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三星指数
生性爱作死的刑斌这几天尚在养伤。话说继前些天的trueordare之後,文斐然在西南大学的男厕充分惩戒过刑斌,让他双手按着门板,弯腰跟腿成九十度角,文斐然在他身後扶着他的腰猛烈进出着,还要刑斌说了许多下流话。事後,在那天晚上,文斐然竟用手机给刑斌传送了许多条录音,全是刑斌在情动时的呻吟声跟露骨的情话。
“再不听话後果自负”——这是文斐然在发完所有录音後,给他发的最後一句话,没有标点符号跟表情符号。刑斌额角冒冷汗,又诡异地有种成就感:原本懦弱得像只小羔羊、动辄脸红的文斐然,竟被他逼成这个样子:变态跟踪狂、在情事时拍短片照片跟录音,还敢强上他跟威胁他。
幸好文斐然嘴上还是说他们是挚友,让刑斌松一口气。但是,同时文斐然也说过他们既然是最好的朋友,就容不得刑斌去交女友、跟其他人有关系,刑斌不经意问了:“我们只是朋友,你凭什麽管这麽多?”
“就凭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文斐然以冰冷的语气说:“就凭我只有你一个,所以你也不许有第二个人。”
刑斌发觉自己有点自虐地兴奋起来。
可是他没老实多少天,上天又给他一个机会去作死——请别怪责刑同学,因为原因不是出在他身上。
他接到阿水的电话——阿水全名叫做水灏,由於皮肤的确水嫩,再加上名字两个字都带有水,就被叫做阿水。他叫刑斌出来陪他,又不说明是什麽事。刑斌听他声气不妥,又把前几天接吻的事抛到脑後,便没有任何戒心地出去。
水灏约他在一间café见面,他用银匙搅拌着一杯黑咖啡,冷静地说:“我跟女友分手,她劈腿了。”
刑斌不作声了,他第一句差点冲口而出的话是:现在才劈腿,算晚了。水灏的女友叫做阿祖,是他们高中时代的校花,出落得妖娆丰满,由高一开始就绯闻不断。水灏就是暗恋她三年,被她使唤了三年,终於有次阿祖跟不知第几任男友分手,正值感情最脆弱之时,又见水灏傻气得来、皮相也是好的,就把他拉了上床,之後成为恋人。
本来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的感情,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水灏跟阿祖交往了一年有多。阿祖是个不安份的女子,而且貌美,不少男人黏上去,刑斌当然是不会碰朋友的女人,可是以男性角度看阿祖,也觉得她不失为尤物。
“可是你们关系不是挺稳定吗?前阵子还在说,日後大学毕业要搬出去同居。”
“是的……问题先出在我身上。”水灏心不在焉地搅拌咖啡,又一口也不喝,无神无气地说:“那天,不是在你家玩trueordare吗?”
刑斌一听了,腰板也挺直,打醒十二分精神,直觉等下就要听到什麽极不欲知晓的事。
“然後,你不是吻了我嘛,害我那晚一直想……”水灏平日说话很爽快,难得这麽拖拉:“想到,连阿祖躺在我身边我都没感觉。其实这几个月以来,我和她的感情就在变淡,只是她不想分手而已。”
刑斌咽了一下,问:“然後呢?”
“翌日晚上,我就收到了一个……让我很困扰的东西。”水灏抬起眼来,一双圆溜的孩子眼带着几分困惑:“原来你跟非文是这种关系啊。”
刑斌这时正在喝泡沫咖啡,吓得一口喷出来,溅了一桌子,连忙拿纸巾抹乾净,还说:“哈、哈哈……在说什麽呢,我跟非文不就是好朋友而已嘛!”
水灏一声不发,拿出手机跟耳筒,点开一个档案,让刑斌听。刑斌心知不妙,硬着头皮戴起耳筒,听到自己的呻吟声,内容还要是这段:“啊、啊嗯……斐然的东西好大、要把我撑破了,好舒服……再快点……”
刑斌这样厚面皮的人,顿时脸也爆红了。那段话不是他想说的,而是被逼的。文斐然看着清纯,可是一做起那事来,常常逼人说各种羞耻的话,不达到目的就不罢休。
刑斌看了看水灏的手机,他是在晚上八点收到的,正正是文斐然给他传恐吓短讯的时间。大概是文斐然给他发短讯时手滑了一下,不小心发了一段给水灏。
水灏见到刑斌脸红又羞愧的样子,一阵口乾舌躁的,才终於喝了半凉的咖啡:“我听完第一次,觉得很惊讶,接受不了,於是又听一次确定一下,好像是你的声音但又有点不确定。跟着我再听第三次,真的是你的声音,再听第四次,想听清楚你在说什麽,再听第五……”
“够了够了!”刑斌制止了水灏无意义而重覆的话,说:“那你又是怎麽会跟女友分手的?”
