在被林栀像赶苍蝇一样挥赶第二次之後,采姨终於不顾形象,吊高三度嗓音吼着床上文风不动的死猪。

被采姨折腾了好一阵子,林栀终於勉强直起上半身,但她半颗脑袋还糊涂着,身体还在依恋着柔软的床铺,看起来随时都要倒头继续睡下去。

看着随时都会倒头继续梦周公的栀,采姨控制住悬在抓狂边缘的理智,轻飘到窗户旁边,纤白的指尖轻抚过窗边的小巧可爱的盆栽,盆栽上娇小的树苗猛然爆涨成长。

原先细小的枝叶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茁壮,长大的树枝窜升到还呆滞想睡回笼觉的林栀面前,狠狠拍打上她正脸。

被树叶打脸狠狠打醒的林栀,捂在脸在床上发出呜咽,用意念向采姨抗议:『呜呜…好过份,怎麽可以打女孩子的脸。』

「哼,要是妾身够狠,打你脸的就是旁边另外一盆仙人掌呐!」

闻言,林栀立马乖巧地闭嘴起身更衣──她还不想体验被仙人掌打脸的爽感,谁知道打下去明天还能不能见到太阳。

为了保有绝对隐私和秘密,林栀的住家与其他邻居隔着三百尺以上的距离,几乎也能说是拥有庭园的小别墅。即使非人或家族的人跑来闹事,也不怕吵到邻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林栀的父母常年游旅国外,一年也无法见到几次面,他们对自己无法照顾儿女并陪伴他们长大这件事感到非常愧疚,只能在金钱及物质上弥补两个孩子。

只能说万幸之下林栀姊弟俩还有个尽职的表哥,这位表哥十岁时就为这两个小鬼把屎尿,身代父母职教育他们。

也是他的谆谆教诲,才使得林栀姊弟没有在不乏物质享受与缺爱的环境下,步向偏路。

今天的夜晚没有月亮的光芒,黑暗之中仅能看见萤白的路灯所映照的范围,穿着厚大衣抖着身体的林栀走在无人的冲道,采姨飘扬在前头探路。

树木随着风动飒飒作响,轻声地说着悄悄话。

林栀与采姨沉默听闻着树的悄语,除了树之间有点骚动之外,她们也能察觉到缩在黑暗中的精怪都异常地兴奋,像是被什麽吸引,而在此处排徊追寻。

现在还只有小精怪注意到,再过一阵子,就会有更强大的非人与妖异发现此处的异常,到时可就麻烦了。

林栀还不想和那些任性又傲娇的非人打交道,「那一边」的人可不是扁一扁就没事。

掩着脸,林栀突然想起某件不堪回首的往事,当时也是她猛扁某位身份不低的非人後裔,然後就扯出一连串让她差点没吐血的不公平条约。

挥开脑中回忆不堪的往事,林栀顺着树的低喃的指引声,终於走到离她家有一段距离的河堤边。

林栀打跟呵欠无力以意念向采姨传达,『是树得到错误的消息了吗?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啊。』

林栀拿着强力手电筒照向路灯所映不到的阴影处,被手电筒灯光照到的精怪急忙地逃向阴影。

「妾身再问问呐。」采姨轻飘飘地远离,前去询问其他磨娑作响的树木。

好想早点回去啊。林栀不甚雅观地又打了一个大呵欠,在脑中想念温暖的棉被和香甜的睡梦,更加无精打采。

等了半晌都不见采姨的身影,她无奈地摸摸脸,在河堤上缓慢地行走。

抱持着公务人员敷衍了事随便交差的心态,林栀拿着手电筒往黑暗中随意照看,默默思索着再走几步就回家补眠。

非常轻微的骚动从前方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咪咪叫,像是小猫的肚子饿时的微弱叫声──但是对林栀这类的异能者来说,这传进耳里的咪叫声却转为另一类的语言。

「吾怎麽成为这可笑的德性!」

听见这个声音的语调和自称,林栀这才明白为什麽采姨会死万火急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林栀的身体立即反映脑中的想法,旋转脚根立即朝反方向走去。

「不行呐,栀,要是她咱们这儿出事了,可是会被迁怒的。」不知何时回到她身边的采姨,笑眯眯地说出威胁性十足的话语。

『我不想接下这个烂摊子啊!』指尖指着地面上蜷缩成一团白毛球的猫咪,林栀的脸色铁青,脚步向後退开,不自觉地想离那瘟神远一些。

「唉,那就没办法了,这位神女沦为这副模样根本没办法使出任何神力,十之八九会被其他妖异给吞了当炖补吧。」采姨幽幽地话语,成功地止住林栀逃离的脚步。

『不是普通坠入凡间的小神小仙、而是神女?』林栀觉得自己因睡眠不足的头痛更剧烈了。

采姨眼神飘向那位落凡的神女,掩嘴轻笑道:「是唷,也有可能是天帝的女儿。」不知道是哪位天帝的女儿就是了。

『祂女儿如果死在这里会发生什麽事?』

「绝对被天帝迁怒的呐,然後就来个什麽灾,这可爱的岛屿就灭罗。」

『去他妈的。』

「这麽粗俗的话,可不是一个淑女该说出口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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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与聿和异动是有挂勾的,既然有中央方在管,所以天帝下凡宰了全人类应该是不行。但弄个看似无关的小灾小祸,中央方应该就管不了,虽然这小灾可能会把一个岛爽快给淹掉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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