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叮铃铃——叮铃铃铃铃——」
下意识的伸手按向闹钟,我缩回被窝准备再睡他个十分钟。
「叮铃铃铃铃铃——叮铃铃——叮铃铃铃——」
其实照理讲那招魂般恼人的铃声应该要停下了才对,但是很奇怪它不但没停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於是我抓过闹钟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铃声不是来自闹钟而是来自楼下大门,我会发现绝不是因为闹钟没在响,是因为现在才凌晨两点,凌晨他妈的两点!
「叮铃铃铃铃铃——」像是嫌不够烦似的,铃声又开始尖叫。
我踢开棉被摸着黑戴上眼镜,慢慢的起身,然後穿衣服,然後下楼。
而这期间电铃依旧不厌其烦的高歌着,同时我在心里诅咒门外那人最好食指脱臼外加便秘致死,再者如果是哪个白目小屁孩按的,又好死不死被我逮个正着的话,我绝对、绝对绝对要把他剁成肉酱!然後吃掉!
「按按按!按三小!拎刀系西郎逆!」扯开喉咙,我大吼。
也不知道外面那人是被我吓到了还是按累了,接下来的路程里我没再听见电铃声,直到我开门。
「我说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望着站在门口狼狈的哭花了妆的满身酒味的我的责任编辑,我说。
「呜呜......小谕......」她的眼泪以可怕的速度冲出眼眶,还夹杂着黑黑脏脏的眼线液。
於是我吞了吞口水,退後一步。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怨妇......
再望了她身後空荡荡的街道一眼,还考虑着要不要让她进来同时准备关上门时,这位小姐竟然非常自动的推开我走向沙发,坐在上面抱起桌上的卫生纸开始抽。
深深吸了口气,然後慢慢吐出,我压下冲上头顶的怒气。
照这情形来看天亮以前我都不用睡了吧......
关上门,我走向沙发另一角坐下,瞪着她拿着一坨一坨的卫生纸往假睫毛上面擦,然後把整张脸抹的黑黑花花的,老实说看起来很阴森又很恐怖。
「就算我已经两年没交稿了,你也不用这样吧。」我说,然後试图制止她继续抽卫生纸的举动,以免我刚拆没多久的卫生纸就这麽见底。
但是很显然这一点都不幽默,因为她又哭更惨了,还很凶的拍开我凑过去的手。
「......卫生纸......我再去拿一包......」我只好找个理由准备逃离现场。
「我哭的那麽惨你都不问我怎麽了吗!你还有没有良心!」屁股刚离开沙发的我被她的一段话吼回原位。
拜托......我才不想知道你怎麽了勒!扯上我就没好事!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只在乎自己!男人就是贱!」她哽咽着开始侃侃而谈她的爱情观。
「啊......是是是......你老大说的是......」我是不是忘了说这女人是我前女友?
「嘴上总是说会改,总是说最爱我,结果勒?他宁愿跟他朋友去台南逛夜市也不陪我!我看他根本就是去找小三!一定是小三!」
「依我看这是因果轮回啊,是报应。」
对,就是那个我人生第一本小说、关於我的真实失恋经验,一而再再而三甩了我的前女友,就是她。
「我原谅他几次了?他从来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我的青春、我的所有都浪费在他身上了!这样还不够吗?还要我怎麽样?」
「既然这麽不满那离婚不就好了。」我掏掏耳朵,淡淡的说道。
「哈!离婚?对!他就是要我跟他离婚!我才不会让他称心如意!我没这麽笨!」
「那就原谅他喽。说真的,放过你自己吧。」对,放过你自己吧!放过我吧!你都跟我亲哥哥结婚了啊!还要我怎麽样?
对,没看错,这女人是我的责任编辑以及前女友,同时是我亲哥哥的老婆。
对,她,我前女友嫁给我亲哥哥。
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悲惨?
「小谕......其实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呜......」
回过神,这女人眼泪又开始叮当叮当掉,还开始胡言乱语。
拜托谁来带走这疯女人?随便把她丢在路边的公园椅上也好,带走她吧!
「我说芊嫒......」抹了把脸,我叹了口气,「你这样跟我哥拉拉扯扯、分分合合也八年了,你不累他也乐在其中啦其实。但是我夹在你们中间我都快崩溃了你知道吗?别在把我当成以前那个什麽都不懂的白痴了好吗?我不想管你们之间怎麽样,不要再来烦我了!」
我如此认真的一番话换来的是她的一脸茫然。
「你懂我的意思吗?」我不死心又问了一次。
好吧,我大概是脑袋还睡在床上,竟然跟一个醉到发疯的女人这麽认真。
「算了......来,我扶你去睡觉。」
「我不要睡觉......」
「......那你不要来吵我,我要睡觉。」
我果断转身,而她拉住我的手准备又开始哭哭啼啼,「不要丢我一个人......」
翻了个白眼,我深呼吸,然後伸手,「手机。」
「手机......?」
「对,手机拿来。」
「你要手机干嘛......」
「我说,手、机。」我又重复一次,同时把手伸向她的包包。
「不可以!你要打给张胜伟对不对!」在我的手碰到之前,她动作迅速的拦截下来,把包包抱在怀里。
我说这女人醉归醉,动作到是挺灵活的啊!
「刘芊嫒,我没时间跟你耗,要嘛你自己回家、要嘛叫我哥来。」
「我才不要见到他!」
「把手机给我!」我冲上前抢她的包包。
「啊啊啊!不要!变态!非礼!走开!」她高分贝的尖叫在我耳边,几乎就要把我的耳膜震破。
「够了!不要逼我把你赶出去!」我恼起来的大吼。
「我不要!放开我!啊!啊啊啊!」
「把手机给我!」
「抢劫啊!强暴啊!」
「闭嘴!」
然後我们就在我家的客厅上演你跑我追的戏码,而在这期间我一共被她的牙齿攻击两次、被肘击五次、被扇巴掌约三次,以及被彩绘指甲袭击无数次。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打不过一个女人!一个酒醉又暴力的女人!
在我为自己的没用失神之际,那疯女人突然踹我小腿,然後抱着包包连滚带爬的冲上楼。
「刘芊嫒!」跪在地上,我大吼,「不准锁门!」
回应我的是大声到不行的关门声。
「你要拆了我的门啊!」於是我又吼。
而当我拖着痛到几乎没知觉的左小腿追上去时,只听到锁门声以及面对着我的灰白色木门。
对,那是我的房间。
这疯女人又进我房间!而且又锁门!这是什麽他妈该死的世界!
压下想踹门冲进去掐死她的冲动,我全身痛的要死的回到客厅,顺便找出医药箱。
坐在沙发上,我在心中把国骂全复习过一遍,然後点菸开始抽。
等我帮自己包紮完,客厅已经烟雾弥漫了,於是我无奈的走去打开窗户,然後回到沙发上,盯着身旁的空位发了好久的呆,才终於决定第N次跟沙发培养感情。
我想唯一该庆幸的是幸好现在不是冬天,而是他妈的夏天!
这一切都是楼上我房间里那该死的疯女人害的。
对,还有她老公张胜伟,我上辈子一定欠了这对狗男女八百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