“就在我听你的录音时,”水灏沉吟了一下:“好像是听到第八还是第十次左右,阿祖突然进了我房间,说我变态。当晚她就跟我说,原来她早在两个月前跟另一个男生好了,要跟我分手。”
刑斌无言了,末了,他逼自己强笑一番,说:“那、那……节哀顺变。”真不知是对水灏说,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同时他在心内诅咒文斐然:这次作死的可不是他,由舌吻到录音,还不是全都是文斐然那家伙弄出来的,现在还要他这个受害者来收拾残局。
刑斌找了个藉口离开,并打算接下来大半年也不会再跟水灏见面,等大家淡忘了事情再说,水灏却抓着他的手,说:“不要走,陪我一下。”
水灏的好处,就是比别扭的文斐然要坦白,他直勾勾地对上刑斌惊疑不定的眼神,说:“我想弄清楚,我亲近你的时候,是不是会有感觉。”
“别闹了,你有过女朋友的。”刑斌为求脱身,只能这样说。
“你也有过女朋友。”水灏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大概是直男,我应该不喜欢男人的。不如你让我吻一下、抱一下,看看会怎样,我不会对你做什麽过分的事。”
熟悉得可怕的场面——刑斌突然想起,半年前某人也是嘴上说不喜欢男人,只想吻他一下,吻完後就说想摸一下,连下面都摸完就演变成把他插一下,都插进去还说不会再动,结果把他做完一次又一次,直到现在。
刑斌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难以负担多一个任性的人。
刑斌直觉要拒绝水灏,可是水灏点开了那个录音档案,说:“不陪我的话,就把这档案传给阿天,相信他有很有兴趣。”
他以九秒九速度扑去抢了水灏的手机,删去那个档案,水灏却笑说:“不要紧,我家里的电脑、电邮、随身听跟USB手指里,都有备份。”
事已至此,刑斌接受现实,面有菜色地跟水灏踏出café,叹气说:“我不会跑,但要跟人聊个电话,等下在隔壁小公园的长椅等。”
水灏颔首,刑斌就找了个暗角去打电话给文斐然,幸好那家伙有接,刑斌就把这麻烦事简略告诉他,听得文斐然默然无声,刑斌火起便说:“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提议什麽舌吻,就不会……”
“哼,可是你那天不也吻得很欢吗!如果你那天选了我,就不会有这麽多破事。”
刑斌冷笑,说:“你不是自称直男吗?我怎好意思祸害你。”
“我、我……”文斐然的艺术触觉敏锐,可是一对上喜欢的人,就常常被顶得无力招架,又结巴起来:“我、我……当然是直男。”
“就是,”刑斌说得淡然:“我、你跟阿水都是直男,那我今晚跟他过夜也行,睡同一张床也行,跟他做……”
“你再说。”文斐然的声线低沉得很:“你敢跟他做,我就把你关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做得你满足,让你不敢对着别人发骚。”
“你嘴巴放乾净,我什麽时候发骚!”刑斌也生气了,这段肉体关系一开始就不是他要展开的,每次一提起这事,文斐然就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把他说得像绝世妖姬一样,老是怪刑斌勾引他。
“你什麽时候没有!要不是你这麽骚,就不会害我每次、每次……怎样也要不够。”
“如果这叫做勾引,那好,”刑斌气得口不择言:“我就跟阿水回家,看我能不能把他勾上手。你就继续当你的直男,以後老老实实跟女人做,别再指望我跟你上床。我刑斌长得高大又好看,要什麽男人女人没有,在你身下委曲求全,事後还要让你指着我骂我骚!你最清楚,我们所做的事根本已经超出朋友的范畴,你要继续玩朋友游戏的话,找别人,我玩厌了。”
“你说……你玩厌?”
“是,我就是玩厌了。”刑斌愈想愈气愤,作为一个男人失身了,还要被对方百般怪责:“所以我决定要让另一个男人搞。”
刑斌立刻挂线。